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镇子里其实已经有不少家档次高的酒店,但是这家饭馆的川菜却是一绝,很多家饭店也都炒川菜,但就是没有一个师傅能做出桥头饭店的滋味来。更何况这是刘所长小姨子开的,因此所里的人和社会上的人时不常地来捧个场。
我一进饭店门,就听见一个女人说:“呦,这是那道风把您老人家吹来啦?”
刘所长没吱声,有点不自然地座到椅子上,掏出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
林指导员笑哈哈地说:“小春儿,炒几个硬菜,今儿我们来新人啦,给小兄弟接风洗尘。快点啊。”
说着冲我招手:“过来,过来,认识一下,这是老板娘小春儿,你叫春姐,以后多照顾春姐生意哈。”
我急忙问好:“春姐好,我叫李平凡,请春姐多关照。”wWW.ΧìǔΜЬ.CǒΜ
我过来问好的时候,听见老板娘小春儿鼻子里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又他妈赊账。”
我急忙掏出钱夹,掏出三百块钱先押在柜台上。
小春儿瞪了刘所长一眼,转过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的冲我仔细瞧了瞧,“平凡?哈哈,这名字好呀,平平安安,一生不凡,注定不会简单平凡,呦,还是挺俊的小伙子呀,多大啦?”
我说二十四啦,刚毕业分过来的。
林指导员笑着介绍说:“小李子可是高才生,警官大学毕业的,门门功课都是8o分以上呢,对了,小春,今儿个上几个硬菜,你姐夫可是辛苦两天了,今天才从屯子回来。”
小春儿哼了一声,毛嘟嘟的眼睛瞟了一眼刘所长,转身冲厨房喊了一嗓子:“老三样,大点儿盘儿。”“好嘞!”厨房里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就是煤气灶起火的声音和叮当的叫勺声,不一会儿就是一阵香气飘来。
等菜的时间里,刘所长脱了外衣,一个劲儿的抽烟,也不说话,就听林指导员和陈永刚、杨万才三个人嘻嘻哈哈地闲聊。
等了一会儿,小春儿喊菜齐了,叫我们五个人到单间去,嗬,六个菜色香味俱全,酸菜鱼、水煮肉片、蛤蜊鸡蛋炒韭菜、麻辣豆腐、夫妻肺片和一个凉拌蒜香海带。光是闻到辣椒的香气,就让人直咽口水。
刘所长端起一杯小烧说:“志才,你说两句。”
林指导员笑着说:“老规矩,你开板儿,我收杯。”
我这才知道,林指导员大号叫林志才。
刘所长也不客气,端起酒杯说:“咱所里来新人了,以后就在一个战壕里一锅搅马勺,欢迎新来的,小李子是吧?”
我忙点头说是。
刘所长看了我一眼,说道:“啥也不说了,干杯!”三两一杯的纯粮食小烧一口就闷了。
我酒量不行,但是我挺喜欢刘所长这股子干脆劲儿,端起酒杯也是一口就倒进肚里。这口酒我没敢在嘴里停留,我怕刺鼻的烧酒把我呛吐了,但我还是低估了高度白酒的热度,只觉得一条火线从肚里升起,直烧到脑门,脸立刻涨红起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我喝酒的态度,让刘所长眼睛一亮,说了声:“好!”
林指导员挑起眉毛瞅了我一眼,和陈永刚、杨万才微微点头,二话没说,也是一口干了。我还没反映过来,紧接着陈永刚又起身抓起酒壶,给刘所长、林指导员和杨万才先后满上,又拿过我的酒杯要倒酒,我急忙把他的酒杯拿过来,又抢过酒壶先给陈永刚满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酒。
四个人都看着我,没人动筷子,我愣了愣,站起来说:“刘所长、林指导员、陈哥、杨大哥,我是新人,不懂规矩,我想先表达自己的意思,行吗?”
刘所长点点头说:“好,你说。”
林指导员也点点头笑着说:“小李子,坐下说。”
我没坐下来,就站着说:“各位都是前辈,我是新人,不说关照我的话,就是一句,我来了,就想好好干,有不对的地方,给提个醒儿,我一定虚心接受,看我的行动。这杯酒我干了,各位随意。”一口就喝了进去。还是和头一杯一样,没敢经过味蕾。
两杯酒下肚,不知怎么搞的,以前喝两杯就倒的我,今天一点儿都没有反应,只觉得丹田里一股热气升起,和胃里的酒热一撞,竟然不再燥热,反而有了一股清流盘旋在胸腹之间,不一会儿脸上的酒红也消失了。
后来,陈永刚跟我说,那天我连着干了六杯酒,一口菜也没吃,和他们四个每人都干了一杯,直到林指导员提议收杯酒,我们走出桥头饭店,我说话都没走板儿。陈永刚啧着嘴说,那可是六十度的小烧哇,将近两斤的酒,你小子可真能喝。
其实我自己知道,之所以我一口菜没动,是因为我来不及吃,整个酒场,我喝完一杯,就忙着用内气冲淡酒力,他们边吃边聊,我还得装作没事儿似的笑着点头,等到我这边刚把一杯酒力冲淡,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轮流站起来和我干杯,结果这六杯酒是喝了,我吃碟里干干净净的连个油星都没沾上。
因为头一次和人这么喝酒,又是我领导,多少有些拘束,我也没好意思打包,只好饿着肚子回到了宿舍,等他们都走了,我才跑到厨房烧了锅开水,下了整整一包一斤的挂面,用凉水拔凉,满满的一盆,就着上午买的老干妈辣椒酱,稀里呼噜的吃了一顿。然后到街上走了一圈儿消化消化食儿,怕别人看到我打坐,就躺在床上用卧式掐手印练了一宿功。
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吴交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到辖区东北街挨家挨户地熟悉社情,了解每家每户都有啥人,年龄多大,有没有外来人口,家里都有啥摆设,每一家都要尽量地了解透彻。
我知道,了解辖区动态是每一个片警的基本工作,只有辖区里的人流、物流全掌握,才能对办案有利。
从此后,我天天早上起来到辖区里转悠,挨家挨户地走访,最让我欣慰的是老百姓真是淳朴,尤其是看我刚出校门,穿着崭新的警服,长得也清爽,嘴还甜的很,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的叫着,又有老委长跟着走,没几天就和辖区里的老人们熟悉了。
其实,我觉得干片警没啥难办的,只要你和老年人沟通好了,会来点事儿,进门就问好,帮着他们劈个柴火,运个煤,再就是帮他们办理个户口啥的,几回下来就混熟了。老年人好唠嗑,你在陪他们唠嗑的时候,他们啥都跟你说。就这样十几天的功夫,辖区里我基本上走了个遍,接下来就是整理内业,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整理出工作日志,备案。
没事儿的时候就东家走走,西家看看,混个脸熟不说,还能顺便了解一下社情民意。
因为是镇子,我管辖的范围还是城乡结合部,种地的农户居多,辖区里都是平房,家家户户都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自然是鸡鸭鹅狗啥都有,园子里还种着茄子豆角辣椒柿子等蔬菜。一到夏天,院子里柿子红了,黄瓜结扭了,到谁家里都给我摘黄瓜柿子,我也不客气,在手上擦吧擦吧就啃,边啃边跟大爷大妈闲聊。他们要是在干活儿,我也就跟着伸把手。
因为我好说话,到了后来,辖区里的居民有点儿事儿就来找我办,我都是很快就给办妥,从来不拿这些事儿卡他们。其实我觉得,给他们半点事儿都是举手之劳,本来就是应该办的,何必推脱要人情呢?
可是最让我闹心的是,辖区里养狗的多,而且我怕狗,原因是小的时候骑邻居家的狗玩儿,那狗可能被我磋磨的烦了,回头给了我一口,正咬在腹股沟上,离小弟弟挺近,就差一点就把小弟弟叼去,腹股沟上至今还留着两个疤癞,导致我一见到狗腿就哆嗦,尤其是一看到狗呲牙,小弟弟都紧缩。
一到进人院子里现有狗,我总是先吹个口哨,表现得很亲民的样子,用笑脸去讨好它们,看到狗摇起了尾巴,我才能稍微地放下心来,但是两只手总是下意识地摆出一反一正的手势,以防万一。
我谦卑的笑脸看在大爷大妈眼里,还以为我是一副笑面,总是夸我,弄的我都在心里腹诽自己。
有的时候实在是怕的狠了,就放出气势来,那狗就会呜呜地夹着尾巴缩进窝里,怎么叫都不出来。看来还是狗怕恶人呀。
就这样,一晃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很可能就当个小片警了。可是,人这辈子注定了你是不会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事情的起因还是我们镇子,但却不是我管辖的片区。
那一年,小河镇又生了几起失踪人口的案子,刚开始的两起失踪人口报备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有一天我在辖区里走访的时候,听老委长赵姨说起个事儿引起我的好奇。我就多问了她几句,这一问,牵连起一个连环杀人案。但是我总是感觉这案子不是人干的。
因为赵姨跟我讲这个事儿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居民,他们七嘴八舌的插言,其中一个说了一句话,让我浑身一震。想起小时候的那件事儿,不禁寒毛直竖,后背一片湿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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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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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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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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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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