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呵”的一声冷笑,“杂种而已,什么顾二小姐,顾臻能生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东西来!”
姑苏彦对这个顾玉禾有多好,他都有所耳闻。
几岁的孩子,竟就能对她的养母下此毒手,可见心肠不是一般的黑。
果然是端王的种啊!
“你去问一下顾臻有没有另外的处置,他若没有,就直接拉到天牢里,等着一起发落。”皇上一只胳膊倚在扶手上,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向那只胳膊,揉着眉心说道。
禁军领命而去。
御书房沉重的大门被开启又合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嘶哑的如同冷宫里的白发宫女。
皇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养神,只脑中思绪不断翻滚,眼角处的肌肉随着他内心的激烈起伏而跳动。
到现在为止,端王的这桩案子,总算是基本落下帷幕。
从布局到结束,也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这两天来,他甚至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下。
明知有顾臻压阵,这是一个稳胜的局。
可他拿不准母后的心性,若是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母后出言维护他,哪怕只有只言片语,都足以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还好……皇上紧闭的眼睛微动,胸口起伏,发出一声叹息,还好,母后什么都没说。
他委以重任深深信赖的人,先是镇国公再是端王爷,先后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背叛他,下一个人又会是谁呢?
蓦地,顾臻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浮现在他得脑海。
会是他吗?
倘若顾臻谋乱,这天下必是要大动了吧!
端王素喜记笔录,对于他通敌叛国毒杀忠良逼宫造反一案,根本无需多审,那几本卷宗就足以定他的罪了。
只是一点,皇上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自己的庶女换走顾臻的嫡子,究竟用意为何。
顾臻的嫡子,如今是死是活,又在何方呢?
眉头蹙动,皇上吸了一口气,抬手招了近身内侍,“告诉天牢那边,务必审问出,他为何要将顾臻的嫡子换走!”
冥冥中,皇上觉得,端王此举,绝非仅仅针对顾臻一人,其背后,有着更不可告人的阴谋。
内侍得令而去,皇上起身,在御书房中简易的床榻上,和衣躺下。
而此时,董雪仪和董策正从白纸坊桥看房子回来。
姐弟二人并肩而行,董策咕哝道:“大姐,这宅子您也太着急了些,我看那主人的意思,分明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董雪仪却是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日这房子,出价有些高了。
只是母亲那样子……只怕主人要价比这再高些,她也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正说话,听到有哭声从庭哥儿的院子里传出,哭的颤颤巍巍的,不是庭哥儿又是谁。
董雪仪闻声当即心口一紧,素白着脸提了裙子就朝声音方向奔过去,大一步小一步,几次险些摔倒。
好端端,庭哥儿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董雪仪心焦如焚,奔起来,竟是比董策都要快些。
气喘吁吁奔到院子门口,却是一眼就看到白氏正在坐在院子的花架下,身后有丫鬟扇着蒲扇,她手捧凉茶,悠哉喝着。
而庭哥儿却浑身一丝不挂的跪在当院,被人强行剥下的衣服散乱扔在一旁。
烈日当头,他小小的身子跪在晒得滚烫的鹅卵石上,哭着挣扎的想要起来,偏有白氏的贴身丫鬟将他的脖子死死按住,让他的头直直抵在地面上,另一只手不住的在他的背上又掐又拧。
庭哥儿的乳母则是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边挂着血迹。
董雪仪怎么看的了这样的场面,顿时胸口一酸,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颗颗滚烫。
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纵是当年在镇国公府,陈氏百般阴毒,也无人敢如此对庭哥儿。
董策更是气的鼻子都在冒火,与董雪仪并肩,几步走到庭哥儿身侧,董策抬脚就朝那丫鬟心窝蹬去。
董雪仪则是蹲在地上哭着将庭哥儿抱起,混着眼泪不住的说:“母亲来晚了,让庭哥儿受委屈了,都怪母亲,母亲来晚了……”每说一句,她都觉得有万箭穿心。Χiυmъ.cοΜ
把庭哥儿抱起,董雪仪才惊觉,他的脸上竟是被打的红肿不堪,左右脸蛋高高肿起五根手指印,触目惊心。
见到母亲,又惊又俱的庭哥儿当即放声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催的董雪仪心痛如焚。
转手将儿子交给身后贴身婢女,董雪仪看都没有看白氏一眼,一把拔下头上金簪,朝着那被董策踢翻在地的婢女脸上,“刷刷”几簪划去。
“贱婢,我的儿子也是你能碰的!”
登时,血珠子从她脸上汩汩而下。
一把丢了金簪,不顾那婢女如何哭的呼天抢地,更不理会白氏的跳脚怒骂,董雪仪转身从贴身婢女手中接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庭哥儿,头也不回的直直朝外走去。
心里寒凉如同被腊月的水浸泡过一样。
这就是她的母亲!
经过董策身侧,顿住步子,留下一句,“我今日便搬走。”
董雪仪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白氏,指着董雪仪的后背,白氏跳脚吩咐:“把她给我拦住!”那样子,仿佛董雪仪是她的天大仇人一般。
立刻,那两个按着庭哥儿乳母的婆子便朝董雪仪冲过去。
只是董策抬脚,一身挡住了董雪仪离开的月亮门,那两个婆子忌讳董策,不敢妄动,只好转头朝白氏看过去。
白氏咬牙气的脸色发青,“小兔崽子,你要造反不成!”
自从昨夜目睹了那场宫变,她张口闭口便用惯了这“造反”二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已经是犯了皇家忌讳。
董策气的面红脖子粗,也顾不得什么孝顺大义,瞪着眼睛直视白氏,“母亲,庭哥儿才五岁,他可是您的亲外孙!”
董策简直无法想象,刚刚那样的事,竟是她的母亲做出的。
气的浑身打斗。
白氏没想到董策竟然会如此态度对她说话,顿时眼泪涌了上来,指了董策的鼻子骂道:“我生你养你十几年,你就如此对我?我还有什么活头!”
撒泼的样子,哪有分毫侯府夫人该有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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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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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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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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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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