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悄悄伸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笑着走开了。
正敷衍着大队长的郝向南,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眉梢忽地染上一抹浅浅的笑意,兴致极好地帮老朱点上了烟。
老朱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郝向南给谁点过烟呀!
虽然他是大队长身份不低,但到底还是生出来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凑上去接了烟,又拍了拍郝向南的胳膊。
笑着说:“好小子,你要是愿意,过几年等叔退下来,大队长这个职位就给你留着。”
郝向南嘬了口烟,无所谓地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呗。”
这边,沈清欢找了个背篓开始捡树根,丢了一趟回来时看见吴旭在那边站着,一个村民似乎正在教他怎么在石块上打磨刀刃。
脑子里回想起早上郝向南莫名其妙去知青院的事,暗暗嘀咕道:怪了,吴旭不就在那么,郝向南刚才怎么说没看见呢。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自己已经来迟了几个小时,担心别人再说什么闲话,她没心思多想其他问题,勤勤恳恳地捡起了树根。
肩膀、腰和两条腿依旧疼得厉害,只能咬牙坚持着一趟一趟来回跑。
虽然内心依旧存在幻想,但沈清欢已经不奢望回到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只希望自己能早点进城,干点别的也好,这要命的农活她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天,吴旭他们明显地发现沈清欢下巴尖了,人也瘦了一圈。
原本圆乎乎的婴儿肥变成了瓜子脸,更显得一双狐狸眼璨若明珠,顾盼之间潋滟动人。
终于在第六天下午的时候,郝向南告诉她:“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早上进城。”
这天下工后,刘美丽就看到焉巴了好几天的沈清欢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轻快地哼着小曲将炕上的一堆脏衣服叠好,一件件往行李袋里装。
她好奇地凑过去,踢了一脚沈清欢的行李袋,嘲讽道:
“喂,狐狸精,你这是干嘛呢?脏衣服不洗还天天换,一天又只能赚两个工分,像你这么徒有其表的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男人要的。”
沈清欢头也没抬,继续忙着手中的活,不屑地怼了句。
“煞笔,要你管,我又不吃你家粮。”
刘美丽虽然不知道“煞笔”是什么意思,但内心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脸色气的铁青,眼见吴旭和葛奇军不在,撸起袖子就来抓沈清欢的脸,面目狰狞地骂道:
“你才煞笔!今天我就把你这张脸挠烂了,省得你去祸害男人!”
刘美丽的手刚伸过来,沈清欢倏地抽出行李袋里的解放鞋,反手就是一鞋底抽了过去!
“啪——!”
鞋底不偏不倚重重抽在刘美丽的左脸上,橡胶底与皮肉碰撞,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猝不及防间,刘美丽被打懵了,呆呆地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欢。
半响后,她手指着沈清欢尖着嗓子咆哮: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回应她的是沈清欢扬起的又一记鞋底,“啪!啪!啪!”
沈清欢对着刘美丽的脸连抽了十几下,直扇地她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哎吆!别打了!你个贱人!再打我跟你拼了!”
就在刘美丽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冲到门口时,葛奇军走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没好气地说:
“刘美丽,你干什么呢?!今天轮到你做饭了,还不去做饭!”
听到这话,刘美丽又气又急,她跺了跺脚,手指着沈清欢又指了指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嘶吼道:
“呜呜……葛奇军!你还管不管了!那个狐狸精她用鞋底抽我!你看我的脸被她打成啥样了!”
葛奇军瞥见她肿成猪头的脸,拼命忍住笑意,咳嗽一声正义言辞地说:
“我们相信沈清欢同志的为人,要不是你无事生非在先,她肯定不会无故伤人的!
再说你脸肿了手可没伤,别想着偷懒,还不快去做饭!”
葛奇军说完偷偷朝沈清欢比了个大拇指,便转身走开了。
刘美丽扭曲地盯着葛奇军的背影,随手抄起旁边的小凳子猛地掷了过去,吼道:
“我看你们都被狐狸精勾了魂!一个个的都向着她说话!”
“你再扔一个试试?”
……
听着门外的动静,沈清欢唇角微微上扬。
她暂时不打算把自己要去县城的事告诉吴旭和葛奇军。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下乡当知青又死皮赖脸地求着郝向南带她进城这件事。
对于吴旭二人,她还是心存感激的,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尽自己微薄的力量来回馈他们。
沈清欢的东西不多,穿越过来时就一个旅行袋,一会就收拾好了。
夜里,她半眯着眼睛没怎么睡着,被子里攥着一根棍子紧张地注意着旁边刘美丽的动静。
毕竟这是刘美丽第一次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她担心她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夜过的还算安稳,刘美丽似乎睡得很沉,微微发出了鼾声。
清早时,沈清欢眼睑微阖假装熟睡,冷不丁地听到刘美丽对着自己方向恶狠狠嘀咕了一句:“等我晚上回来再收拾你这个贱人!”
听到这话,沈清欢有些好笑地暗地里回道:拜拜,不见~
吴旭和葛奇军以为沈清欢还在睡,就没叫她起来吃早饭,给留了一碗后三人上工去了。
或许是因为内心有了一点点生活的期盼,虽然一夜未眠,沈清欢反而精神很好,等他们走了后便麻利地爬起身。
将两床被子叠好,梳洗一番后,院子外的敲门声就适时地响了起来。
“咚咚~”
一开门,便见郝向南慵懒地倚着单车站在门外,不远处还停着一辆牛车,牛车后面放了不少装得圆鼓鼓的蛇皮袋。
他人很高,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院子里的餐桌上,问。
“没吃饭?快吃吧,等你。”
“哦~”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说罢,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碗就往嘴里倒。
即使坐在破木条做的烂板凳上,沈清欢依然背脊挺直、姿态优雅,就连往嘴里倒粥这样粗鲁的动作都十分赏心悦目,活生生被她吃出了山参海味的韵味。
郝向南注视了她几秒后便移开视线,双手插兜闲闲地靠在门框上。
沈清欢将粥碗洗了后,搓着自己被冷水冻得通红的手指来到郝向南身边,糯糯地问:xǐυmь.℃òm
“那个……棉被是现在还给你吗?”
郝向南微微侧头,眼里浮上一层笑意瞥向沈清欢,挑了挑眉:
“这么说,你现在有被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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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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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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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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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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