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便看到满身脏污,衣服碎了大片的刘子昂便哭喊着要扑到江河的脚下,抱住了江河的大腿:
“大哥!救救救!”
江河皱着眉将房门重新关上,强忍住一脚将刘子昂踹到墙上的心情,道:
“救什么?”
“那个乱葬岗的要被抓了!”
“抓就抓,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河挑了挑眉。
前两天不还挺顺利的,今天这是又出现什么变故了?
不曾想刘子昂抱着大腿就是一阵哭诉:
“问题是我也要被抓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了那个乱葬岗的蛊惑啊!现在上了贼船,他要是被抓,我也跑不掉了!”
江河不置可否:
“怎么,你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大哥,那真不是我的本意啊,实在是那乱葬岗的给的太多了!
他跟我说,只要帮他炼化那个区域的阴气,就拿出一百枚白琼玉作为酬劳啊!
我心想不就是帮他把个关,望个风吗?哪能遇到多少麻烦,财迷心窍地就答应了。
结果谁知那乱葬岗的不仅要对惘鬼出手,还要对环湖城的活人动手!
本来那帮外姓修士就理亏,就算知道惘鬼是他解决的,也找不到由头逮捕他。
这下好了,他对活人出手,算是彻底触犯了平天舟的法度,那帮人正愁没理由抓我们,这下直接将他给拦在那边了!琇書蛧
要不是他用地遁之法将我带出来找你,怕是我也要跟他一块留下,那些环湖城修士有执法留影作为记录,他对活人出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是百口难辨啊!”
听着刘子昂的哭诉,江河倒是了解了来龙去脉。
但对于刘子昂为自己的辩解,江河只信了三分。
还是后三分。
毕竟他虽与刘长皓交集不多,但也能大抵看出刘长皓不是一个喜欢强求别人的人。
否则当日见到自己拒绝,便不会离开的那么爽快。
想到第二天清晨自己就不曾见到刘子昂,江河估计,大抵是刘子昂在与自己分别后又重新找上了刘长皓,与对方做了些交易,这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毕竟乱葬岗贵为三山五宗之一,刘长皓又是其中亲传弟子,钱财肯定不缺的。
而刘子昂对此反倒颇有执念。
想通以后,江河更是没了从中横插一脚的兴趣,道:
“知法犯法,抓你们不是应该的么?”
刘子昂又抱着江河的大腿哭诉:
“我要是跑不掉,等待我的可能就是几十上百年的监牢,大哥你的那封信可就没人送了啊!”
江河强行掰开了刘子昂的胳膊:
“那我重新找人送就行了。”
“大哥,你让谁送都没有让我送放心啊!万一其他人拿了你的钱,不为你办事,你这不白瞎了吗?
我刘子昂生是平天舟的人,死是平天舟的鬼,我万一跑了你也能找到我不是?我犯不着为了这点钱连家都不要了吧……”
认清楚了形势,江河便也显得无情起来:
“那我也没必要为了你,得罪整个环湖城,乃至平天舟。合适的人总会找到的,你也没那么不可替代。”
“大哥!大哥!”
刘子昂死死抱着江河的腿解释,也不知是不是装的,听起来倒是喊地撕心裂肺,
“不得罪!真不得罪!这一切都是误会啊大哥!
那乱葬岗的对活人出手也是有原因的!那个活人就是三五八七号工房的妇人!”
江河对此有些印象:“因为鬼胎?”
“对!那女人的肚子里怀了鬼胎,那乱葬岗的想要将鬼胎祓除,就让我在外面把风!谁知道他那边动静那么大,那女人疼地哭天喊地的,把方圆一里的所有修士都招来了!
我进去看了才知道,鬼胎虽未诞下,却已成造化,同他那母亲血脉相连。
那女人本就因家人逝去而心力憔悴,如今鬼胎祓除,牵动了母亲命脉而被重创,意识到胎儿已死,她更是悲痛欲绝,重伤之下就要一命呜呼,这才看起来像是那乱葬岗的欲要伤人!”
“那你跟他们解释去啊,与我这里掰扯什么?”
“他们根本不听啊!那乱葬岗的已经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环湖城的指标铁定是达不成了,如今见他还要对环湖城的凡人动手,肯定是想要把指标的事情推脱到那乱葬岗的身上——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说他在环湖城伤害凡人、屠戮无度,这才难以达成指标,只要主罪责不在他们身上,他们便能从中抽离干净!
但我不行啊!刘长皓被抓了还有乱葬岗给他撑腰,怎么都奈何不了。我这眼看着就要被打成同党了,到时候什么罪名都要劈头盖脸往我身上砸,我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啊!”
江河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不是你财迷心窍才酿出的祸事么?”
“我没错啊!我们真没伤害活人!”
“那你去找他们,看他们听不听你解释。”
“那帮人保留了执法留影,而那女人如今又奄奄一息,我们真是百口莫辩,他们也肯定不会听我们的解释,要栽赃陷害我们的!”
“好嘛,这下人证物证具在,我要帮你们逃脱,那我也得被打成同党。”
江河是铁了心不愿横插一脚,拍了拍刘子昂的肩膀,温和地宽慰道,
“要不你去自首吧?坦白从宽,说不定能少吃几年牢饭。”
“大哥!”
刘子昂紧紧抓住江河的裤腿,一双大眼泪汪汪的,抿着嘴好一个幽怨,
“你不用帮我们逃,这环湖城戒严,没点实力根本逃不出去!
甚至不需要你出手——
现在那个乱葬岗的正在三五八七号工房拖延时间,他送我地遁出来,就是想让我来寻找救治那个妇人的方法!
只要确定那妇人安然无恙,我们就都不会有事!”
江河挑了挑眉,更纳闷了:
“你找我?我修蛊的,让下蛊不在话下,救人?我可没这本事。”
他那点活血丸能助人恢复轻伤,但眼下刘子昂分明是救治奄奄一息之人,需要使人起死回生的本事,这又能上哪找去?
不曾想,刘子昂又喊道:
“我打听过了!环湖城最近来了个医师,这些日子以来,被修士斗法殃及到的城中百姓都是靠她救治才得以过活!城中都传她的灵药极为有效,有让人断骨续肢的本事!
那妇人的伤势虽重,但只是个凡人,并不难救!只要拜托她,肯定能在短时间治好那个女人——”
“那你直接去找她不就好了?”
江河皱了皱眉,
“为何还来我这里多此一举?”
“因为——”
刘子昂抱着大腿,话才刚刚开口,却听客栈的房门,又被急促的敲响——
“刘子昂,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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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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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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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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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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