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愤愤出声。
叶二娘只是趴伏在地上,不言不语,一副生死悉听尊便的模样。
只是此时,先前还对她有同情的人已然不多。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着子嗣的,推己及人,倘若自己的孩子被人捉去玩弄,之后杀害,谁又忍得了这口气?
陈述坐在椅上,戏谑地看着玄慈,道:“老和尚当真好狠的心,老情人在你面前如此凄惨,你竟然还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当是修成了真佛!”
陈述嘲弄的话没有将玄慈动摇,反倒惹怒了叶二娘:“什么老情人?堂堂少林方丈,岂能受你如此羞辱?”
“啧啧,如此情真意切,就是不知,你是要儿子还是要老和尚了。”
陈述故作惋惜,紧接着说道:“当年你为他生下孩子,便在那孩子身上点了九个香疤以便相认,哪知来不及同老和尚分享欢喜,便被一蒙面人抢去了孩子,还在你左右脸上各留下了六道爪痕,是也不是?”
叶二娘被他说中当年旧事,不由得悲从心来,潸然泪下,前臂虽折,但她仍以碎骨撑身,艰难爬到陈述面前,身后拖曳出一道血痕,一面磕头,一面哀求,“你既然知晓当年的事,还请你发发善心,告诉我,我那孩子近年来过得可好?”
“好与不好,我又为何告诉你?”陈述冷脸看着孙二娘。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句话并不适合用在孙二娘身上,对婴儿下死手,她的恶毒甚至超过了陈述。
“我……”叶二娘心中陷入大纠结,恨不得一头直接捣碎自己,可一想到那寻了多年的孩子的消息近在眼前,她又不敢这么干脆去死。
犹豫之间,玄慈却是一声叹息,睁开眼,看向叶二娘的眼里满是柔情,两手合十,拜得却不是菩萨,而是多年不敢认的过往:“二娘,这些年,苦了你了。”
叶二娘不住地摇头,她想阻止玄慈,可她又不舍得孩子的消息,两难抉择,只能呜咽不语。
可各派掌门听到玄慈的话,哪里不知陈述先前所言俱是真的!
此时大堂大门洞开,先前被赶出去的人早就涌了进来,听到这少林寺的方丈多年前竟然就和四大恶人之一的的叶二娘苟合有子,当真是骇然不已。wWW.ΧìǔΜЬ.CǒΜ
陈述冷笑道:“装模作样!这些年来苦得可不是她,是死在她手里的那些孩子,是被她偷去孩子的那些家庭!”
“你教她功夫的时候可想到了她会如此?”
许是破罐子破摔,也许是玄慈不愿再说谎,放下手,点头道:“我自然是知晓的,一开始少室山附近出现此事,我便知晓是她做的,不过此事很快叫我压了下去。”
众皆哗然!
一时之间大堂内人声鼎沸,充斥着各种对玄慈的口诛笔伐。
倘若玄慈对此事并不知情,那他违反的也不过是少林寺做和尚的清规戒律,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他这话一说出口,无疑是将自己的退路彻底封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叶二娘此时哭得瘫软在地,声嘶力竭,她知晓玄慈的意思,这是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便想着要同自己一起去阎罗殿受罚。
“阿弥陀佛,二娘本是良善人家,皆因我之过错,才让她心性大变,成了无恶不作,千般罪孽,当归吾身。”玄慈强忍着胸口的伤痛,冲着叶二娘笑着。
只是他这幅作态落在陈述眼中,更是厌恶。
“你可知你儿子为何会丢?”
玄慈愣了愣,不解地问道:“老僧不知。”
“原来如此,看来雁门关外那枉死的一家老小并不被你放在心上。”
陈述冷笑不止,再度丢出一枚惊天大瓜。
“当年你为了做少林寺方丈,苦于无功,便伙同慕容博捏造了辽国总兵教头萧远山想去少林寺盗取功法的消息,召集了一群江湖好手,于雁门关外围杀萧远山一家,结果叫人家打得七零八落,便冲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手,结果反倒叫对方彻底发了狂,下了杀手。”
此事本因是慕容博捏造,玄慈受他蒙蔽,但陈述也是厌恶极了眼前这老和尚,干脆一盆脏水泼上去,看他避是不避。
玄慈默然。
半晌后长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原来这罪孽真的是源自老僧!”
显然当年的事情,玄慈扛了。
“哈!果然是你这个老和尚!原来竟是你个老和尚!”一声怪笑混杂着磅礴真气涌入大堂,将一中掌门人冲的东倒西歪。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出现在大堂内。
两人容貌九成相似,只不过前者鬓发霜白,虽然更魁梧,但年纪带来的皱纹还是爬了满脸。
此人正是萧远山!
因为任我行乱入的缘故,乔三槐夫妇死在了乱战之中。
等到乔峰回来复仇,却是撞到了萧远山,两人相认之后,便重新查起了当年旧事。
寻根问底下,罪魁祸首确定在慕容博和玄慈两人身上。
不过慕容博已死,两人只能来找玄慈。
先前高手层出不穷,两人不敢动手,可等陈数说了当年“真相”,萧远山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冲了出来,虎目噙泪,恨恨地看着玄慈:
“你杀了我的妻子,我丢了你的儿子,你我之间,当真是报应!”
罪魁祸首近在眼前,玄慈却神色平静,艰难盘坐在地,道:“施主若是不解气,只管杀了老僧便是。”
“哼!”萧远山当然想杀玄慈!
可每当他想上前,却有一股剑气无时无刻不顶着自己眉心、额角、咽喉等各处要害,逼得他不敢乱动。
陈述见到火候差不多了,便问玄慈道:
“你说少林不问江湖事,这两件事,又算是什么事?”
玄慈词穷,自知无言反驳,只是双手合十,一个劲叹道:
“阿弥陀佛。”
反倒是叶二娘,还在苦苦哀求萧远山,“我的孩子,求求你告诉我他的下落好不好?”
萧远山恨极了玄慈,可让他对女人下死手,却是难做到的,只是冷冷说道:“我将他丢在了少林寺的菜园子里,许是给哪家野狗叼去加了餐!”
叶二娘听得是头晕目眩,不自觉哭嚎一声:
“我的儿啊!!是娘对不住你……”
“他很好,长得很像我,如今是我师侄方正的弟子,二娘不必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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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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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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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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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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