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靠近,下巴处的指腹蓦然变得滚烫,掌心微张,抚上了柔美的侧脸,修长的骨节也随之陷入鬓角散落的长发中。
鹿忧想起上次在崖底时,她勾着他的下巴亲吻的模样,而如今,脸颊处的手宽大温热,以这般掌控的姿态引着她靠近,就像是他要主动亲吻她一般。
他的轮廓在眼中愈发清晰,好似壁上雕刻的佛像般有棱有角……
她下意识地屏息,眼帘微阖,睫毛紧张地轻颤。
烛火下的容貌如雪凝成的美玉,皓齿红唇,瑰丽得如同莹润明珠。
檀迦看着她,唇在即将触碰她时,余光瞥见了窗台上密不可分的两道身影,光影下的莲华在他掌中轻轻颤动。
他愣了瞬稍稍闭目,紧攥在手中的佛珠刻下烙印。
……
烛火摇曳的倒影映在窗台上,僧人垂首,坚毅的轮廓缓缓贴近那抹明艳的容颜,直到唇间再无间隙。
守在外面的参禅瞠目欲裂,看到窗台上脖颈交缠的艳影,猛地合掌闭目,半分不敢停留地别开了脸。
寺中的佛印好似闷棍般敲打在他的头顶,威力比惊雷更令他为之震颤。
脑中思绪杂乱,理智警醒他,应该闯入禅室前去阻止,可是脚步就像扎根般,移动不了分毫。
佛子在破戒……
在寺中这般庄严之地,他败给了心中的贪欲,从男女之情最初的牵制,到如今对西域公主产生欲念的贪求,他不再满意只是见到这个人,更为渴望的是得到她,得到她的全部。
若要硬生生地把执念切断,便不合乎佛法的因果,
檀迦对公主的爱欲,只不过是修行之路对他身体的考验,若是得不到,终会纵火焚身。
如果成佛的条件,是要他尝透情爱的困苦,这未免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短暂的拥有彼此,眼见他们无端空耗这一世情缘。
佛子的身份,令他注定不会属于任何人。
偏偏他在俗世,遇上此间最好的女子。
他生性淡薄,经文虽在心中反复吟咏,可终究还是抵不过桃花欲红,那黑影怀中的美人不堪扶持,在佛像低眉时攀援而上,玉臂交缠。
……
鹿忧原本以为檀迦会吻她的,可他的唇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近在咫尺间,鼻息轻扫过她的脸,好似触碰了,又好似没有。
她脑中一片空白,手臂不知何时缠上了面前之人的脖颈,一点点的收紧,将他的头压下,红唇轻喃:“檀迦……”
檀迦的余光一直都落在窗台亲密的光影上。
那一刻所有的贪念,都被烛火化作自己的影子。
影子在吻她。
他……在吻她。
所以当他听到那声轻软的名讳时,下意识地收回余光,墨眸低垂着,看向他们近一步的靠近。
鼻尖涌动着那股熟悉的暗香,渐渐驱散了他身躯里所有的清寒。
好似在周围添了把缠绵的火,无法诉说的思潮束缚着他,缱绻悱恻。
檀迦忘记了抗拒。
那揽在他脖颈处的柔夷微微用力,迫使他的呼吸彻底贴近。
双唇猝不及防的相触。
他的瞳孔略缩,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脸上。
碧眸带着笑意,凝视一个人时,便好似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而如今这双眼睛里,只看得见他。
窗台上的倒影成了真。
止水不再平静,暗涌掀起浪潮,心底的贪念控制不住地疯狂滋长。
檀迦眼帘微阖,睫毛剧烈颤动,他的手掌着她的侧脸,佛珠晃动间微微用力,她仰首迎合。
鼻尖相抵,微蹭辄止,不敢再进一步。
鹿忧抬着的手都泛着酸意,但却抵不过心中密密麻麻的甜,没有挣脱他的掌控。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闭上了眼,作出回应。
直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盆中,溅起绵绵水渍。
外间的风雨不知何时小了下去,禅室归于寂静,可这掉落声又似惊雷,惊醒了房中的暧昧。
手中的软帕早已冰凉,失神间落下。
檀迦浑身一僵,袖摆轻扫,内力将烛火尽数带灭。
眼前的景象暗了下去,相触的温度也骤然撤离,鹿忧猛地攥紧了他脖颈挂珠后垂落的修多罗结。
她感应到身前笼着的沉香未曾离去。
檀迦轻唤一声,嗓音透着低哑:“公主……”
“檀迦……这次是你主动亲的我……”
她声音柔软,一字一句叩入心扉,呼吸也随之缠绕。
他没有拒绝。
他明明很想靠近。
禅室明明很暗,可她却觉得那视线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眼眸处。
她从没有在清醒的时候,唤过他的名讳。
可这一次,她很清醒。
她说的是檀迦,是刚刚那个放纵爱欲的他,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佛子。
鹿忧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笑了片刻。
若是身为佛子的理智驱使,他定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就在鹿忧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沉默时,他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凝聚一瞬便消散在空中。
“是。”
他承认道。
在崖底时,他就已经坦白过自己的心意。
即是动情,自然便撇不开它所带来的爱与罪孽。
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情动,就去亵渎她,那样是对她的不尊重。
他是僧人,入不了尘世。
他无法陪伴她,自然不能自私的去占有她。
至于所谓的离开,他不能想起半个字,否则,贪嗔痴三毒入心,骨血里涌起的疼痛会让他丧失仅存的理智。
他也是人,也会困于情爱不得出离。
她只要靠近,心中默念的经文,便会不自觉的化作那夜莲华。wWW.ΧìǔΜЬ.CǒΜ
文不成文,花不似花。
那些阻碍修行的泡影,梦醒后也难以为空。
檀迦看着她,明明无形之间隔着一张暗黑的网,可脑中还是自动浮现了她的笑颜。
那双碧眸会是什么样子?
或潋滟,或明媚。
鹿忧确实是笑了,尾音带着旖旎的长调。
“你今日冒雨回来,是因为担忧我吗?”
她想了想,手摩挲着覆上他的脸。
“亦或者,你想回来见我……”
“檀迦,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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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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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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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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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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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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