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宗主说了些有关剑宗的难题,江河不免咋舌道,
“我还以为,像你们剑宗这种大门大派,肯定不会遇上这么世俗的问题的……”
他是真没想到,剑宗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内部危机。
难不成……
剑宗其实压根没遇上什么危机?
只是因为太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便自然覆灭。
所以说,剑宗也有可能是穷死的。
“修仙也讲究财、地、法、侣,并无世俗与否之分。”
江秋皙平淡道,
“你可有什么想法?”
“嘶……赚钱么,我要是有这种脑子,早就财富自由了。”
江河暗自嘟囔着,这倒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要是有那赚钱的脑子,还用得着每天累死累活的,更新那几千字网文?
早就财富自由,甩票子泡妹子去了。
“不必感到为难。”
江秋皙当下便明白,脑子灵光的江河,也想不出解决财政赤字的法子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剑宗多年来累积下的难题,若是真有那么好解决,也轮不到我来为此操心。”
她已暂且放下了难题,可江河却咬了咬上唇死皮,忽然说道:
“话说……剑宗的主要开支,便是用于这春秋试剑了么?”
江秋皙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只道:
“大抵如此。剑宗的主要开支,大多来源于昂贵的伤药。又因伤药皆是宗门提供,他们出手时也便心无旁骛,致使重伤者愈渐增多,所需伤药也便逐年递增。”
正所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反正一切损失由剑宗承担,无需担心法器损坏了、断胳膊断腿了、灵气耗多了无人弥补,故而比试双方,很少有相互留手的地步。
而那些尚未辟谷的弟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几百人,往死了吃,也花不了几个钱。
而用于突破的丹药,亦或是功法剑经等,都需要凭宗门贡献换取,自然也是收支平衡。
故而春秋试剑这场由宗门负责的活动,便成了剑宗亏损的根因。
“不办不就行了?”江河道。
“剑宗能位居三山六宗之首,便是因为宗门弟子擅长杀伐攻坚。倘若取消了春秋试剑,致使宗门弟子太过担心修为的损失、自身伤势,久而久之,也便会疏于磨练,失去对斗法的直觉与机敏。”
这便是宗门路线单一的弊端了。
单说正面战斗力,剑宗完全可以位列三山六宗前列。
可它既是靠着攻伐起家,门中弟子又大多专攻剑道,自是不能丢了吃饭的家伙。
停办试剑造成的结果,便是门中弟子对战斗会越发迟钝。
久而久之,擅长攻坚的剑宗,也自会脱离出三山六宗之列。
“更何况,如今知晓了未来的死局,春秋试剑定然不能就此停办。”
江秋皙叹道。
谁也不知道剑宗的‘死局’究竟是什么,定然要在那危机到来之前,做足准备与充分才是。
真是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啊。
江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清冷剑仙叹气。
说到底,她就不适合做这剑宗的宗主。
让她为剑宗递出开天一剑,她都做得到。
可要是让她想着赚钱养家,多少还是难为她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主攻杀伐的剑宗,本就是一群痴迷剑道的剑疯子。
大家都不精通延续宗门之道,相比之下,也就选了个看起来最靠谱的江秋皙。
但江河也不得不承认,宗主大人说的都是实话。
而今已然知晓了,剑宗会在几百年后遇到致命的威胁,现下直接停办这至关重要的试剑,谁知会在未来留下什么祸患?
“那看来,只能从试剑本身想办法了。”
江河道。
“问题症结便摆在眼前,可知道症结,也不意味着能就此解决。”
江秋皙心里也很明白,如今见到江河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轻轻捏了捏眉心,道,
“无妨,暂且先推迟试剑再说。对了,江河,我要与你说一件事……”
“等等!”
还没等江秋皙说什么,江河却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宗主大人的话。
江秋皙柳眉轻皱,等待着江河的下文。
“既然要从试剑本身入手,为何不试着将整个试剑变革一番呢?”江河问道。
“变革?”
“对,如今的春秋试剑,不正是传统的一对一擂台赛么?”
“不错。”
“可剑宗弟子何其之多,这擂台赛既耗时又耗力,我们为何不能换一种形式呢?剑宗目前的状况,肯定无法增加收入,那我们从根本入手,减少开支,不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么?”
看江河的样子,便知是有了些许思路。
江秋皙便道:“你有何想法?”
“我的意思是,既然举行春秋试剑的目的,便是提高宗门弟子的即战力,那只要有一种形式,既能满足减少开支,又能达到锻炼弟子的目的不就好了么?”
“说重点。”
“宗主觉得……‘大逃杀’何如?”
江秋皙细细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何谓,大逃杀?”
这就转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了:
“大逃杀,亦算是一种擂台形式吧。大致规则,就是在规定的区域内,投放一定数量的弟子,让他们凭借等同的法器装备,在规定的时间内相互厮杀。
但这厮杀也并非是真正的以死相搏,而是让门中弟子保护代表自己‘性命’的‘指示物’。而门中弟子的任务,就是破坏掉其它弟子的‘指示物’。
而我们只需要在‘指示物’中,设立一道传送法阵,内部逻辑大致是——当‘指示物’被破坏,便会激活法阵,将弟子传送至安全区域。
如此一来,弟子们的任务,就从‘击败眼前的对手’,转变为了‘激活他人的指示物’。目的不同,自然也就不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同时,破坏指定的事物,难度要远高于击败眼前的对手,在整个大逃杀的过程中,势必会有拉帮结派、勾心斗角、背刺反骨的事情发生,也便能给宗门弟子提供,与正面对决截然不同的战斗环境,提高战斗意识。
当然,这样的模式,肯定会造成一些弟子不思进取,只想着投机取巧,为夺得最后的胜利,迟迟苟在地形中不现身争斗,而忽视了‘试剑’真意。
所以我们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进,随机、不断地缩小‘大逃杀’的圈定范围,让那些‘苟道流’弟子浮出水面。”
听着江河突然冒出的一大堆思路,江秋皙一整个愣住了。
江河说的还算浅显易懂,江秋皙消化起来也便容易许多。
待彻底理解江河的意思,她那忧郁的眉眼,竟是忽地舒展起几分。
她道:
“这个‘大逃杀’,与寻常擂台赛比起来,确实更为省时省力一些……若是提前筹备好‘指示物’,几乎便可算是一劳永逸。
可依你之言,这‘大逃杀’最后的胜者应当只有一位,这宗门的奖励又当如何分配?”
江河笑了笑:
“最终的胜者虽然只有一位。但在‘大逃杀’的过程中,也可让宗门中的长老们组成评审团,通过特定的各项指标,如‘淘汰弟子的数量’等,来衡量每一位弟子是否达标,给予不同积分,最终按照积分,综合排列剩余弟子序列。”
“那倘若宗门弟子,皆想在‘大逃杀’中浑水摸鱼,一定要到最后关头才展开搏斗,又当何解?”
“设置‘空投’。大抵是往试剑场所中,投放可以助宗门弟子制胜的法宝——
譬如‘可为指示物抵挡一次攻击’的护心镜,亦或是‘可扰乱战局,逃离追杀’的烟雾弹,还有‘让方圆百里以内的试剑弟子显形’的指南针等等……
这‘大逃杀’既是没有生死之忧,自然也不用担心作赌后,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在整个试剑过程中,也一定不乏铤而走险之辈,会为了得到丰厚奖励而不顾一切。”
“不同弟子之间,境界修为不同,那每次试剑,定然是修为更高者胜出,纵使有意外情况,也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强者恒强而已。”
“这世上境界不过灵台五境,剑宗弟子,想来大多是以人境、地境居多吧?”
“不错,升至‘天境’者,已然可在剑宗确立长老之位。”
“那这不就很简单了么?剑宗弟子不过才千余人,将他们按照实力、修为、境界,划分出不同级别的场次,依次试剑即可。”
江河笑道,
“每个弟子之间,总会有着修为上的差距,但这毕竟不是一对一的擂台赛,无论是结盟围杀、亦或使用些空投中的法宝道具,未尝不能以弱胜强。如此一来,竞技性、随机性也便会更强一些。”
江河大致将有关‘大逃杀’这个玩法的一切复述出来。
江秋皙仅是聆听,便知晓这‘大逃杀’的模式,远比单纯的擂台之争,要优势太多。
的确如江河所言,如此一来,既能减轻了为弟子疗伤的负担,又可起到锻炼弟子的效果。
当然,这都只是理想情况下。
可‘变革’不就是如此么?
这世间的变革,哪有一次就能成功的道理。
不都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后人一点一滴总结出来,最后才形成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么?
江河提出的‘大逃杀’亦是如此。
而今剑宗财政捉襟见肘,春秋试剑急需求变,既然眼下提出了一个听起来还可以的想法,未必不能照此去尝试一番。
成功了,便是一劳永逸。
失败了,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了。
江秋皙思考利弊,觉得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当下便有了决断:
“可以一试。只是需要筹备。”
“江宗主是觉得哪里比较难办么?”
江秋皙摇了摇头:
“难办算不上,我剑宗倒是有一片小天地,可以用作试剑的地点。无非是指示物上的传送法阵,比较麻烦一些。”
“确实啊……”
江河也不自觉摸起了下巴,
“剑宗都是修剑之人,你们对于阵法的了解,估计也就局限于剑阵了?”
江秋皙点了点头,不过如今有了一个方向,她也不再如先前般忧愁:Χiυmъ.cοΜ
“没关系。就算我们不精通传送法阵,这世上也总有人精通传送法阵。”
“额……谁?”
江秋皙又怎会认得这不重要之人。
兴许曾经与精通阵法的修士有过一面之缘,但如今让她仔细回想,当真是有些难为她了。
她只道:“万仙山自诩集百家之长,从中挑一个精通阵法之人并不难。”
“这样啊,那就好……”
这整个‘大逃杀’筹划中,最难的一部分,无非就是试炼场地与传送法阵的问题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电脑游戏,不可能让游戏角色顺着代码便瞬移到另一处天地。
但好在这里是修仙的世界,有些想法虽然难办,但并非不能办。
江河本因为自己靠着前世的知识,帮宗主大人指明了改革方向,而感到些许成就感。
可他转而想到先前一个极为耳熟的名词,当即愣在了原地:
“等等……江宗主,你说什么,万仙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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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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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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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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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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