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思,我倒不知道从何讲起比较好……不如这样吧,我先确认一下——当初中日建交的时候,是不是RB那边有人说他们过去给中国添了麻烦,就觉得自己已经道歉很诚恳了,这种态度导致了我们在场的不少人义愤填膺?”
老头们对视了一下,然后王振看着毕文谦,轻轻点头:“大体上,是有这事。”
“说实话,虽然我并不了了解当时在场的都有哪些人,但我第一次了解到这样的历史时,也和那些同胞差不多。我曾经很仇恨RB,从甲午战争到新中国建立,RB作为一个国家,在中国的土地上结下了太多的血仇。”毕文谦说着很暴力的话,但他的口吻却格外的冷静,“但孙子说过,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至理啊!带着仇恨而想去做的事情,大多数都不靠谱。而孙子更说过,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真要为了历史上的血仇而做些什么,将RB击破而毁灭,远不如获得一个完整的RB来得有价值。”m.xiumb.com
“在学习中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把单纯的仇恨束之高阁了。取而代之的,我开始研究RB这个国家,其历史的脉络,其社会的构成,过去、现状,以及可能的未来。”
停顿下来,毕文谦慢慢喝了喝水,看了看三个老头的神态。
“如果说,毁灭一个国家只需要一杆枪,直捣黄龙,那么收获一个国家,却需要一张网,抽茧剥丝。一旦目的从破国转变为全国,看问题的眼界和心胸,都必须广阔起来。稍微具体地说,我们都知道,在RB内部,特别是二战之后,也有左右两翼,以及那些原则只关心自己以及身边的谈不上大立场的普通人。但首先,RB基本是一个单一民族国家,除了琉球地区和北海道,绝大多数RB人都是和族,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兴盛而奋斗,是他们的最大公约数。这一点,如果置换成中国和中华民族,也毫无问题。所以,我们不能粗暴地否定这一点。”
“但无论如何,现在存在着一个无法回避的事物——靖·国神社。那东西的起源,始于RB近代的倒幕运动,RB各地尊王派的军阀把在倒幕运动中死于幕府手中的藩军宣传为‘国事殉难者’并加以祭祀。其中的东京招魂社就是靖·国神社的前身。而RB的祭祀传统,奉行着‘御灵信仰’的态度,在所谓‘怨亲平等’的原则下不分敌我一起祭祀。换句话说,相比近代军阀政治宣传的目的,RB祭祀战死者的更早的初衷,并不是什么大是大非,只是活着的人担心死者的灵魂怀有怨恨而报复。在这样的传统观念下,靖·国神社虽然是在近代才产生的有着政治宣传目的的东西,却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远古落后的是非不分的色彩。”
“于是,靖·国神社这东西,渐渐就成了一个RB人纪念感怀近代以来为国献生的英雄的精神寄托的官方性质的具体事物。而在十年前,靖·国神社的负责人松平永芳,正式把二战甲级战犯的牌位放了进去。这不仅是RB国内右翼开始肆无忌惮地把持国家话语权的一个标志性事件,更造成了RB和周边所有在二战中遭受其侵略的国家不可调和的矛盾——以我们中国为例:我们能够从国家层面上姑且原谅RB在近代以来的各种罪行,其最基本的前提之一,就是RB承认并反省自身在那个时代的罪行和错误。现在,他们给予了历史罪人以国家英雄的待遇,往严重了说,这是再次向当初的交战国宣战——他们既不认为当初做错了,更不服输!”
毕文谦又大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把空杯子让办公桌上一剁。
然后,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着情绪。
“没错,在RB,有这样的人,他们不认为发动了侵略战争是一种错误,一种罪过,对于他们来说,错的不是战争,只是战败。这样的人,不仅不是少数,在RB社会中更占据着不小的能量——不然,他们就不可能成功把战犯的牌位塞进靖·国神社,并且顶着国内许多民众的反对声,不断有政客进行祭拜。这就像是,如果在中国,有人把铁木真、多尔衮那样的家伙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刻进了人民英雄纪念碑——这不仅荒唐可笑,更是值得警惕而可怕的事情!”
“现在的RB,因为经济上的成功,整个国家都处于极度自信的状态。其中的右翼势力,同样如此。他们不仅已经重新抬头,而且正在逐渐甩掉安份的伪装。1931年,发动九·一八事·变的RB傲慢地退出了当时的国联,现在,RB右翼很可能再一次向全世界来一句‘RB可以说不’。”
“毫无疑问,在RB具有社会影响力的右翼,是我们的敌人,仇人。”
毕文谦的眼神在三个老头之间缓缓扫了一圈,起身给自己续杯:“但如我一直强调的,RB本质上是一个封建国家。这样的国家,大多数平民根本谈不上独立自主政治立场,有的,只是朴素而盲目的封建式的等级服从,为短暂而切身的利益而驱动。古代的大名和武士,是他们的天,大名在近代摇身一变,以政客的面貌依靠利益和血缘继续犬牙交错地垄断权力,依旧是他们的天。一个政客退休了,他的儿子或者女婿,只要政治理念不骤然来个九十度以上的改变,以前投票给他的平民,依旧会投票给他的后代——这就是RB,民主的投票。”
“如果以破国为目的,这些平民,不需考虑。可如果以全国为目的,他们,就必须被考虑了。以我们的立场,想要收获一个相对完整并且符合我们利益的RB,右翼,是我们必然的敌人,是必须消亡的;平民,是我们需要争取的对象,是需要教育、改造的。我们没有RB的政权,也不像美国那样在RB社会各个方面已经渗透了深不可测的影响力,我们能做的,要么,是在RB之外起炉灶,要么,是在RB内部润物细无声。滨城经济特区,是前一种具体的做法。而我们将要创作的作品,将是后一种具体的做法。”
听到这时,老头们又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甚至,陆常委那眼镜里透出了光亮:“这一次,中顾委依旧以我为参与创作的主要负责人。创作的远期目标,我原则上很赞同。那么,讲讲具体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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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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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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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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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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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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