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主持人,是一位烫着波浪发的中年女人,一身白西装,立在中央,字正腔圆。
对于她在台上说的话,毕文谦倒兴趣不大,反而悄声问刘三剑:“这是谁啊?”
“你不知道?”刘三剑稍微想了想,释然地笑,“也是,你平时也很少看电视。她曾经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主持《新闻联播》,和你一样,是江州人。”
新闻联播?
毕文谦不由朝着台上仔细端详起来,结果,却仍然无果:“我是真没印象……还有,江州人是几个意思?别说选她来主持比赛和我有关系。”
“你都没见过她,肯定没有直接关系的。”刘三剑捂着嘴,无声地笑,笑过之后,却是叹息,“不过,真要说,间接关系倒真是有的。”
“什么意思?”
“将近十年前,邓老访日的时候,她就是跟随播报的人之一。当时在RB她穿的也是这一身,在那个时候的RB引起过一点儿轰动。后来,国内的一些关于她的不实的谣言传说,被RB的一些不负责任的报纸,对她做了一些添油加醋又信誓旦旦的报道,那些报道后来又传回了国内,甚至转载上了《参考要闻》。一来二去,给她的工作和生活都造成了极大的问题。黎副经理在电视台里,偶然听说了她的传闻,当然,也是负面的说法。她当时就觉得很离奇,于是深入了解了一下。最后,黎副经理和王京云研究之后,推荐由这位吕阿姨来主持联赛。原本,人家还不想答应,甚至已经起了出国的打算。黎副经理和她谈过几次,才做通了工作。”
听了刘三剑的解释,毕文谦看着台上的人,总觉得刘三剑并没有把话说透。
“仅仅如此的话,也太间接了吧?”
“经理,你要知道,《参考要闻》是范围影响覆盖全国的东西,连它都转载过不实报道,这本身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然而,无论是黎副经理,还是王京云,以及我,都没有能力去对这份报纸指手划脚。何况,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别人看来,我们也没有立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打抱不平,特别在是很多事情,一旦深究起来,免不得牵连甚广的时候。”
“这些我能理解。可……还是和我谈不上间接关系吧?”
“所以,会推荐她来当主持人啊!如果什么波澜都不掀起,那固然好,也算是为这为吕阿姨正一次名了;如果因此掀起了什么波澜,那就更好不过了。以前的事情,突兀的旧事重提,哪怕自己只是处于义愤,也往往会被当成别有用心。而如果是有人自己来针对联赛说些捕风捉影的闲话,那就得让他把那些风那些影都搞个清楚明白了。不然,任由国内的宣传机构,连《参考要闻》这样本该稳重的报纸都丧失操守了,那可是对国家不负责啊!”
听到这里,毕文谦总觉得这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场合。他不由回头瞧了瞧,坐在后面的,都是一些小孩子,或者说,中学生。他又越过刘三剑,看向坐在她另一边的人,却是一个仪容端正的中年男人,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舞台,一脸凝重,仿佛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刘三剑忽然凑得更近,对毕文谦耳语道:“经理,你也是上过《参考要闻》的,不止一次。”
毕文谦一个激灵。
刘三剑却在稍微分开一点儿后继续说道:“所以,也许,事实上这位吕阿姨,她对于很多事情并没有清醒的认识,虽然在本业上有着国家级的水平,但本质上,很一些文艺工作者一样,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天真。无论如何,终归有过一些在她看来无妄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这些事情,她始终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觉得不公,却又找不到落罪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替罪羊。最终,满腹的委屈和怨怼,就冲向了整个国家,以至于她想出国。”
停顿了一会儿,刘三剑沉沉地看着毕文谦。
“这样的事情,是黎副经理不愿意看到的,也是王京云,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相信,也是经理你不愿看到的。”
终于,舞台上的吕阿姨介绍完了开场白。随着一阵掌声,从第一排正中,两个人起身往舞台上走去。琇書蛧
却是李涣之和王坤。
随着他们上台,工作人员推着一张安了滑轮的桌子来,桌子上摆的却是一副围棋。
毕文谦看得不明所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哦,”刘三剑却笑了,“原来是要现场抽签啊!”
“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又有一些人正装款款,从左右走向了舞台中央。数数,正好十个……
似乎,有些人看上眼熟……等等,连黎华也在其中!
“黎华?她也要抽签?”
刘三剑莞尔:“她是文华公司的党委书记。流行音乐联赛第一次开赛,她不来抽签,那就得是经理你上去了啊!”
这么一说……那里,李谷乙和朱逢薄也在其中。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参赛队伍的领导?”见刘三剑微笑点头,毕文谦继续问道,“那他们怎么抽签?用围棋?”
“的确有趁着东风,和围棋相互推广的一点儿意思在里面。这是王京云多方咨询之后设计的抽签方法。”刘三剑朝台上努努嘴儿,“抽签的先后随意,抽的时候,面朝观众,背对棋盘,从棋盒里抓两把棋子,然后主持人再同样抓一把,全部放在棋盘上,然后数子,加起来起码要30枚以上才算数。然后,看这个数目能不能被10整除,如果能,这个队伍就第10个出场;如果不能,那就看能不能被9整除,以此类推。直到确定。后面的队伍同样方式抓子,只是把之前已经确定的整除数字排除。”
毕文谦沉思起来——也恰是台上主持人解释抽签规则的时候。很显然,相比刘三剑的言简意赅,主持人说得耐心多了。
“王京云从哪儿想出来的奇葩办法啊?”
“也许是从清华园吧?”刘三剑嘿嘿地笑,“又要和围棋扯上关系,又要在原理上连小学毕业的都搞得懂,又要公正公开,能让所有电视观众看得清楚明白,又要尽量杜绝暗箱操作的可能。”
“暗箱操作?”毕文谦心里一凛。
“是啊!”刘三剑微微抬手,指着台上第一个准备抓子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黑衣白领结,背着抓子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儿滑稽,表情却是正经,“他是华星唱片公司的代表,据说是香港那边有名的才子。当初邀请的时候,他就有过反对的意见。后来,我姐姐去拜访他,才知道,前几年,他当到粤省的一个歌唱比赛当过评委,结果,评委一致给了高分的歌手名落孙山,大家打分都不高的人却得了第一。从此,他就对我们内地音乐比赛的公正性有了成见。一定程度上,这个抽签的办法,就是他逼出来的。”
摄像师正举着装备,近距离的全程拍着那中年男人,特别是他的手,直到抓完之后,由他亲自数子完毕,都没有断过。
也正是这时候,毕文谦突然把这人认了出来——黄湛。
忽然间,毕文谦望着舞台,像黎华经常那样,哼哼地笑了。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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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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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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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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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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