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手里的电筒下意识地照在他脸上,男人额头的一道刀疤狰狞地出现在视野中,像条粗大的蜈蚣从额角一直延伸到发间。
“照什么照!找死啊!!”
男人又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粗声粗气地骂道。
郝向南直接挡在沈清欢前面,阴婺地盯着刀疤男,冷冷道:
“谁找死还不一定。”
天色太暗,站在光圈里的刀疤男没看清沈清欢的长相,倒是把面前的郝向南看得一清二楚。
郝向南比刀疤男高半个头,眯着眼斜睨着他,强大的气场竟活生生让在这一带混了许多年的刀疤男生出一种压迫感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郝向南,痞声痞气地说:“兄弟在哪混?怎么以前没见过?”
郝向南:“滚!”
刀疤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讪讪地笑了笑,吐出一口烟圈,摇摇晃晃地走了。
郝向南转身对沈清欢说:“你在这别动,先等我一会。”
沈清欢不知道他要干嘛,她紧张地四下望了望,很怕突然从哪个黑灯瞎火的暗处又冒出一个面露凶光的男人,颤巍巍道。
“那你快点,我……我有点怕。”
郝向南心口一紧,说了句“很快就来。”后,拔腿往屋里跑去,不一会端着个洗衣服的大盆快步走了过来。
他径直端着盆走进厕所,“哗啦”将厕所冲刷干净了后,这才拎着盆出来说道:“进去吧。”
“那你……可不可以先不回去?”
郝向南听到她话音里的惧意,声音又放柔了几分:“嗯,就在门口等你,去吧。”
……
有了上厕所的不愉快经历,沈清欢就不敢去公用澡堂洗澡了,随便在屋里擦洗了下就上床了。
刚躺下没多久,隔壁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着墙壁。
不一会,撞墙的频.率越来越高,紧接着,一道不可描.述的声音隐隐约约地穿墙入耳。
沈清欢脸色倏地一红,脑子里蓦然想起上午葛老太对王香香说的“这几天趁着武子探亲回家,你还不抓紧时间怀上”,就是再傻也明白隔壁是在干嘛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搬来的第一天竟然遇到这么魔幻的事情。
辗转反侧了十几分钟,隔壁的d静越来越大,跟拆房子似的,沈清欢腾地一下从床坐起身,拿起水杯披了件棉袄去了客厅。
拉开灯,倒了杯温水,刚递到唇边喝了一口,这时郝向南房间的门开了,男人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霎时在空气中蔓延。
好巧不巧,隔壁的猛士越战越勇,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刺激着人的耳膜。
“咳——咳!”
刚喝进的水像是在喉咙卡住了,呛得沈清欢猛咳几声。
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抱着水杯一阵风似的冲进自己房间,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着女孩从眼前落荒而逃,郝向南唇角微微上扬,慢悠悠地拿着自己水杯也倒了杯茶……
沈清欢靠在门后,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要死了,太尴尬了!
她放下水杯,钻进被子拉过头顶,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再出去了。
这一夜,沈清欢过得格外漫长,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郝向南已经出去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锅里有早餐,我去上班了。】
掀开锅盖,微弱的白汽飘散出来,锅里的豆浆和馒头还温着。
刷完牙吃了早餐,带着昨晚抄写的小本子,沈清欢锁好门走了出去。
“清欢,才起来?”
一侧头,便见正在洗衣服的王香香跟她招呼。
沈清欢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飞快地冲出了四合院。
走在大街上,掏出小本子,她却有些傻眼了:刚来,根本就不认识路!
皱着眉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沿路挨个工厂问过去。
“大爷,请问您这厂里还招工不?”
老大爷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一边去!”
连着问了三家,不是直接被赶走了,就是没有名额,不招。
沈清欢没有泄气,继续往前走去。xiumb.com
刚拐出一个巷子,一座学校赫然出现眼前,
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骑着自行车从她面前走过。
保卫室的人老远就站了起来,欠着身对男人恭敬地说道:“校长,您今天来的挺早。”
校长?
沈清欢灵机一动,猛地冲了过去伸手挡在了男人面前。
“principal,pleaseallowmetointroducemyself。”
她的发音极其地道流畅,甚至到了完美的地步。
校长停下脚步,微微一怔便明白了沈清欢的用意。
这突发的状况让保卫室的人吓了一跳,他抡起棍子就从里面冲了上去。
中年男人看了眼沈清欢,朝保卫室的人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然后绅士地对沈清欢说:“小姑娘,你继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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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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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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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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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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