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绵柔的拂尘银丝在李莫愁的挥使下犹如花枪一般刺来,他仍旧面色平静,眼中微亮——这不就是送上门来实验剑意的试验品?
陈述眼皮半遮,掩住眼中笑意,脸上尽可能装的严肃,左手并起剑指向前一戳。
嗖!!
内力顺着指尖迸出,充斥着“爱不得”的剑意,化作一道气劲打向李莫愁。
与此同时,陈述身上散出肝肠寸断的【落寞】气息,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情伤那般悲凉孤寂。
却是剑意使出之时,他也入了情,只不过由于剑心玲珑百变的原因,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是气质变了而已。
不过这可苦了身后的梅芳姑和接招的李莫愁。
前者是爱而不得,纯纯的单相思;后者则是被海王陆展元花言巧语蒙蔽,结果美滋滋下山之后,在对方的婚宴上重逢。
两女遭遇不同,但有着相同的情伤,那就是爱而不得。
啪!
拂尘打散气劲。
李莫愁却怔怔立在原地,眼中含泪,已是红了眼眶。
梅芳姑的表现倒是比她要好许多,毕竟她已经被陈述开解,“明白”了自己对石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他选了师妹闵柔的不甘心;再加上女人天生对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有额外的好感,陈述又十分给力,过去的情伤反倒因为现在的充实变得淡了许多。
此刻见到李莫愁桃花眼里泛起水雾,料想她定是与自己一样,受过情伤。
只是不知对方又是哪般?
陈述心中清楚李莫愁的过去,不然也不会用出这【爱不得】来。
只是他也没想到,李莫愁竟然快速平复下了心情,手中拂尘摆动,靠在左臂,右手状若无意抬起,看似是别过散乱青丝,实际上是抚去眼角泪水,脸上升起盈盈笑意。
“年纪轻轻就使出了剑意,不愧是风老前辈高徒,你若要去古墓,不妨同行?”
陈述看李莫愁变脸比翻书还快,哈得一声轻笑出来,想打就打,想停就停,你当我是公共厕所,想上就上,想走就走?
拜托,现在公厕也得给钱啊!
陈述眼神一冷,面容肃然微寒,他的轻功和身法虽然笨拙,但在内力爆发的加持下,他和李莫愁之间不过区区五米的距离,自然是转瞬便至。
李莫愁也心知对方不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停手,早早做好了准备。
立在原地以逸待劳,等着陈述攻来时,右掌猛得拍出,宽袖甩出烈烈风声,带着香风的手掌呈现出异样的红褐色,掌缝间夹着三根精致的银针拍向陈述面门。
陈述左臂一抬架住李莫愁手腕,右手并做的剑指以希夷剑法的“大象无形”为招,又是一式【爱别离】打出,先是点在前胸,又迅速挑过下巴、鼻尖,捺在了李莫愁眉心。
嗖!嗖!嗖!
李莫愁右手受阻,左手拂尘顺势甩出,只觉前胸一股热气迸发,胸闷异常,内力乱起难以调动,拂尘也成了软绵绵的一弹,紧接着下巴被挑起来,目光对上了陈述闪着光的双目,鼻尖微凉,眉心一阵柔软的触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察觉到陈述手指上剑意涌动,她的身子本能后仰,却因为重心的原因不住向后倒去!
李莫愁眸光微闪,两臂向外一张,竟是顺势倒下,同时右腿狠狠踢起,目标正是陈述胯下祠堂!
陈述心中暗恼,独孤九剑先先之先让他察觉到李莫愁接下来的动作,抬腿侧身,右手抓住她抬起的右腿,从小腿直达大腿根部,反将一军!
不等李莫愁反应过来,陈述弯腰屈起膝盖,抵住她的后背,同时胳膊和大腿夹住她的左臂,空出的左手绕过脖子,狠狠握住她的良心,内力吞吐不定,瞬间震慑住了李莫愁!
两人鼻尖轻触,四目相对间,清楚的看到彼此清澈眼眸里对方的倒影。
姿势暧昧,陈述的右手手指深陷敌营,被死死咬住,左手紧握,却被以柔克刚,使不上多大力气。
两人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对视不过一两息,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李莫愁本就体质特殊,在被陈述特殊的内力刺激,一时间竟是银瓶乍破水浆迸,丢了好大的面子!
“还不松手!”李莫愁粉着脸咬着牙,眼眶已是通红,双眸蕴着泪水,红的像是兔子那般,纵然她心智坚定,可如今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被人如此轻薄,难免还是心中委屈,露出这般小女生姿态。
此刻她脑子里已经将去找陆立鼎的事压下,满心只想去回到古墓派苦练武功,然后杀了这“令狐冲”!
陈述尴尬无比,抬手将她扶起后,恋恋不舍松了手,本想下意识摸摸鼻子,但在李莫愁要杀人的目光下,还是遗憾的用她的道袍擦干了右手。
一旁的梅芳姑看到李莫愁的眼神,心中知晓对方虽然看起来像是兔子,但如果将她逼急了,铁了心之下,只怕自己和狗杂种难免得死一个。
从陈述手中险死还生之后,梅芳姑对狗杂种的态度就不像是以前那般迁怒,反而带着浓浓的愧疚,眼下自然不愿再让两人打起来,因此出言温声相劝,又借着换身衣服的由头给了李莫愁一个台阶,让她去房间里避一避,小院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等到了屋里,李莫愁嗅到那陌生的味道,只觉得异味难闻,下意识瘪了瘪嘴,立在桌子旁不曾动弹。
梅芳姑见状则是红了脸,她以为李莫愁如此雄伟,定然是被情郎滋补过的,绝对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心慌之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旧衣服早就被扔了,就连自己穿得也是陈述带的衣服,因此红着脸退出门,过了一会儿才拿到一身淡黄色的侠女服走了进来。
“李道长,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就是有,恐怕道长也穿不上……这是公子自己带的衣物,你不妨试试。”
李莫愁原本看着这衣服轻薄,正欲发怒时,见到梅芳姑的服饰轻盈但不暴露,做工精细,曲线优美又不显得累赘,心中也是不再抵抗,脱口问道:“和你身上的一般?”
“自然,道长不妨穿上试试,这衣服不止是好看,还挺舒服呢。”
“这样?”
“对,哇,道长的腰好细,那不妨再紧些……咦,道长的袜子为何和裤子差不多,好滑!这是短裙?应该是套在里面的……”
李莫愁面颊酡红,有心想让梅芳姑闭嘴,但忽然明白这是对方在给外面“报平安”,也就忍住了。
陈述听着梅芳姑的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李莫愁的模样来,目光对上面带崇拜的洪凌波和狗杂种,淡淡一笑。
对着后者说道:“我和你娘一见如故,要一起离开,别急,你肯定也是要跟上的,只是你这名字不能用了,可有想起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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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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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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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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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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