萧煜又翻他一眼,“藩王也是人啊!”
御史……殿下,您还是刚刚那个妙语连珠字字箴言的殿下不了……这前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气急之下,若非一侧同僚拦着,御史险些脱口而出:殿下,您要不先去同您那位高人商量商量!
萧煜可不管这御史是不是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满面春风看向那藩王,道:“皇叔,快起来吧,你的要求,我已经准了,京都烦扰,皇叔觉得宣同府如何?若是不错,我就让人给皇叔置一处宅子。”
宣同,距离京都不过数百里路程,出了宣同便是关外,里接京都外壤关外,位置实在微妙。
更何况,宣同西面,有大量的煤炭矿业,眼下全国用的炭火,几乎全部源于宣同。
四殿下竟然把这个地方让给他,让他颐养天年。
莫说一众朝臣震惊,就是那藩王,也是惶恐的瑟瑟发抖,哪里还敢起身,只跪地,真诚到几乎央求的地步,“殿下体恤老臣,是殿下仁德,可老臣无德无能,不敢悿居高位,宣同之地之重要,老臣深知,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他如此一番发自肺腑的拒绝,倒是让方才那个御史微微侧目。
萧煜一脸饶有兴趣,“不知老皇叔看上的是哪块地方?”ωωω.χΙυΜЬ.Cǒm
藩王略略一个沉思,便道:“既然殿下恩德,许臣一家老小一起回来,殿下宽厚,臣却惶惶不安,不如殿下将丰台镜湖山庄那地方赏了老臣,老臣一家数口在那里自给自足,也算乐呵!”
镜湖山庄,前朝幽禁太子之处。
这宅子虽然休憩的雍容华贵,却因为是前朝太子的禁足之处,在前朝太子死之后数年,此处都空置。
此时这老藩王提出此处,其意显而易见。
这是心甘情愿活在监视之下,不求别人放心,只求自己安心。
对于毫无非分之想的人来说,其实这算是个好去处,既在京郊,那宅子又宽敞,所属田地也算良田。
萧煜顿时大笑,“皇叔实在是聪明人,皇叔求一安心,那我就许皇叔这份安逸,镜湖山庄以及山庄所属田地林地,皆归皇叔所有。”
藩王闻言,立刻哆嗦着谢恩。
萧煜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藩王心头一缩,额头渗出冷汗,“殿下请说。”
一众朝臣纷纷目光灼灼看向他们这储君,等着他一语惊人。
数日来的朝堂上,他们早就习惯了萧煜在英明和昏聩间自由切换,丝毫不顾及他们的脑子和心脏是不是跟得上。
萧煜一脸笑容,望着藩王,道:“每年秋收,皇叔可要记着把地里鼎好的东西送进宫,给我尝尝。”
噗~~~
萧煜言落,立在他身后的内侍总管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此起彼伏的吐血声。
藩王一个愣怔,有些捉摸不定的看了萧煜一眼,磕头道:“臣一定年年给殿下送上最好的年货,殿下留七,臣留三。”
萧煜满意点头。
那些吐血的朝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此,这老藩王岂不是就成了给四殿下看守庄子的人下人了?
满朝文武,谁没几个庄子。
每年到了年根,总有庄子上的管家安约定比例,送来庄子上的收成……
意识到这一点,朝臣才缓过神来,心头暗暗唏嘘,四殿下权术阴诡,竟是谈笑间,将一个皇室宗亲,心甘情愿的变作他的私人看庄子下人。
老藩王之事议定,萧煜一扫藩王中的其他人,目光落在南安王阴翳的面上,道:“其他人,还有旁的事要禀奏的吗?”
萧煜言落,南安王便一脸面上阴毒之色,皮笑肉不笑上前一步,“臣有事要奏。”
南安王端着什么心,满殿之人,心知肚明。
拥私兵无数,自无召入京,便一直暗中不动,萧煜加冕大典之上,萧睿忽然发难,却是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告终,在此之后,南安王又陷入静默、
他不动,四殿下也没有什么动静。
数日朝堂之上,有关如何处置解决南安王一事,朝臣争论不休,大家都要急死了,可偏偏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一脸风轻云淡,就跟看戏似得看着他们吵。
萧煜不拿主意,他们吵翻天也无用。
今日是藩王们第一次进金銮殿朝拜储君,南安王这一走出,殿上空气,骤然冷凝,有些素质差的,竟是微微打起哆嗦。
萧煜剑眉微扬,面带嘲讽,“怎么,这无召入京又坐拥私兵无数的南安王,你的封地也生了瘴气?”
萧煜恣意的姿态,让朝臣略略舒缓一些。
南安王嗤的一笑,也不行跪拜之礼,满面桀骜张狂,道:“殿下对臣了解既然如此透彻,为何不抓了臣,好以绝后患。”
萧煜微微笑道:“我抓了你,才是后患万千呢。”
南安王当即仰头,哈哈大笑。
笑声狂妄,响彻大殿,惹得满朝文武,纷纷怒目而视,南安王浑不在意,指了一侧身穿甲胄的将士,道:“春日已经来临,殿下的朝堂之上,居然还要让这些将士穿的如此隆重,臣可以理解为,殿下这是畏惧臣吗?”
挑衅之言,脱口而出。
他笃定的,就是萧煜的年轻气盛。
萧煜顺着南安王的手指所指方向,略略瞥过一眼,极其认真的点头,“对呀!”
南安王……
朝臣……
南安王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冷嘲热讽慷慨激昂,萧煜此言一出,他骤然生出一种挥拳打弹簧之感,这拳头又挥到自己身上了。
胸口一憋,满肚子的话,愣是一句说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耿直的陶晔一步上前,行至南安王身侧,与他并肩而立,然后,转头看着南安王,道:“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要说,有事说事,没事你就退下吧,我们等着散朝呢!卯时不到就进宫,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喝了鸡血?”
南安王……
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也日日站在这金銮殿上,参与朝政,那时候的朝堂,不是这样啊!
压下心头憋屈的散不出来的怒火,南安王道:“殿下,史笔如刀,殿下这朝堂坐成这样,难道就不怕后人嘲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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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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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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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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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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