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沈清欢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棉袄已经脱下了,她还是觉得脸滚烫滚烫,灼烧得厉害。

  眼神时不时地往郝向南身上偷瞄一眼,每次在他感觉到她的视线要扭头看过来时,又瞬间慌乱地躲开了。

  郝向南端着烧好的饭菜上桌,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沈清欢匆忙瞥了一下他的嘴唇,只见左侧的位置又破皮了,一块小小的破皮往外翻着,里面印着鲜红的血迹。

  “这会儿头低得跟个鹌鹑似的,刚才的勇气哪去了?”

  郝向南盛好饭推到她桌前,凑过身子,抬起她的下巴牢牢注视着她,懒洋洋地说。

  沈清欢被迫与他对视。

  四目交缠,空气仿佛被静滞住。

  沈清欢的目光又落在他唇角出血的点上,眼见那有一滴血就要从伤口流下来,她飞快地伸出食指在他唇上碰了碰。

  但她的手还没收回就被郝向南攥住了,男人轻轻掰开她的食指,在上面看见了一点血迹。

  “噢~”他放开她的手,目光又移到她脸上紧紧盯着她,语气不太正经,“这是想销毁作案现场证据啊。”

  “没…没有。”沈清欢眨了眨眼,硬着头皮说,“是你自己咬破的。”

  郝向南摸了摸自己破皮的位置,然后,拇指腹在她唇上摩挲着,定格两秒后,俯身在她左侧同样的位置咬了上去。

  他的呼吸,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的。

  一时间,沈清欢忘了做出反应。

  只看见男人喉结的轮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下,紧接着便移开了,从喉咙里漫出一道暗哑的声音:

  “好了,扯平了。”

  沈清欢就这么怔怔地愣在原地,紧张地心快要停了。

  郝向南盯着她左唇上鲜红但没有破皮的那个点,像是很满意般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

  “吃饭,别凉了。”

  女孩像只听话的小猫咪,点了点头,捧起碗筷却半天没有动作。

  见状,郝向南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她碗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乖一点,快吃。嗯?”

  ……

  这顿饭也不知道怎么吃完的,沈清欢一直有点恍惚,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发现郝向南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走了进来。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氤氲着热气,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秋裤。

  结实的胸膛,健壮的手臂,线条清晰的腹肌和人鱼线,就那么突兀地撞进沈清欢的视线里。

  沈清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呼吸又开始乱了,脸热的发烫,她轻轻咬着唇,惊呼一声。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不冷吗?”

  郝向南回看她,额前的几缕发丝还滴着水,眼睫毛浓密又修长,每次眨起来都像羽翼在扇动,再配上那双狭长的杏眼,整个人欲得不行。Χiυmъ.cοΜ

  “哦,马上要睡觉了,穿了还得脱。”

  沈清欢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段位太深,他什么都没做,却把她搅得一团乱。

  感觉自己再看他两眼都想犯罪,她腾地从沙发上起身,往自己房间跑去。

  “我我先睡了,晚安!”

  “砰——”

  郝向南望着女孩房间那道紧闭的房门,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唇角莫名弯了起来。

  沈清欢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房梁,想把晚上的情景回放一遍,竟然发现自己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只能回忆起郝向南那双漆黑滚烫的眸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想到郝向南当时看她的眼神,沈清欢整个人羞得滑到被子里面,劈头盖脸地蒙了起来。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郝向南那张炙热的脸,整晚整晚地荡漾在眼前。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是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清儿,起来吃早饭了。”

  小清儿?

  什么鬼。

  沈清欢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脑袋还处于待机状态,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围着围裙正在颠勺的郝向南。

  只见他将手中的铁锅一抛,锅里的鸡蛋在空中滑下一个180°后空翻,平平稳稳地掉落到锅底。

  似乎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郝向南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微勾:

  “早啊。”

  灶台上,刷洗的非常干净的不锈钢锅盖倒映出一个蓬乱的鸡窝头,沈清欢怔了半秒后,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往房间冲。

  跑了没几步又停下了。

  不行!

  总不能以后看见他,都这幅畏畏缩缩的小女生模样。

  她镇定地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缓缓转身,面色如常地喊了声“早”后,就去刷牙了。

  郝向南挑了挑眉,将鸡蛋铲进盘子里,和馒头一起端上了桌。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沈清欢抓了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郝向南转过视线和沈清欢对上,女孩未施粉黛,脸蛋儿白皙素净,甚至连上面的小绒毛都能看清楚,浓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好看的很。

  “下午回去。”他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试了试温度后放在她面前,解释道,“上午洗衣服,顺便把晚上和明早的菜给你做好。”

  沈清欢瞥他,慢吞吞地说:“衣服我可以自己洗的。”

  郝向南沉默须臾,也不戳穿她,淡淡道:“水冷,别冻坏了手。”

  下午三点的时候,郝向南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子递给沈清欢:

  “给你的,新年礼物。”

  “是什么?”

  沈清欢接过好奇的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件崭新的米色呢子大衣,款式很是新潮。

  原来,他还给自己买新衣服了。

  她知道,从今往后,在这个孤独无依的世界里,有一个人无时无刻地在处处想着自己了。

  沈清欢心中一暖,扑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郝向南叹了口气,捧起她的额头亲了亲,叮嘱道:

  “饭菜都在锅里,热热就能吃了。晚上记得把门锁好,我明天上午就回来了,知道吗?”

  沈清欢从他怀里离开,推了他一把,笑着说:

  “嗯,你快去吧,天晚了路上不好走。”

  ……

  几分钟后。

  四合院门口。

  沈清欢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怔怔出神。

  她怎么也没料到,郝向南的自行车刚出城不久,就会摊上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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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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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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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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