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不比宗门大派，规矩亦然。”
话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但不得背叛不得脱离却重如天宇。
这算什么，生是势力的人，死是势力的鬼。
万归海不知道两千年前，没有心魔誓约的时候修行界是什么样子，但这两千年现在却知道了。
心魔誓约成了束缚的枷锁，学了东西，受到培养。
一朝不顺直接脱离乃至反目成仇，转投他处那可以试试后果如何。
真正做到了我把你培养出来，就得为我所用。
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得了恩惠报之以桃，无可厚非。
可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在逍遥，我意既天意，我心既天心。
或许心魔誓约没出现的时候，修行界的武者是逍遥的，是肆无忌惮的。
而今却是规矩森严，加入既为绑定，受多少委屈都得忍着。
门规律矩不止是纸面上的文字，门派高层或是执法的机构，与心魔誓约合力就能管得势力中一片平和。
万归海早前就觉得心魔誓约的存在，好用而且不止只有单一的用途。
功法武技各种修炼知识，可以用心魔誓约达到一定的封锁。
那如果把心魔誓约用到势力人员之中，别管是不是忠心，心魔誓约立下不忠也得忠。
它比由人创造的律法规矩强十倍百倍，比规矩人心更加值得信任。
要是万归海掌握了这种能力，他也一样会用，背叛，白眼狼，反为敌手，那都不用担心。
想想万归海就觉得可怕，这跟他想象的修行界差距甚远。
原因只因为心魔誓约，或者说是咒魔。
它的出现跟存在，把很多原本的事物改了个彻底。
换算一下就是，它既为规矩。
天道存不存在万归海不清楚，但咒魔却在发挥天道的作用。
拜入宗门大派好吗？可以很好也可以很不好。
得到器重那当然要什么给什么。
违逆唱反调，兴许不会要命，却也可以什么都不给，直到老死。
付出跟回报或许成正比，也能成反比，万归海可不愿意就这么去赌不确定的未来。
“大势力有大势力的好，个人也有个人的好，在下散漫惯了只怕受不得约束，只能谢过吴管事好意。”
拒绝是没问题的，只是在吴管事看来任何人都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独行侠天赋再好又能走多远，相反背靠大势力就能一步登天。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单项选择题，万归海却选出了绝大部分人都不选的第二个。
“你的天赋要是得不到培养，那就是埋没人才，是浪费，这些珍宝阁能给你。
只要你确实有那个天赋潜力，证明了这一切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我不能给你许诺什么，权限之内最多就是引荐。”
为所在势力招揽人才，是谁都可以做的，甚至还能因此得到赏赐。
但要说许诺什么，他一个小地方的分阁管事哪来的权力。
“其实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入后不发心魔誓约。”
吴管事沉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万归海是总阁高层的亲属还差不多。
他是觉得万归海天赋好，魂力比一些天才都强。
但也仅限于此，比他天赋卓绝，堪称妖孽的人都没能避免心魔誓约，他不觉得万归海会打破为数不多的先例。
万归海的心态他明白，很多人都不想被心魔誓约束缚住。m.χＩùmЬ.ＣǒＭ
就他自己而言也不想，靠着珍宝阁是好，但他这辈子要是没有意外，恐怕得待在定远城难以离开。
莫说有心魔誓约，就算没有他也违抗不了珍宝阁给他的命令。
不想受束缚，但谁又能真的做到自由。
即使做个独行侠。
“你可以好好考虑，有意可以再来找我，这身天赋浪费了可惜，你本应是翱翔九天的金翅鹰，不该自困于凡雀。”
吴管事给的评价不低，万归海很感激。
不论他有什么私心，至少出发点全是善意。
咒魔不能薅了，至少在识海里的黑芒没有被消磨掉之前他不敢再薅。
临出珍宝阁前，万归海将半步宝兵血蛟刀买了下来。
凡阶顶尖也只有这么一件，在弄不到人阶宝兵之前，它已是最好的兵器。
“少主，珍宝阁位列上三品势力，少主若拜入其中肯定能走得更高更远，为何要拒绝？”
“不自由罢了，仅此而已。”
万归海没说什么不自由勿宁死的话，那不符合他的心智。
若他真天赋出众，没有熟练度系统在身那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很清醒，有熟练度系统在，没必要把自己卖出去。
即使最后能打破心魔誓约的束缚，那在这期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让他去杀人就得杀，让他跪他就得跪，让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武者的骨头大多都很硬，跪不下去也不懂曲义迎奉。
而万归海的膝盖不软，更跪不下去。
尤阔张了张嘴没有多言，他只觉得万归海考虑有些欠妥。
拒绝后其实万归海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第一次他对心魔誓约产生了厌恶，这种束缚跟封锁阻碍了太多太多。
让修炼都变了味道，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就打破它，改变它，不想顺从只能让一切顺从于我，规则改变不了我那我就改变规则。”
看不惯那就砍，砍到顺眼为止。
这就是万归海刚领悟出来的道理，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心境上的蜕变让万归海看待事物的眼光都变了许多，至少那种烦闷感已经消失不见。
他迈步往施无疾所在的铺子走去，但刚走不久就停了下来。
“可是万公子当面，我乃刘府供奉，得家主之令特来相请万公子入刘府一叙。”
刘府当然是四大家的那个刘府，别人可派不出淬体八重的供奉。
“少主，此人名叫沈靖义，有翻山掌之称。”
“不见，没空。”
沈靖义脸色一沉，但也不敢在万归海面前放肆。
他知道万归海境界不高，但一手毒药能轻易把他毒成枯骨一堆。
“毒师好大的架子，莫非还想让我爹亲自见你不成。”
听到这话沈靖义就知道要糟，特别是万归海放出的气势让他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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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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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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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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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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