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正坐在宁宁身边给他讲绘本上的故事,听到声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顾羽宁看到了妈妈的脸,瞌睡虫全跑了,笑呵呵的叫了声妈妈。
林芷溪看顾羽宁在方姨这都快睡着了,一阵失落,走进房间就佯装委屈翘起了嘴:
“宁宁是不是不要妈妈了?妈妈等了宁宁好久,宁宁都没来!宁宁突然不缠着妈妈了,妈妈心里空落落的!”
顾羽宁赶紧摆起了小手:
“宁宁没有噢,宁宁最爱妈妈了,但是宁宁要遵守跟爸爸的约定,下午拉钩的时候妈妈不是看到了吗?
宁宁说到做到的话,爸爸也会说到做到的!
妈妈忍一忍,等我们搬到新家,宁宁就能天天窝在妈妈香香的怀里睡了!多幸福呀!”
林芷溪不依不饶: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宁宁连个晚安都没跟妈妈说就睡了耶。
唉,孩子长大了慢慢就学会独立了,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顾羽宁着急的穿着睡衣跑到妈妈身边,慌张的在妈妈香香的脸颊上亲了亲:
“妈妈别伤心,宁宁是怕去跟妈妈说晚安就会舍不得走才不敢去的,妈妈晚安哦!
妈妈跟着宁宁忍一忍,过一段时间,宁宁就能每天黏着妈妈了!”
林芷溪看着小宁宁一本正经的脸,跟方姨对了个眼神,心底忍不住偷笑,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妈妈可就不失落了,要一直爱妈妈知道吗?妈妈放心的回去睡了,宁宁加油哦,晚安!”
顾羽宁坚定的点了点头,林芷溪迈腿往外走,刚轻轻的把方姨的房间门关上,一回身,顾渊倚靠在门口,眼眸里充满了危险。声音也压得很低:
“失落?心里空落落的?要跟宁宁一起等着摆脱我?”
林芷溪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生怕被宁宁和方姨听到,声音也压得很低:
“你,你怎么还学会偷听了?”
林芷溪原本想先发制人然后趁机逃脱,没成想,顾渊丝毫不慌,低笑开口:
“我偷听?我不过是看你不在卧室过来找你。
我怎么会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你跟宁宁依依惜别!
啧,看你们俩黏黏糊糊的样,我好像变成了挑拨你们母子关系的大灰狼?”
林芷溪眼看逃不过,眼神变得有些调皮,耍赖似的抬手揽住顾渊的脖颈,凑近他耳边,轻声开口:
“宁宁被你骗的这么惨,你不是大灰狼是什么?你不仅是大灰狼,你还是最狡猾的那一匹。”
林芷溪话音一落,双手立即撤离,迈腿就准备往卧室跑。
穿着睡衣拖鞋的林芷溪根本就跑不快,像只笨拙的小白兔。跑到卧室刚想关门,顾渊闪身走了进去,一把拉住林芷溪纤细的胳膊,卧室的门顷刻间关了上去。卧室的灯光太过昏暗。顾渊的眼神也太过危险。
林芷溪被抵在门板上,两人距离很近,顾渊轻轻俯身,充满磁性的声音飘洒在林芷溪耳际:
“小白兔太调皮的话,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林芷溪的心怦然跳个不停,顾渊铺天盖地的吻倾泻而下,手无缚鸡的小白兔怎么可能是大灰狼的对手?
林芷溪的大脑开始变的空白,呼吸越来越重。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调皮的对着顾渊挑衅。
顾渊的吻越来越深,暧昧的在林芷溪耳边低吟,一句分别了这么多天想没想我问出了口。
林芷溪无力挣扎,害羞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顾渊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那声“想”坏笑着看着林芷溪羞红的脸:
“有多想?让我看看?”
大灰狼的每一句话都是处心积虑的陷阱,为的就是步步为营的把小白兔吃干抹净。
夜越来越深,没有顾羽宁的打扰,大灰狼再一次得了逞。
林芷溪累到筋疲力竭才进入了梦乡。
以往她总是睡得很沉,今晚却莫名做起了梦。
梦境里的她总觉得不安,一开始梦到的全是毫无逻辑的片段,可她睡的越熟,这些片段就开始越清晰。
陷入梦境的林芷溪心情十分压抑,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刚跟顾渊解除了协议关系的她,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奄奄一息。
她等的司承泽始终没来,顾渊和顾羽宁在她生命消失殆尽的前一刻,拼了命的来到了她身边。
林芷溪不想看到这种画面,她能清晰的感知她在梦境里,她拼命的想要醒过来。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始终无法逃离。
林芷溪看到了顾渊和顾羽宁哭泣的脸,她好想去把他们抱在怀里。
顾渊发了疯的把已经咽了气的她送进医院,医生对着顾渊直摇头。顶天立地的顾渊,在那一刻,肩膀突然塌了下来,他即使没说什么,林芷溪也能看出他的颓然。
林芷溪在梦里好像在用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好像跟顾渊跳出了同样的频率,她感受到了顾渊心底撕心裂肺的疼痛。
画面猛然一转,她看到了下葬的那天。
那天的天气并没有像影视剧里那么阴雨绵绵,甚至还升起了火热的太阳。
顾渊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但他还是把胡子刮的一干二净,穿的西装笔挺出席了葬礼。
吊唁的人不多,她原本就没什么亲人。
顾渊在葬礼上一语不发,整个人的灵魂好像被抽离。
顾羽宁被方姨抱着,哭的眼睛已经开始微微肿起。顾渊亲手捧着她的骨灰,给她下了葬。
被困在梦里的林芷溪这才发现,那个空荡荡的墓碑上已经有了照片,尽管她跟顾渊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墓碑上依旧雕刻着“爱妻林芷溪之墓”几个大字。Χiυmъ.cοΜ
林芷溪的心痛的无以复加,顾渊喃喃的对着墓碑,声若游丝的开了口:
“我想尽可能体面的来见你最后一面,虽然你可能依旧不肯抬起头看我一眼。
你临死前最想见到的人,他连来出席你的葬礼都不敢。
协议一到期你就这么着急的要跟我撇清关系,我以为我放手是放你自由,我以为我放手能让你过得舒服一点,没想到,你的自由这么自私。
你走的毫不留恋,可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该怎么活下去?
这原本是我给自己留的墓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让我亲手葬下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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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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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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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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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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