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妈诶”
察觉到时,学生九十八的分数独留了个九。
“刘子周小朋友真抱歉了,老师不是故意的。”
湿纸巾越擦越红,宋怡然隔空道歉,伤脑筋拍头。
她最近愈发不靠谱,老是走神马马虎虎,好在秉着师德,在课上没出什么意外,学生们也配合互动,课堂氛围在整个年级是数一数二的好。
但一到下班时间,她反而没有在学校开心。最近老妈不知受哪个小姐妹的刺激,明里暗里催她谈对象,软硬轮番施压,她嘴笨说不赢,所以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待在学校待很晚。
等到她回家,老妈熬不住也睡觉了。
谈恋爱啊,她难道不想谈恋爱吗?
可怎么追是个难题……
初中三年几乎零交流,他更是删了她的好友,明摆的没兴趣嘛。
宋怡然双手撑下巴,眼眸无神苦恼。谈恋爱经验为零,追男人的经验更为零,靠她主动出击,希望渺小……
记忆里高高瘦瘦的男生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靠着垃圾桶也不像他同桌似的骂老师不合理的安排。
如果要追溯对他暗生情愫的时间,她不确定具体某个时期,只是无数次回忆他拦下欺负自己的女生。
初中的学生心智不成熟,很多少男少女们总幻想着自己是行侠仗义的英雄,见谁不爽最常用的招数就是放学堵截。
不幸的是,她是被堵的那个。
她是班长,有些同学老师觉得她搞特殊,更受老师们喜爱,尤其在她管班级纪律时,受了不知道她们多少的白眼。
初二那年,在一天的下午放学,三个女生把她围堵在角落,她身上的白色校服被她们砸上稀泥,水杯的水尽数洒在她脸上。
“小班长啊,告状去呀,去告诉老师我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看你那肮脏的样子呀!妈的,每次看见你那婊子样就恨不得扇你的脸!”
“咱们班长多优秀啊,有男神喜欢,学习成绩游戏,唱的又白又漂亮,搁着装什么逼呢!”
宋怡然瘦弱的身板在面对她人嘲讽欺负时仍站的笔直标准,小手指在抖,脸上却严肃认真。
“你们的这种小把戏真的很幼稚,发泄完了的话请放我离开。”
这话是彻底激怒了女同学们,“臭婊子,平时和男生说话时语气可不这样,嗲不拉几的,在我们面前咋不装了?”
“你你们胡说,血口喷人,我没有!”
宋怡然平白无故被冠上莫须有的污名,小脸苍白毫无血色,嘴唇颤抖一句反驳的话都组织不好。
忽的,地上滴答滴答落雨滴,风一吹,怡然冻的瑟瑟发抖,手紧紧抓着书包肩带。
三个女生又想到恶点子,天气这么冷,倒不如扒了她的衣服好好冻她一下。
宋怡然读出她们眼里的不怀好意,双臂环着自己,“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女生笑得狰狞,“能干什么呢?我们好心让你吹吹风啊。”
周围空无一人,喊人不应,没人会来救她。
就当她绝望的瞬间,赵岩单肩背包,即使是在下雨他也照常走得潇洒悠哉。
宋怡然见到救星喜出望外,第一次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赵岩!”
三个女生慌了一瞬,转眼间又恢复得意,“看来你是不了解他呀,他在班里话不说半句,能来救你?班长,你真当你是仙女了?谁都拜在你脚下?”
说完没接下句呢,被议论的男主角就站在她们身后,宋怡然满眼希翼的望着他。
“欺负班长?”
赵岩甩下校服褂子精准扔到宋怡然头上,“离着不到三百米就是警察局,需要我领着你们过去吗?”
“赵岩,你上演什么英雄救美?你觉得充当一次英雄,班长就能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德行,你父母每天吵架打骂丢人的事全班人可都知道,赶紧回家劝架吧,别在这凑热闹!”
女生专挑痛处骂,丝毫不会知道这些话会带给别人多大的伤害。
被骂的当事人没应激反应,淡定自然,因为说的是事实,反而是小班长冲出来维护。
“你们凭什么对赵岩的家室指手划脚评头论足,你们算老几啊?”
宋怡然恼怒的脸红扑扑的,说话声音染着哽咽,“我不理解我哪里碍你们的眼了,我作为班长每天也很累啊?你们有资格评判我吗?”
没哭诉完,人跑没影了,倒不是知错,而是赵岩看她们的眼神太过可怕,散发着冷冽杀气,和班里的他完全两幅模样。
“?人走了?”
赵岩没理她,率先抄兜向前走,宋怡然小步紧跟,“谢谢你啊赵岩同学。”
“……”
“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另外,她们她们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
赵岩站定,宋怡然一不留神撞上他的后背。男生转过身,垂眼看着她,“班里其他人没少说过不是吗?你肯定也听到过吧。”
“我……”
“她们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没什么好反驳,更不用提往不往心里去。”
赵岩尽量放松紧蹙的眉头,“记住,以后不要对辱骂你的人哭,她们不会因为你的眼泪知悔改,更因为你的哭泣而骄傲得意。”
“我…我知道了”
宋怡然目送他走远后,自己慢吞吞的回家,满身是泥还好老妈没下班,她有时间清理。
第二天,洗干净的衣服放在赵岩桌子上,他见到后也没说什么话。
这件事情并没有让俩人的距离拉近,宋怡然照常做她的三好学生,他依旧靠着垃圾桶昏昏欲睡。
初三毕业顺利升入高中,他们还在同一个学校,只是一个是在重点班,另一个是在普通班。
这一次,宋怡然没有选择竞选班长,安安静静的努力学习。偶尔会在学校的某个地方遇到打完篮球回班的赵岩,一身的汗味,但她没觉得难闻。
上了高中的赵岩越发高大威猛,模样长开了,是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
据她所知,每个班都有女生给他写情书,无一例外的是,她们当中没有被选中的幸运儿……
宋怡然也愈加亭亭玉立,美丽可人,未发育完全的女孩身材就能明显看出前凸后翘。m.χIùmЬ.CǒM
她同样落得不少异性喜欢,但也像赵岩一样,拒绝的干脆。
再到后来嘛……她顺利考上大学,领到通知书时同学之间相互道喜,她没回别人发来的祝贺,反倒扒联系人列表,给赵岩发去了短信。
该死的家伙,把她拉黑了,一气之下她不再执着于发那条短信,就当是个秘密,让它永远埋进自己的肚子里好了。
而赵岩若是知道短信的内容,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手欠呢。
***
【赵岩同学,我们可以再次重新认识吗?这次,我想以当你的女朋友为前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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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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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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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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