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还不明白吗?皇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皇上了,他不会放过咱们的!他恨咱们!”

  “这不可能!”梁尚书脱口而出:“好好的皇上不可能会如此。”

  “有什么不可能?”淮信王冷笑:“他是皇上,他想变就变了,不行吗?呵,这些年来,舅父大权在握,舅父当真以为他心里边一点儿意见也没有吗?”

  梁尚书心里一动,想到皇上如今日日上朝,原本他只当皇上是为了安大臣们和百姓们的心,所以不得不强撑着身体上朝,假装身体很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皇上的身体似乎、似乎真的比从前好了一些。

  可也没听说他请了什么好大夫啊。

  难道,殿下说的没错,皇上对自己、对梁家不满已久,因此请了好大夫想法子瞒着了?

  否则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说好便好无缘无故,这太奇怪了。

  再想想皇上从前待殿下和如今待殿下的态度......梁尚书不能不多想,也不得不承认,皇上真的变了......

  但是,要说造、造反......梁尚书还是有些犹豫腿软,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做的事儿啊,是会抄家灭族的啊!

  当然,若是成了......

  可是他不敢去赌。

  他现在是大权在握的尚书大人,宫里又有太后坐镇,皇上的龙体熬不过两年,更大的权势很快就会到手,只需要耐心一点、只需要再等上一段并不长的时间。

  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他为什么要豁出去拿身家性命冒险?

  不值得、太不值得......

  “殿下,您多心了,您再耐心一些......”

  梁尚书很快打定了主意,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说淮信王。

  淮信王又失望又了然。

  好在原本他来这一趟就差不多知道结果了,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所以,也没有多愤怒。

  胆小鬼!

  哼!

  舅父与自己,终究也是隔了一层的啊。他效忠皇兄,一样能飞黄腾达、享不尽荣华富贵,他何必冒险帮自己呢?呵!

  这世间之人,有几个不自私呢?

  淮信王沉默着离开了梁府。

  梁尚书舒了口气,心道终于将殿下给劝住了,不容易啊......

  他却根本不知道,他并没有劝住......

  淮信王反而更坚定了决心。

  他一向来便是如此,既叛逆又桀骜。

  别人越是劝阻,他越是要做。

  并且,他笃定自己能成。

  既然舅父是这么个态度,那么,不用说,母后的态度与他恐怕也差不多。

  母后可比舅父更要胆小的多呢!

  自己倘若跟她商量这事儿,她恐怕会吓得当场晕倒,醒转之后再拼命的劝阻自己,她的絮絮叨叨可要比舅父厉害得多。琇書蛧

  于是,淮信王决定不进宫告诉梁太后此事了。

  他自己来!

  等事情办成之后,再让他们好好的看看他的本事!那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那时候,大权在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舅父摘桃子的,就算是母后有话吩咐那也不行。他可不是皇兄那个病秧子,范不着自个儿给自个儿弄个摄政王......

  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摆在眼前的是一条通往巅峰的金光闪闪的大道。

  越想越是心热,淮信王甚至已经有些迷醉了。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他一定要......

  淮信王开始动作。

  他的势力本来就不少,况且这种事,也用不着许多人,只需要一支精悍的队伍冲入宫中,杀了皇帝,有舅父这个权臣在,自然能很快平息动乱、安稳人心,这就大功告成了......

  他的王府中养了无数精锐,还有御林军中安插的那些人手,以及九城兵马司里的人手,可以动起来了......

  转眼,四天过去了。

  这一天,淮信王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格外漫长。

  他在等天黑、等半夜......

  过了今天半夜,明日,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大秦就变了天了!那时候,他就是天子!

  真是想想都令人激动、兴奋。

  在王府中一点一点消磨时间难捱不已的淮信王,忽然想起宋明珠来了。

  那个女人的确有点儿邪门古怪,仿佛能掐会算一般,不过,除了这点儿本事,她似乎又没有别的本事,不然的话,哪儿还能老老实实给自己当妾?也不会被关在柴房里也无计可施。

  淮信王以前还有点儿兴趣想探她的底细,但是现在,他觉得这并不重要了。

  这个女人就算能掐会算,那又如何呢?

  也不一样落到如此下场!

  可见,邪门歪道没有一个好的。

  不过今日,他倒是的确有点儿兴趣。

  淮信王命人将宋明珠从柴房中拖了出来,带到自己面前。

  这一阵子,宋明珠的日子可谓过得苦不堪言、惨不忍睹。

  从前得意的时候她太狂,得罪过太多人,不知多少人对她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她落到这般地步,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不会少。

  也是淮信王妃也倒了霉,而淮信王最近这一阵脾气不好,那些妾室们也不敢闹的太过,不然万一被殿下迁怒就不好了。否则的话,宋明珠会更惨。

  饶是如此,看到趴在地上满身满脸乌糟、状若厉鬼似的女人,淮信王依然吃了一惊,这、这就是宋明珠?是他曾经宠爱的女人?

  淮信王一阵恶心!

  宋明珠知道自己此刻必定很狼狈,但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狼狈。她只知道,她终于见到殿下了,这是她自救的机会,几乎是唯一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浪费了!

  “殿下、殿下!您可算是想起妾身来了呜呜呜......殿下,妾身好想你呀呜呜......”宋明珠抬起头,含情脉脉的朝淮信王看去,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

  只是,美貌少女落泪,那叫梨花带雨,一个比乞丐还脏、乌糟不堪的女人落泪,还特意做出多情媚样,这就真的不好看。

  淮信王见她居然还想伸手抓自己,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厉声呵斥:“闭嘴!不许动!就在那待着!”

  “殿下!”

  “闭嘴!”

  淮信王厌恶的瞪了她一眼。

  宋明珠心头一凉,张了张嘴,哭泣含泪:“是,妾身听殿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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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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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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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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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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