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端神色错愕,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陈述此时的脸异常的严肃,半遮的眼皮下,目光森冷,“我没有让我的女人受委屈的习惯,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马车徐徐停下,调转车头,向着四岳楼驶去。
念端看着陈述,她的脸上表情复杂,配合宁静祥和的气质,颇像是头疼该如何管教犯倔的孩子。
嘴唇嗫嚅,问道:
“这件事情不知是何人出手,你要如何去查?倘若冤枉了人……”
“那就算他们倒霉好了,下辈子别再碰上我。”陈述的心中也有些埋怨念端,好歹也是个宗师,你他娘怎么就不敢打回去?
只是这话想想就好,没必要说出来惹人生厌。
“红莲,出来。”
陈述面朝里间,声音里没有平日的温柔,只剩下说不出的严肃,让红莲不自觉的生出畏惧来。
像是做错事一样,低着头,两手背后,指头掐着腰上细肉。
等红莲好不容易挪到了陈述面前,不出所料便听到一声“抬头”。
于是,一张泪眼汪汪的俏脸展露在陈述面前。
美人无声落泪,纵然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除非是太监,否则都会软下性子。
红莲可以说是将自己的性别优势用到了极限。
但陈述很久没打算怪罪她,再见到她这般委屈的模样,纵然知道这丫头八成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为她轻轻擦去泪水。Χiυmъ.cοΜ
“你长得这么美,以后这种事不会少,但千万记着,不许再瞒我。”
陈述的声音轻柔,带着哄孩子般的宠溺,伸手在红莲鼻子上勾了勾,无视了有些坐立难安的念端大师,继续道:
“以后受到什么委屈了,或者哪里不开心了,千万别闷在心里,只管和我说,知道吗?”
“嗯嗯!”红莲依偎在陈述怀里,被他一番真挚的话打动,此时是真的哭了出来。
美人落泪,又在怀中,傻子才会一擦再擦。
陈述低下头,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凝视着她羞红的脸,水雾朦胧的眼,再吻下时,已经是两唇相接。
念端的脸瞬间臊红,像是红布一般,“唰”得起身,绕过两人,将从里间探头、眼中生有好奇的端木蓉揪住耳朵,带了回去。
驾驶着马车的鹦歌听到里面陈述温柔的话,只觉得遍体生寒。
那引诱来雁春君的人正是百鸟的人!
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她按照陈述吩咐,让雁春君吃些苦头。
否则以她经受了陈述多次灌溉,从而提升到先天境后期的实力,雁春君怎么可能只是受伤?
眼下陈述贼喊捉贼,难不成还要自己打自己?
当然不可能!
陈述的目的很明确。
马车稳稳停在四岳楼门口。
堂倌虽然觉得这行人去而复返有些怪异,但还是殷勤地上前迎接众人。
只是下车的陈述眸光沉沉,看起来就不像是来打尖的,更像是打劫的!
陈述没让红莲出来,也没让鹦歌下车,而是让她进去守着红莲。
本想自己一人踏足四岳楼,却不料没走两步,念端便跟了上来。
陈述懒得回头去问她理由,反正周围的宗师都在四岳楼里,索性由她去吧。
“陈述先生,去而复返,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四岳楼?”
司徒万里接到弟子禀告,紧赶慢赶从地下赌场跑上来,挡在了陈述的面前。
陈述也不废话:“雁春君在哪?”
“这……”司徒万里十分为难,犹豫道:“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随意泄露客人的消息……”
轰!!!
陈述袖子一挥,荡起一股沛然气,起劲冲起,直接贯穿了两层楼,打了个“天窗”出来。
阳光照在司徒万里茫然的脸上,耳畔又响起了陈述的话:“他在哪?”
司徒万里被那话中的冷意侵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指着三楼道:“三楼,左拐第一间!”
陈述绕过司徒万里,走向三楼。
念端先是看了看那被打出来的天窗,又观察了下连丝震颤都没有的四岳楼,心中暗自惊叹陈述对真气的掌控力度。
走过司徒万里时,好奇地问道:
“做生意的随意出卖客人的信息,然后呢?”
“自然,自然是应有之理。”司徒万里强挤出笑容,只觉得晦气无比。
陈述一路上楼,刚到门口,就听到不知死活的雁春君还在那儿叫嚣:
“我是燕国的使臣!我在韩国的地界受了伤,韩王焉能没有责任!”
“你好歹也是墨家巨子,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狂徒离开?”
“既然知道我是墨家巨子,雁春君就应该明白自己还能活着是有多不容易。”房间内另一个人的声音平和,富有磁性。
陈述一脚踢开门。
大步流星走到雁春君的身边,问道:“就是你带人打扰了我女人游玩的兴致?”
正主当面,雁春君反倒有些气短,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六指黑侠。
可惜,墨家巨子被他一番话气得够呛,根本不正眼看他。
雁春君无奈,只能苦着脸解释道:“我也是受人蒙蔽,才惊扰了夫人的雅兴,自知不妥,特地准备了黄金千两,珠玉玛瑙各一箱,百年老参三株作为赔礼。”
“只是回到四岳楼以后,得知先生已经离去,心中甚是惭愧,便派人快马加鞭将赔礼送去了新郑城。”
歉意是没有的,愧疚是不存在的,至于赔礼,那更是子虚乌有。
纯粹是雁春君为了自保,以重利开路。
六指黑侠听到雁春君满口胡诌,眼中满是不屑地“哼”出一声,目光打量着陈述。
一点浩然气,昂然美少年!
六指黑侠的手不自觉放在墨眉上,他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像表面那么平和,相反,极度危险!
六指黑侠心中的警惕提到最高,克制心中同高手交手的欲望,替雁春君开罪道:
“先前燕春君说是有人特地引他去找贵夫人的,你若要查清这事,需得先找到那人才是。”
陈述嗤笑一声,“做错事的是你们,就算要找出真凶,那应该由你们来才是,让我去找?按我说何必那么麻烦,反正是他雁春君惊扰了红莲,杀了不冤。”
“冤,冤呐!”
雁春君听到陈数杀意盎然的话,赶忙大叫,脑子疯转,忽然双眸亮起,惊喜地说道:
“那人衣服里面是墨家游侠儿衣服,那人是个墨家弟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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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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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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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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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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