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你倒是解释啊,皇宫里的掩翠阁,为何有我苗疆巫族独有的香薰,为何!”
穆峥邵冲着穆峥易咆哮嘶吼,却是没看到,端坐在上满面愠恼的苗疆八王,嘴皮剧烈一抖,愤怒的眼底光线闪烁。
那熏香究竟如何进了掩翠阁,他再清楚不过,是他吩咐晨妃特意放进去的,为的就是让皇上和安穗干柴烈火。
可是……
可是……
心头犹如堵了一块肮脏油腻的抹布,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他实在憋屈窝火。
说到底,穆峥易有什么错,凭着穆峥易对白薇的那份执着,他怎么会对安穗起了色心,更何可,穆峥易一向看重同穆峥邵的兄弟之情,穆峥邵的妻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更是不会觊觎分毫。
再者,安穗还未及笄,穆峥易更无法接受同一个孩子如何!
理智渐回心头,苗疆八王深吸一口气,在穆峥邵语落一瞬,对穆峥易道:“你起来吧,头上的伤,让大夫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穆峥邵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父王竟然也这样不了了之。
就仅仅是罚跪片刻,就算了事?
心头愤怒难耐,又添凄冷绝望,百感交杂,穆峥邵不及苗疆八王语落,蓦地松开揽着安穗肩头的手,如一头被激怒的猎豹,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一把甩开剑鞘,朝着正要起身的穆峥易就砍过去。
穆峥易早就被冷风吹醒了神志,怎么可能依旧同在宫中那时一般,任由他伤害自己。
在穆峥邵靠近他的一瞬间,抬手一把钳住穆峥邵的手腕,只一用力,穆峥邵死死抓在手心的剑便松落下来。
穆峥易身子一侧,将剑接过手。
被穆峥邵动作惊得豁然而起的苗疆八王,呼的松下一口气,顶着满身冷汗,朝穆峥邵吼道:“逆子,你要弑兄吗?”
他可以没了穆峥邵,却是不能没了穆峥易。
穆峥邵手中利剑被穆峥易轻而易举夺了去,本就愤怒的心,更添浓郁的耻辱,再被八王如是一吼,骤然额头青筋暴突,双目赤红,眼珠凸出,龇牙咧嘴仿若一头失心疯的狮子。
没了利剑,穆峥邵满心的恨催的他低头朝着穆峥易的手臂咬去,用尽浑身力气,恨不能将穆峥易手臂上的肉扯下来。
只是,手臂的痛,再怎么,也抵不过心头的痛。
越过穆峥邵,穆峥易一双眼睛带着腾腾杀气,看向安穗,“你带了我弟弟下去,好生安抚她。”
安穗被穆峥易的目光看的心底生寒。
今日的突变,着实让她惊吓不已。
在掩翠阁,穆峥易野蛮粗鲁的动作,她现在还浑身疼的直打哆嗦,尤其是下身,现在只怕还流着血……
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穆峥易带给自己的,安穗就怒火中烧。
他不仅没有按照约定杀了顾玉青,反倒给她带来痛苦……凡是让她痛苦的,她都要加倍的还回去。
穆峥邵,便是她刺痛穆峥易的唯一利剑。
心思拂过,安穗犹如受惊的小鹿,浑身一个激烈的惊颤,忙忍着疼上前去拉穆峥邵,“陪我回去吧,我难受。”低声小语,在穆峥邵耳边呢喃。
上一刻还愤怒如雷的穆峥邵,闻言忽的身子一震,咬着穆峥易胳膊的嘴便松了开,略一僵滞,抬起身揽了安穗,“我带你回去。”言落,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安穗将头埋在穆峥邵胸前,朝穆峥易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你的弟弟,唯有我才能控制的住。
穆峥邵抱着安穗离开,苗疆八王嘴角微翕,定定望着穆峥邵,却是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能说什么……
今日一切,皆是出自他的“安排”啊!处心积虑的“安排”!
待到穆峥邵和安穗一走,书房内,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的静让苗疆八王对上穆峥易投来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虚,“你这般看着……”
穆峥易缓缓开口,阻断了苗疆八王的话。
声音不高,却是幽冷如腊月寒冰,“今日,掩翠阁的事,是父王安排的吧。”
穆峥易笃定的质问让苗疆八王心头突突一跳,眼底拂过闪烁,怒道:“混账,如何同为父说话,我如何会去设计你同安穗。”
穆峥易冷笑,“父王自然不会设计我和安穗,可你设计的,却是当朝皇上和安穗!”
苗疆八王嘴皮一颤,脸色倏忽白了下去。
这件事,之前,他只同老管家提起过,老管家一失踪,除了他,便无人再知。
就连宫里的晨妃,虽去掩翠阁替他燃了香,却也不知那香的作用究竟为何。
眼下,他的安排,竟是被穆峥易当面问出来,而穆峥易又同安穗……躲开穆峥易如兽的目光,苗疆八王沉默不语。
穆峥易忽的爆出一声冷笑,凄厉惨然。
“之前父王一直说,留着安穗有大用处,孩儿一直不解,安穗不过一个尚未成年的孤女,父王留着她,能有何用处,却也怎么也没想到,父王竟是设下这等计谋。”
“让皇上和安穗在掩翠阁颠鸾倒凤,然后引众人发现吗?”继续是冰冷的笑:“父王再怎么恨毒了皇上,这世上,又千百种方法报仇,再说,父王不是已经设下夺宫之计吗?为何还要对一个孩子下手!”xiumb.com
苗疆八王被他说的恼羞成怒,骤然握拳砸桌,“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个逆子来教导!安穗勾引你弟弟,破坏你们兄弟感情,你不是早就恨透了她吗?怎么?睡了一觉,就心疼起来了?”
穆峥易简直被苗疆八王这种蛮横的气势怔住。
这种话,居然是他仰慕了数年的父王说出来了……先有弟弟那般,又有父王如此……
眼看着穆峥易眼底的光一寸一寸黯然下去,直至消失不见,苗疆八王心头忽的涌上不安,“好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成王败寇,既是今日事败,皇帝多疑,必定会派了人来监视我们,之后行事,要愈加小心。”
“那批军马,是指望不上了,就算现在不处理,之后皇帝也会寻个机会将那些马斩杀,我们只能另辟蹊径,眼下,在新的法子没有想出来之前,唯有死死看好萧煜。”
打断了之前的话题,苗疆八王强自将话题扯到之后的安排上,他实在无法面对穆峥易那冷淡却是无光的眼神,在他眼里,他仿似多麽的不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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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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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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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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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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