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录音室,却见粟车和边玫守在门外,正低声交换着意见。不远处,隐隐传来乒乓球的声音。
循着毕文谦的视线,粟车笑着点了点头:“乐手们在打乒乓,章敏在那边围观。”然后,他又看向引在前面的刘甘美,“刘经理,我接下来的任务……”
刘甘美看着粟车,咂了咂嘴:“不急,文谦还要在香港待几天,你站好最后一班岗就好。翻月之前,多的时间,就当给你放假了。”
“是!”
粟车立马习惯性地抬头挺胸收腹,那右手举了一半,生生地悬在半空中。
“你啊……姿势倒保持得好。”刘甘美笑着点点头,伸手轻轻拍拍粟车肩头,“文谦打算休息几天,之后的行程,我也就不到场了。小边,走啦!”
话音一落,刘甘美就径直走出过道,下楼了。
待她的背影彻底消失,粟车才终于回头看向毕文谦:“毕经理……”
毕文谦扬扬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边玫。边玫见此,却也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边玫……”
“经理?”边玫背着手,笔直地站着,面带微笑。
毕文谦咬了咬嘴唇:“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黎华?”
“嗯,我在动画片工作室那边的工作结束之后,黎副经理就让我跟着她了。陆秘书在公司里很忙,我也就是个跑腿儿的,勉强算个临时秘书。”
边玫的口吻温婉,那含笑的模样好像一个暖心的姐姐。然而,毕文谦却不敢判断,她的笑容,究竟是她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真的只是秘书?”
“要说的话,也算临时的学生?”听着毕文谦的追问,边玫歪了歪头,“黎副经理嘱托我,到了爱尔兰,要方方面面照顾好你。虽然在爱尔兰,英语才是用得最多的语言,但毕竟爱尔兰政府规定了爱尔兰语是第一官方语言。黎副经理专门为我在外·交部借了教材,联系了老师,让我用零碎的时间,温习了英语,也突击学了一点儿爱尔兰语。”
好吧,看来今天边玫肯定是会答非所问了……
“那……动画片那边的工作,还习惯吗?”
“哪儿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啊?都是以前没人做过的,该怎么做,大家都在摸索。工作室那边请了话剧团的老师教我,为了赶进度,我没有多少练习的时间,习惯了面对镜头之后,就直接一边练一边拍……我也没有太多演戏的才华,害大家浪费了不少胶卷儿。”
边玫低了低头,露出些微的赧然。
毕文谦盯着她,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放弃了,转而问向粟车。
“对了,张雪友呢?”
“他啊?电影拍完了,前几天已经动身去京城了。”粟车一愣,旋即点点头,“我从保剑集团这边给他开了介绍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介绍信……
好吧,既然粟车说了没有问题,毕文谦也不去再问,转而联想到了别的:“既然拍完了,那咱们去看看那电影?叫《旺角卡门》是吧?”
粟车却摆了摆手:“拍是拍完了,但那只是他一个配角的戏份。一方面,张学友在拍《旺角卡门》的同时,还在拍王导演参与的另一部电影,他是都拍完了,但王导演的工作,还得协调着做;另一方面,在各个院线上映的沟通,集团里也有人正在办。这部电影,计划着国内粤语地区和香港同步上映。”
“粤语……地区?”毕文谦下意识地问。
“毕竟离得比较近嘛,当作试点,看看情况。”粟车忽然起了些腼腆,“刘经理说,相关的宣传口,还有地方领导,对这事情都持着积极的态度。我们集团自然要认真努力把能想到细节都做到尽量好。”
粤语地区的地方领导……
毕文谦不禁联想起了上辈子偶尔听过的某些段子。
粟车却继续建议着:“毕经理,虽然《旺角卡门》看不到,不过张雪友主演的另一部电影,最近会上映,你要是有兴趣,我一会儿就去拿拷贝,写字楼里有一个小播放厅。”
“嗯?他还拍了其他电影?还是主角儿?”毕文谦讶然,“不是说要好好拍戏吗?”
“这并不冲突啊!香港这儿拍戏,就这样。”粟车索性解释详细一点儿,“事情是这样的。去年更早的时候,拍《旺角卡门》的王导演还在当编剧,虽然公认很有才华,但因为工作进度的问题,一度香港电影圈里没人用他了。而另一个和他关系很铁的刘编剧,雪中送炭地邀请他进了自己在的公司。不久之后,刘编剧先成了刘导演,王导演作为编剧,他们合作拍了一部叫《猛鬼差馆》的电影,啊,差馆是香港的方言,指的是警察局,相当于我们内地的派出所。那电影只用了三个月,成本也不大,赚了许多钱,张雪友就在那电影里当的主演。见有利可图,电影公司很快就计划拍续集,叫《猛鬼学堂》,自然也沿用之前的导演、编剧,还有主演。就是在《猛鬼学堂》筹备将要开拍的时候,王导演决心从编剧当导演了。但一开始并没有说服公司的老板投资。后来,你也知道了,刘经理投资了。《旺角卡门》是王导演第一次当导演,预算不多,在香港也请不起名气大的演员。张雪友和他合作过,也就一并拉了过来。等《旺角卡门》正式开拍了,王导演原本的电影公司那边,那这个说事儿,说我们横插一脚,说什么他们本来也想投资,只是还在考虑……这种翻嘴皮子的事情,刘经理没闲工夫理会,就和他们简单定了个调子,我们也给《猛鬼学堂》投点儿资进去,而且,让张雪友和王导演他们优先把《猛鬼学堂》那边的戏拍好;《旺角卡门》这边的,可以慢慢琢磨,不急。这一来一去,两部电影的进度就有了差别。”www.xiumb.com
粟车说得有条不紊,但毕文谦听明白之后,脸色却不大好。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工作强度,还一年两张唱片,张雪友他还能有多少时间认真琢磨唱功?
……罢了,改变行业环境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毕经理,怎么了?”
“没,没什么……“下意识地摇摇头,毕文谦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那个王导演,和那个什么刘导演,关系很铁?”
“据说是两个人长期挤在房间里一起熬夜看足球世界杯比赛的关系。”
噗……这么说,还真是……简洁有力。
“那……好吧。你去拿拷贝吧!对了,在香港,像张雪友这样,又是唱歌又是拍戏的,多吗?”
“应该说,这反而是常态吧……”粟车想了想,“香港演艺圈的人,主业好像总不是很明确。这一点,和我们内地不大一样。”
“那你拿拷贝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参演《猛鬼学堂》的演员里,有没有也唱歌的。如果有,问问他们现在有空没,如果有空,也请他们过来一起看吧!”
粟车呵呵地笑:“这话真放出去,恐怕没有也变成立刻有空了。”
“刘姐姐不是说你这段时间替我拦了许多人吗?你也一并把那名单梳理一下,等看了电影,就给我。我在香港,只是懒得见那么多人,又不是不想见人。”
“行!那我这就去了!”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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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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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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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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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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