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南把所有的肉都挑好了,眉梢一抬,这才又接着说道:

  “文英呗。”

  “嗯?”

  沈清欢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愣了愣,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呐呐地说了句。

  “你干嘛把肉都夹给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郝向南缓缓探头往她衣领口露出的吻痕瞥了眼,语气不太正经:

  “昨晚上那么辛苦,总要补补的。”

  “……”狗男人是真的狗啊,越来越不要脸。

  沈清欢正考虑要怎么接话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郝向南以为又是大柱,火气莫名就上来了,丢下一句“饭都不让人吃个安宁”后抄起墙上的鸡毛掸子就去开门。

  沈清欢被这么一闹,人倒是彻底清醒了,知道他们俩也不可能真打架,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进房间换衣服。

  身上的红痕太多,沈清欢特意挑了件长袖,刚穿好就听到郝向南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爸,你怎么来了?”

  郝爸的目光往郝向南手上的鸡毛掸子扫去,诧异道。

  “你这是干啥?”

  “噢,没啥。”郝向南十分平静地把鸡毛掸子重新挂了回去,“刚在打扫卫生。”

  郝爸走进来在沙发上坐定,蹙眉道:“坐,有事跟你说。”

  “好,等我一会。”郝向南将桌上的碗筷收进厨房,泡了杯茶过来,递给他爸,问,“怎么了?”

  “唉,你二伯那边出事了,现在正停职接受调查。”

  闻言,郝向南一副你是不是搞错了的表情:“不可能,我昨天下午在剧院外面还见过他。”

  郝爸抽出支烟点上,烟雾缭绕,将郝爸眉宇间的担忧都掩了过去。

  他又吸了一口,缓缓道。

  “那会儿还没出事,早上有人给我打的电话。

  我来跟你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沉默好几秒后。

  郝向南拿起桌上的烟放进嘴里点燃,说了句让郝爸出乎意料的话:“爸,这事你和大伯就先不要往里头掺和了。”

  “你说什么!”郝爸手中的烟一顿,怒气顷刻间涌了上来,斥道,“有你这么做侄子的吗?那是你二伯!”

  陡然听到郝向南二伯出事,沈清欢也深感意外。

  担心客厅的两人吵起来,她赶忙扎好头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冲着郝爸解释道:

  “叔叔,向南的意思是让我们先保全自己再想办法救二伯。倘若我们都进去了,二伯的事就更不好办了。”

  郝爸似乎没料到沈清欢也在房间,他立马掐灭烟,微笑道。

  “清欢今天放假啊。”

  “是的,叔叔那您和向南继续聊,我去买菜,您难得来一趟中午在这吃了饭再走。”沈清欢从厨房拎起菜篮,又扫了郝向南一眼,示意他好好说话。

  “外面热,买菜的事就让向南去吧。我还要去上班,下次再过来。”郝爸笑着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回头又对郝向南说道,

  “那你二伯……?”

  郝向南熄灭烟,从沈清欢手里接过菜篮,回道:“你别担心了,我一会去市里看看情况。”

  郝爸点点头,只说了句:“小心。”

  等郝爸走后,郝向南抱起沈清欢坐在沙发上,自己进了房间。

  出来时,沈清欢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纸。

  “这什么?”

  沈清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纸看了看。

  上面赫然写得是她学习俄语的经历。

  这份经历自然是假的,但看上去滴水不漏。

  沈清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好了措辞,这个男人看事情总比她长远。

  她眉心跳了跳,抬眸看向郝向南:

  “你的意思,可能会有人问我那次在华美纺织厂当俄语翻译的事?”

  郝向南盯着沈清欢的眼睛看了好几秒,思考了下,说道:

  “以防万一吧,毕竟你和我二伯有牵扯的也只有这桩事了。倘若有人问起,你要是真实的经历不方便说,就按信上这个来。”

  沈清欢垂眸又看了一遍信纸,背下了,回了句“好”。

  俄语的事,郝向南其实早就开始怀疑了。但沈清欢不想说,他就不会问,只会想着怎么替她圆场。

  郝向南拥住她,俯身在她发顶亲了一口,温柔地叮嘱:“我一会要出去,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家里的钱、票你知道在哪,别饿着了。”

  “好,你快去吧,别担心我。”沈清欢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了抱,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闷闷道,“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wWW.ΧìǔΜЬ.CǒΜ

  “傻瓜。”郝向南唇角莫名弯起,抬起她的下巴轻啄了一下,“放心。”

  两分钟后,郝向南也走了,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清欢把信纸烧了,开始认真地回想郝向南二伯出事这件事。

  她很希望他的事不是因她而起。

  脑子里先将文工团的人一个个过滤了遍。

  以二伯如今的地位,除了文英和林峰的家世还有可能过过招外,像马冬梅之流自然撼动不了他的。

  想了想,她拿了钥匙锁好门,决定先去找文英探探底。

  一进文工团,就听传达室的人说,保卫科的人找她,让她来了去一趟。

  有了郝向南准备的台词,沈清欢心里丝毫不慌,面色平静地去了保卫科。

  偏巧不巧,他们还真问的是这事。

  沈清欢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保卫科的人也没再为难她就让她走了,说了句:“我们稍后会核实一下情况。”

  对此,沈清欢倒也不担心,郝向南既然让她这么说,想必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从保卫科出来,就去找了文英。

  中午的时候,文英去外面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消息回得挺快:“我爷爷说是南哥二伯同僚下的绊子,嫌疑是:奸细。”

  奸细?

  这帽子扣的可真大!

  沈清欢还没说话,文英撇了撇嘴低着头说道:“清欢,不好意思啊,我爷爷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你不会怪我吧?”

  沈清欢主动挽起她的胳膊,笑道:“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就已经是在帮忙了,我怎么会怪你呢。”

  作为局外人,文英爷爷明哲保身是明智之举。

  沈清欢知道自己在这场gc斗争中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等事态发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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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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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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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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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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