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妇人坐在木桌边,将手上还湿漉漉的菜篮子随手放在一旁。
她沉重的眉眼看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三个人,然后摇了摇头。
“鉴于当时对老先生的挂念和尊敬,加上针娘也已经撒手人寰,加上书生的死状也属实邪门吓人,我们并没有声张这件事,只是听了一位路过此地的天师的建议,按照五鬼封棺的法子,将两人给收敛到山后的一处风水上佳的地方下葬。”
“村内主事的几位老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着实算不上光彩,也就一直当做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正当我们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
“大概是五十年前,那年雨水连绵,又遇到了十几年一度的大洪水,连绵不绝的雨水造成了山体滑坡,连带埋葬着二人的墓地都被洪水冲开。”
“那个时候,我们只看到湍急的洪水冲开了村里想要去收棺的老人。”
“水抬棺,这可犯大煞。”
妇人满头白丝,在阳光底下展现出了温柔的光泽。
她嘴唇微微颤抖,眼眸之中似乎浮现出了几处洪水滔滔的波光。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我们只看到汹涌的洪水直接隔绝了去往山后的断桥,淡红色的杏木棺椁依旧完好无损,尸体......”
“针娘的尸体,和那个书生的尸体.....全部都不见了。”
“绣花鞋.....对,只剩下当年针娘下葬时穿着的那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被洪水卷起,居然像是活物一样踏着水面滑行,最后消失在洪水中.....”
“村内的长者害怕死去书生的报应,再也不提起这件事情.....”
“只是.....”
妇人没有继续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子来背对着三人,然后拿起篮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眉眼间的阴霾又在一瞬间散开了。
恬淡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阳光真好,低垂的杏树枝丫倒扣在木桌边缘,轻轻摆动着。
“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关于针娘的故事。”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想要进屋,杜娟连忙去帮她,唯独一边的边易寒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
“奶奶,你觉得针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杜嫂双手颤抖,她站立在一边,手足无措,唯独拿着篮子的苍老妇人呵呵地笑了。
她背对着众人,也不管站在原地不动的杜娟,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我只是觉得,当年先生和针娘给我的几颗糖,确实比猪草的味道要好得多。”
三人无言,顾林反而一挑眉看了一眼,眼神微动。
而一边的数九听着几人的对话,看向一边一言不发的青铜老人,只听见他冷哼一声。
“老婆子----”
“哼,矫情。”
数九笑了笑,笑眯眯地喝了口粗茶。
暂时和杜嫂说了声要出去走走之后,顾林三人一行人直接了当地来到村口处的杏树之下。
沉重的暗红色绳索上面烙印着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印记,桃木剑死死地贯穿几个诡异的巫蛊人然后径直地钉在粗大的树干之上,各色看不清根底的民间驱邪方式轮番上阵,直接在树木的枝干上都试了一遍。
老杏树逶迤的树冠在遮蔽着炽热的阳光,累累的杏果挂在枝头,像是几个明黄色的灯笼。
因为临近响午,那些平素聚集在树底下的人们都三三两两回了家,顾林三人趁着这段没人的时间连忙来这边打探情况。
从水墨山水图中拿出那枝还散发着微微绿光的杏树枝,顾林直接看向在一边笑着不说话的数九,然后看向这位总是笑眯眯的老先生:“数九先生,您可以搞定吧?”
数九闭上眼睛,龙类的竖瞳代替了原先正常的人类眉眼。
杏花村四百公里开外,浩荡缥缈的巨大蓝宝石镶嵌在群山的尽头,潺潺的水镜之上,无数流云点缀在其间,而在这片神秘湖泊的深处,一座座散落的岛屿呈现出七星连珠的模样。
最中间的岛屿洞窟之内,一只臃肿的狰狞的鱼头怪物,盘踞在洞窟的深层水域,黑色的丑陋撞角在它满是灰色角质的头颅上破壳而出,如同散开的焦木,而下面幽深黑暗的水域之内,两只鱼鳍在缓慢异变,如同蜥蜴一样的丑陋利爪在破开血肉,缓慢伸出。
但是这种生长无疑是极其痛苦的,钻心的疼痛在几乎要将它虐杀。
灵魂仿佛在蒸煮,被一道一道切割和煎熬着灵魂的灯油。
鱼头怪物在痛苦地嚎叫着,身边的水窟内,数不尽的残肢骸骨在水面上沉沉浮浮,散发着惊人的恶臭。
血色水流上的那双眼眸中,无与伦比的痛苦在瞳仁深处上演。
但它知道,快了.....
就快了......
它看着洞窟内深处的高台,恐怖繁复的阵法和锁链将一只有着一身金色羽翼的华美雀鸟死死锁在里面,锁链和雀鸟的血肉相连,直接将她钉死在高台之上,它奄奄一息地倒在高台上,但是身边充沛的灵果和灵髓又在无时无刻给它提供着充沛的生命力。
雀鸟的实力无比强大,每一次呼吸都可以将身边的岩石化作闪耀的黄金,如今却被锁链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
怪物咯咯地笑着。
马上......
锦湖水脉的掌控权......
就会来到他的手上......
现在,只要忍受这小小的痛苦,就可以收获最后的果实....
“龙啊.....”
它叹着气,眼里掠过无限的迷醉。
多么让人艳羡的强大形态,执掌锦湖水脉......
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成为这种强大的生灵,它就激动得浑身震颤......
不过现在,就让它静静等待......
果实成熟的这一天。
看着下方的怪物又陷入了沉睡,高台上奄奄一息的黄金鸟高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屑。
拙劣的模仿......
丑陋的撞角,粗劣的根底,没有大道的点化......
等你执掌水脉,血脉蜕变的那一天,就是你那劣等的血脉被撑爆的那天。
呵......
正当两人都将要进入沉眠的时候,原先一片平静的锦湖上空忽然汇聚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洁白的流云受到了呼唤,一朵朵碧莲悄无声息地在盛放,恐怖的灵气波动在此起彼伏地溅起浩荡的浪花。
无数拥有灵气的生物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一抹直接掠过他们心底的律动。
那是温润的水流,夹杂着底下迅疾的愤怒。
水脉凌厉的律动埋藏在表面的柔和之中。
灵气浪花在空中盛放,然后勾连起七座点缀其间的岛屿,神异的符文开始在半空中勾连起来,无数的纹路开始丰富起这几个骨架尚在的符文,然后构筑起浩瀚的符文骨架。
七点闪耀的光柱在半空中直接勾连在一起,然后在不断旋转的天空漩涡之中,连接成一个庞大的龙脉虚影。
浩荡的烟火从原先晴空万里的天幕之上缓慢浮现而出。
人民的呼告,那些真切的祈祷,虔诚的祷告,玄妙的大道之言,此起彼伏地在上空响起。
人民在挂念,在挂念那位离开已久的老人。
妖兽在呼喊,在呼喊这位庇护锦湖生灵的龙裔。
精怪在哀悼,在回忆这位离开多时的水脉之主。
“锦湖万千生灵,以血肉为基石,永奠吾之水君!”
久远的誓言又开始响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水君大人!谢谢!”
真挚的感谢又回响在这片年轻的沃土上。
那些逝去的生灵开始驻足,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开始从时间长河的尽头倒流而来,一个个虚幻的身影驻足在锦湖边缘,无数凋亡的鸟兽花木在愉悦地呼喊。
他们在欢呼,他们在恍惚,他们在雀跃。
他们.....
在恭迎。
恭迎这驾驭锦湖一脉无数甲子,庇护一地千年光阴的年迈老人。
万千生灵的呼告引发了神异的天象,朵朵白莲开始盛放在天穹,七彩的霞光开始破开厚重的乌云。
然后,随着无数沉默的注视,象征着锦湖水脉无冕权柄的大道开始出现。
蔚蓝色的神异龙珠漂浮在半空中,引发着一阵又一阵恐怖的灵气潮汐。
“水脉赦令!”
怪兽巨大的眼眸之中涌现出无比的贪婪,它忘却了痛苦,直接卷起恐怖的浪花,从水下直冲而上。
看着周围神异的画面,它眼眸狂喜,无限的自信心在膨胀。
“这是在欢迎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脉的权柄!”
“马上....马上就是我的了!”
“你们这些蝼蚁,还算是识趣。”
它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环绕的普通民众,裂开恐怖的巨口直接俯冲而上。
马上......
马上就是我的了!!!!
就当它马上要来到龙珠面前的时候,无数道身影挡在了它的前面。
这些死去已久的弱小生灵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它,带着不可一世的不屑。
“滚!”
“滚!”
“滚!”
“滚!”
一声声涛浪从它们口中发出,巨兽甩动巨大的尾翼,咆哮着直接冲破它们。
“蝼蚁,还想阻挡我?”
“你们的意见,与我何干?!”wWW.ΧìǔΜЬ.CǒΜ
贪婪的欲望冲破了一道道遮蔽。
狰狞的邪恶巨兽看着这颗耀眼的水珠高高在上地漂浮着,然后轻飘飘地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这是锦湖意志的化身。
它冷漠地注视着巨兽,威严的话语直接响彻天幕。
“巨障鲶兽,盘踞一地,肆意虐杀,扰乱水域!”
“当斩!”
天道的意志直接加压在它的身上,无数意念化作最严厉的审判,变为贯穿天际的利刃,将他从天幕斩落。
无数生灵的气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不可一世的睥睨攻势。
它们这些逝去已久,失去所有力量,只剩下最后的执念的存在。
绝对绝对。
不允许这种下作的贼臣靠近水脉赦令一步。
这是它们的意志。
亦是这片天地的意志。
锦湖,锦湖的万千生灵。
只承认一位冕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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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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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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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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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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