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无语的试探道。
裴元绍悲泣的撇嘴,漫不经心的说道:“让俺吃过饱饭,真刀真枪的再比过,俺才服气!”
裴元绍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拿希冀的眼睛看着宁容,只见宁容一脸的沉思,面露为难之色。
“不妥!”
曹洪猛然站起身,龙行虎步,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致远万万不可上当!这厮卑鄙无耻,贪生怕死,前次放他回去,他避山门而不战,却是派遣黄巾贼众用车轮战法鏖战于禁所部,若不是于将军死战不退,杀的贼众胆寒,只怕……只怕那数千将士就要丧命银山之下了!”
曹洪脸色阴沉,狠狠的瞪着裴元绍,凛冽的神色能够生吞活剥的他。
吓得裴元绍后背早已打湿了衣襟,双手攥拳,死死的杵在地下。
“什么?此言当真!”
宁容身体颤抖,紧紧的抓住曹洪的双臂,惨白的脸色挂着晶莹的泪珠,死死的咬牙不让它流淌下来。
“致远……”曹洪看他这副自责悔恨的模样,突然一阵愧疚,本就身子单薄的宁容,这下受到如此打击,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那双白皙修长的手,青筋突兀,不断的颤抖。
此时,于禁率军回营,通名入帐。
宁容强忍着悲痛,怯声唤道:“于将军请进!”
于禁挑帘入内,不由的一愣,宁先生这是……怎么一副悲痛的神色看着自己?
“文则,我来问你?此番人马损失多少?”
“禀先生,麾下两千士卒,折损四百二十七人,重伤一百余人,战马折损十六匹,可战之士仅余千人!”
于禁闻言一愣,但是习惯使然,下一刻抱拳回禀道。
“呵……呵……五百人,裴元绍,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宁容身体一个踉跄,手指颤抖的点着裴元绍的脑门,曹洪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他。
恨!
他恨啊!
他恨他自己思虑不周,白白葬送了四百多人的性命,白白害了一百多人的未来。
那可是人命啊!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是自己!都是自己太过自大。
战争不是儿戏啊!
“俺……俺可以为他们面壁祈福……”
裴元绍紧闭双唇,挤出最后一丝求饶。
“嗬……嗬……”
祈福?祈福那些人能够活过来吗!
啊……
两行浑浊的泪水,打湿了宁容的衣衫,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裴元绍,悲切的泣不成声,痛苦的看了眼曹洪,宁容又指着自己,想要说什么。
可是……
猛然间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宁容昏了过去。
“致远!”曹洪猛地抱住宁容,焦急的呼唤道。
“先生……”
“师傅啊……”
帐中瞬间一片大乱,看着宁容软软的身子,曹洪自责的直锤自己。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害了致远呐!自己就该隐瞒他的哪!
陆逊哭泣着呼喊着宁容,一直高大巍巍如山的师傅,竟然……也有摔倒的那一天啊!
师傅啊!你不要丢下伯言啊!
这些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没有那些酸腐之人的耳提面命,只有师傅幽默的故事,关切的言语,细心的教导。
他过的很充实,也很自在,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学问也可以这样学,并不是死读书的!
往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回荡在他的眼前。
是这个无拘无束的人教他喝茶,清心茶很苦!他却喜欢上了那个味道。
是这个满腹哲理的人教他故事,故事很动听,他却喜欢上了羽扇纶巾。
是这个随性洒脱的人收留了他,事情很突兀,他却稀里糊涂的叫了他师傅!
师傅!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弟子还要听你讲故事,呜呜……你答应弟子的,讲一百年也不会讲完的。
一百年啊,师傅!你快起来啊!
“将军,先生还有脉搏,快唤郎中!”于禁看着两个悲伤的人,不得不提醒道。
“郎中?对!对!”
曹洪迷茫的看着于禁,这才回过身来,急忙喊道:“郎中,快找郎中,曹安,你快给某滚进来!”
“将军……”曹安看着眼前的情景,瞬间愣住了,紧接着反应过来,冲出大帐去找随军郎中去了。
“将军,此地不适合医治先生,还是抬到床榻之上吧!”于禁建议道。
这会曹洪也清醒了过来,抱起宁容,急冲冲的冲了出去,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
“如何了?”
曹洪心情烦躁,来回走动,不时的看一眼床榻之上的宁容。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袍郎中,手指捻动胡须,三指紧扣宁容手腕,沉吟着脉象。
呼……
良久,郎中这才点头起身,曹洪等人瞬间围了过去。
“启禀将军,宁先生并无大碍,只是心急燥热,虚火上升,怒急攻心,以至于血脉膨张,倒生晕厥。”
“那为何他呼吸如此微弱?”曹洪急促道。
郎中不疾不徐,缓缓开口道:“将军稍安勿躁,此乃檀中穴闭气所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岔气,只是宁先生胸中藏有一口恶血,这才引发呼吸不畅,以至于……”
“少废话,可有法子医治?”曹洪不爽的打断郎中的喋喋不休,这乱七八糟的他听不懂,也不想知道,只想知道能不能救。
“将军放心,只需在下用金针导通颤中穴,再吃上一计安神药,休息片刻就可痊愈!”
“那还不快做!”曹洪的火爆脾气,急吼吼的叫道。
郎中许是早就知道曹洪的性格,仍然慢条斯理的掏出金针,火烤消毒,这才谨慎的扎入宁容胸口处。
“唔……噗……”
宁容条件反射般的弹起身子,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又躺了回去。
看着面色缓和,不似方才那般凶险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那裴元绍如何处置?”
“哼!拉出去砍了!”曹洪看了眼宁容,冷哼一声,恨然喝道。m.xiumb.com
这个……
于禁看着曹洪傲娇的神情,暗自嘀咕,就知道结果会这样!
“将军此言大善,裴贼害我部众,又险些让先生丧命,不杀不足以平怒火!只是……若是先生醒来……”
于禁迟疑的看着宁容,忽然闭嘴不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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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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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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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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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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