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东西抢救好了,场面也不慌乱了,大家总算是可以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说说话了。
只可惜,这么一安安静静的坐下,场面可不就瞬间尴尬了嘛。
院子也就那么大,能坐的地方也就那么多,六个人两两一组的等距离分布的坐在了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先开口说话的。
惜月没开口是因为她想着蒋慕月先开口说话,然后自己根据蒋慕月说的再进行发问,本来看着刚才她跳起来下一句就要继续说话了,结果谁想到带倒了桌子,桌子收拾完,大家一起面面相觑。
而惜月等着开口的蒋慕月则是在等自己亲爱的姐姐惜月先开口,想着惜月问了,她才好根据惜月的提问来回答。
至于其他人,蒋锡城和隋羽属于妇唱夫随,都等着媳妇儿说话呢。姜思意和柯岸呢,则是等着看热闹,这两人没有一丁点的觉得自己也是会被问话的一员。
面面相觑、久久不言,场面能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了。
惜月和慕月又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深刻的觉得这个寂静的场面还是得自己先开口打开僵局。
“慕月,你不是说这周末学校有活动,所以不回家了吗?你来这儿是活动?老师同学呢?”惜月选择最简单而直接的问法——根据蒋慕月给家里人说的借口来展开话题。
惜月一张嘴,蒋慕月差不多就知道她打算怎么问了,这么个情况,还能怎么问,肯定不是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就是问自己为什么和隋羽一起在这儿。
蒋慕月很方,头一次和男朋友跑的远一点的约会,结果直接第一天就撞见自家亲姐。
“那个,”慕月听了惜月的问题,摸了摸鼻子:“我说我这是单独进行的社会调查,姐你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惜月往后一靠,精准的靠到了蒋锡城的胳膊上,脸上挂着笑:“不就是恋爱社会调查与实践嘛,唉~妹妹大了,妹大不由姐啊!”
惜月说这话的时候的调调好像在唱歌,一句三转的,听的人想发笑,而也确实有人发笑了,和自家男朋友坐在一边,将自己归纳为看热闹的一类的姜思意听完惜月的话,直接就乐出了声。
随着姜思意的乐出了声,笑嘻嘻的惜月和心虚着的慕月两人非常有默契的转过了头,看向了三人里面最小的姜思意,异常整齐的说了一句:
“妹大不由姐,你也一样。”
嗯,姜思意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针对了呢。
但姜思意是谁啊?合帮新晋“霸王花”,著名同人文写手,小报花边新闻输出者,见多识广,根本不带尴尬的,扯过柯岸的胳膊,呲着一口小白牙嘎嘎乐呵,看的惜月眼睛疼。
而蒋慕月见姜思意扯着柯岸的胳膊嘎嘎乐,自己悄咪咪的往后挪了挪,挪到了隋羽的背后去。
惜月一转头,眼睛更疼了。
“我又不是在棒打鸳鸯,别搁这儿给我秀恩爱。”惜月摆摆手,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出现的并不好,最起码乐子没寻到,吃了一肚子狗粮。
惜月不说话了,蒋锡城开始了。他其实一进来就想问候好兄弟柯岸一句,但是怎奈何人姐几个话没有说完,不好中途线长嘴,现在惜月她们几个的话题差不多是结束了,那可不到了他的时间了吗?
蒋锡城挪了挪胳膊,让惜月靠的更加稳当,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柯岸:“柯岸,你现在是该叫我姨夫还是姐夫?”
很好,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姜思意也突然想起来了这混乱的辈分关系,神之一笔的来了句:“对哦柯岸,按理说你好像是得叫我小姨的啊。”
柯岸本来是想跳过这个话题的,哪曾想蒋锡城那边暂且没有下一句,自家憨憨女朋友来了这么一个话题。
这叫人怎么回答哦!那不成要说,我叫你姨,你叫我老公。那不是夭寿了吗!
姜思意眨巴着眼睛看着柯岸,柯岸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平时姜思意看见能写稿子的八卦的时候才会绽放出来的饿狼之光——俗称八卦之光,想着自家女朋友的写稿日常,不由的脑壳疼。
他敢保证,如果不是涉及自身,这丫头指不定能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花边小新闻,或者一个人物关系混乱的同人言情小说。
目光一转,柯岸恰恰好的瞟到了自家八阿公隋羽,然后成功的想起来了,自己和姜思意这“小姨外甥”什么的算什么,这还有个“爷孙”呢!这倒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方法。
说干就干,顶着大家的目光,柯岸将话题往隋羽和蒋慕月身上引:“八阿公,我问你个问题,我以后是叫你姐夫还是阿公?”
没想到柯岸会这么转移话题,大家伙随着他转移话题的目标,将目光投向了隋羽。
可隋羽是什么人,合帮隋八爷,人家状如老狗,一点不带慌张的,表情都没带变一下的,“咔擦”一声捏开一个核桃,剥开核桃仁递给蒋慕月慕月,抬起眼皮看了柯岸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我都行,你叫我阿公,我叫你姐夫,咱们各论各的。”
寂静,全场的寂静,惜月低下头憋笑——是谁说的人隋八爷心狠手辣、不苟言笑,这明显就是个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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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论各的的结果是,大家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柯岸那边惜月一直叫的是柯探长,也懒得去改称呼了,就那么叫着。而隋羽这边,开玩笑叫一句“大妹夫”还行,但是让惜月一直对着他叫妹夫,惜月自己有点叫不出口,所以折中了一下,叫的隋八爷。只不过,这位隋八爷对于叫惜月“大姨姐”这回事上面仿佛是有什么执念,只要开口,绝对就是“大姨姐”,弄的惜月专门私底下问了慕月是不是让人家感觉不到安全感了,怎么对于岳家称呼这么的有执念性呢?
然而,慕月这个憨憨居然说这么叫着挺亲切的啊。
亲切啊,接收不良的惜月在听了慕月这个说法之后,吩咐蒋锡城叫慕月小姨子,成功的让蒋慕月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改正了自己的看法。
然后,隋八爷改称呼了,从“大姨姐”进阶成了“大姐”,听的惜月感觉自己上了年纪,然后非常期待蒋慕月将人带回家去,她想看隋八爷叫蒋少尽大舅哥,叫蒋少起小舅子,不为别的,就为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
头一天这一下午,黄粱那边是没有一点异常,根据蒋锡城派的人递过来的消息,黄粱这一整个下午先是陪着徐蓉在海边去走了走,然后到饭厅那边吃了点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在饭厅里偶遇了乔九思,然后两人在饭厅附近的亭子里下棋到天黑,最后回到了他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去休息。
这个行程的的确确非常的普通,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尤其是和乔九思下了一下午的棋,这就更没有什么发挥性了,乔九思和姜女士还有蒋少尽是一方的人,黄粱已经成了他们盯上的目标,这两人下一下午的棋,要么是纯粹的下棋,要么是拐着弯子的互相套话,简单明了的很。xiumb.com
岛上目前就这么多人,也没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所以在岛上的第一晚,惜月睡前泡了个澡,安安稳稳的一觉到天亮。
盯人不能刻意,有目标也不能明显到让目标看出来,黄粱那边小五监控不了,但是徐蓉那边是可以的啊,直球不行,那就弯着打,惜月让小五监控着徐蓉,毕竟,黄粱是以带着徐蓉来泡汤为理由上的岛,不可能长时间的丢下徐蓉一个人不管的。
早上五点半,惜月还在睡梦中,小五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惜月,徐蓉她和黄粱两人出门了!”
睡得还算香甜的惜月在这种脑内活体闹钟的呼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双目无神的盯着床顶鹅黄色的帐子顶,突然有一种自己刚穿到这个世界来的恍惚感。
“他俩想干嘛?外面天都没有亮!”惜月现在是醒了也没醒,目光从鹅黄色的帐子顶挪到依旧还黑黢黢的窗子上,有气无力的问小五。
小五干笑着回答:“人家两人要浪漫,起床去海边看日出了。”
“秋天,寒冷,黢黑的天等着看日出?”惜月简直服了这两个老六了,出来享受生活,还要从床上早早的爬起来去看个日出,徐蓉是恋爱脑,这个黄粱是什么情况?合格的演员,配合恋爱脑演恋爱脑:“她俩是不是特别精神,精神到精力旺盛?”
惜月的计划是,睡到自然醒,有小五盯着徐蓉,有蒋锡城的人盯着黄粱,暂时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的,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忘了和小五说没有什么重大事件不要叫自己,现在是睡不着了。
“惜月,要不你继续睡?”小五和惜月说那两人早起看日出的时候,说的挺开心,现在看着惜月半死不活的往起来爬,突然觉得自己说早了。
“不用了。”惜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然后说:“我洗漱一下,然后叫蒋锡城起来去看日出。”
凌晨五点五十五分的海滩上,正如惜月所说的,秋天,寒冷,还黢黑,徐蓉拉着黄粱的手,幸福的散着步,而黄粱在这冷冷而带着咸腥味儿的海风的吹拂下,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和徐蓉说早起来看日出,随便找个能外出的原因,比如说自己早起来锻炼也是个理由啊,总比说了个什么早起看日出,就被徐蓉刚过四点就叫起来收拾、洗漱、打扮的强。
是的,黄粱本来说的看日出也没有这么早,他是打算等外面天麻麻亮了再起床的,这样拉着徐蓉一起出动,即能说是陪着未婚妻看日出,又能很好、很巧妙的偶遇会早锻炼的乔九思和乔九辩。
可是,谁能想到,自己昨晚不过是和徐蓉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去看日出吧”,然后就在今天早上刚过四点的时候,迎来了来自未婚妻的叫早服务,然后不到五点就被拉着出了门,现在才五点五十五分,两人就已经在海边走了好一会儿了。
呵,这个点,别说乔九思、乔九辩了,海滩上除了他们两个,连只鸟都没有!
所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黄粱比起来,惜月所感受的小五的五点半叫早,还是很良心的了。
“阿梁,”黄粱走的有意无思的,但徐蓉却是兴致勃勃,她拉着黄粱的胳膊摇了摇,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自从与黄粱订了婚之后,徐蓉就觉得自己这次是找到了真爱,所以一直想要办婚礼,将婚给结了,只不过算了几次日子都不合适,徐参谋劝她慢慢来,好缘分急不得,所以这才一直到了现在还没有个准确的时候。这走着等日出,走着走着,徐蓉便又想起来了这件事,干脆问黄粱的意思。
“岳丈那边不是找大师算过了吗?这段时间附近没有好日子适合我们办婚礼。”黄粱握住徐蓉的手,劝说到:“岳丈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这好缘分急不得,华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总得挑个好时候。”
徐蓉就是想早点将这好缘分定下来,好生活的更加幸福,免得那些七嘴八舌的长舌妇说她头婚不长眼,二婚订婚了这么久都没有结婚,可是黄粱这么说,家里的老父亲这么说,都想要个好日子,她也不能会所随随便便找个时间就行。
“好吧。”徐蓉点点头。
惜月拉着蒋锡城在海滩上远远的看见他们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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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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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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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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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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