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人熬的粥?”他声音微弱地问。
埃尔杜兰沉声道:“先前我让管家去的。”
“好啊,咳...咳...莫尔孔呢。”
“他...”阿拉里正要说话,却被菲利诺拉瞪了一眼,咽下嘴里的话。
“他马上就来。”
德泰尔瞅得真切,却没有细问。
“一度我也曾是个英俊的少年,那时的我如此生涩,又充满不堪,”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力量,“我从父亲的手里接过这个庞大的王国,却没有做好...”
“导致今天这个局面都是那场与涅雷采斯的大战,我们获胜了,可是还不如不赢,损失了无数士兵,又没有多少战利品,男爵们都在责怪我。”
“哈哈!可与帝国开战又是他们要求的,呕!”德泰尔气极,吐出一大口鲜血。
“陛下!”菲利诺拉拿着一张脸帕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
管家又端来一碗温热的蜂蜜水。
德泰尔摆摆手,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喝,吼道:“瓦兰迪亚的国王必须领导他人,不能追随别人!”
“可是现在好像有些晚了,呵呵...祸根早已埋下,”他眼神炯炯,盯着菲利诺拉,“你和莫尔孔在我的饭里面做了什么我早就知道。”
菲利诺拉无比惊诧,一瞬间恐惧又羞恼,准备解释。
“不必多说,我知道是谁指使的,你们很想要这王位?为什么要这样?”
他仿佛回光返照般,又恢复了带领诸多男爵抗衡帝国与巴旦尼亚入侵时的气势,“休想!霍伯特!凯希!基思!”
“在。”三人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声音后推门进来。
“我要立临终遗嘱。”
“是!国王陛下。”站在最后面的基思掏出一个封皮嵌着花纹的精致本子。
埃尔杜兰浑浊的眼睛冒出精光。
阿拉里与菲利诺拉二人有些紧张,紧紧盯着德泰尔。
“我死后,埃尔杜兰将成为瓦兰迪亚王国的新任国王。”
“不!”菲利诺拉跪跑到床边,“为什么不是莫尔孔!为什么!”声音愤怒又刺耳,滋滋地响着,充满歇斯底里。
“都听清楚了吗?”德泰尔没有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位王室大臣。
“听清楚了,国王陛下。”三人跪在地上。
“埃尔杜兰。”
“我在。”他握紧德泰尔的手。
“我没能带领瓦兰迪亚走向辉煌,只是男爵们口中‘帝国的好狗’,”德泰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很抱歉...给了你这个即将破碎的王...”
手无力地耷拉下。
“父王!”
“陛下!”
死亡就好比水消失在水中。
无论床前几人如何惊慌、如何哭嚎也挽回不了什么。
窗外,流星一闪。
屋内,血花迸溅。
阿拉里望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长剑,嘴角鲜血汩汩,他的上身只有一件薄薄的皮甲,根本无法抵挡王室精致长剑的刺击。
“为什么,你已经是国王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国王卧室内的几人都来不及阻止。
“埃尔杜兰,你在做什么!”菲利诺拉冲到阿拉里跟前,试图抱起他,又想拔出他胸前的剑,一时不知做什么好,“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快去叫王室医生啊!”
“谁都不许去!”埃尔杜兰怒吼。
看着面前这位新国王眼中的精明,阿拉里只觉得浑身愈发无力,原来自己与莫尔孔都被他痴傻的外表骗了这么多年,“做的...好啊,希望...”
眼见怀中的人失去呼吸,菲利诺拉已经彻底疯狂,先是丈夫离世,现在又是三儿子,她冲到埃尔杜兰面前,抬起胳膊抡起手掌试图发泄心中的愤恨。
“女人,你在做什么!”埃尔杜兰精准地握住她的胳膊,“你要在公众场合对国王不利?你敢碰我一下,明天加伦城的地牢定少不了你的位置。”
想到地牢阴暗潮湿,虫鼠遍地的可怕景象,菲利诺拉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失声痛哭,“都是你!都是你!若是你老老实实的,让你王兄顺利接手瓦兰迪亚,又岂能这样?”
“哦?你的意思我还不够老实,你说当了十几年的傻子够不够?够不够!”
埃尔杜兰大权在握,也是疯狂无比,他甚至提起菲利诺拉的衣服,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他们处处针对我,小时候就抢占我的狩猎成果,还把污水和尿液泼到我的头顶,连去参加个小男爵的婚宴还要千里迢迢地去盯着我!”
“他该死!该死!”他又拔出阿拉里胸口的剑,朝这具已经凉透的尸体又来了几下,这才解恨。
“还有,毒药是不是阿尔德里克给你们的?好笑啊好笑,都是逆贼!”
“你...”
“你什么你!”埃尔杜兰又扇了她两个耳光,“卫士,把她带走!”
“之前关我关的不是很开心吗,现在你也去!把尿壶给她送进去,在里面待上一辈子吧。”
“是!国王陛下。”
菲利诺拉仿佛失了神志一般,软绵绵地被城堡内的卫士带走。
“打扫一下吧,给父王的石棺备好了吗?”
“照您的吩咐,昨日就已经准备好,”霍伯特恭敬地回应。
“做得不错,你们三个随我去书房。”
“那三王子呢?”
“扔到城外喂野狗。”
埃尔杜兰大步流星地走出卧室,三人面面相觑,把这些事情吩咐给赶来的王室首席骑士,随后跟着这位新任国王的步伐。
“当务之急是让男爵们承认您的国王身份,最好是召开贵族会议。”霍伯特弯着腰,恭敬地说着。琇書蛧
埃尔杜兰坐在精致的座椅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疯狂,“你觉得呢?”
“小心阿尔德里克的暴动,怕是他已经算好时间。”凯希冷静地说着,“请国王在召集男爵的同时,先集结周围几个城镇与城堡的军队,我的建议是,无论这个人在此时有没有反叛之心,这都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机会,大军铲平帕拉汶德,换个听话的男爵又不妨事。”
“让首席骑士去接管塔利维尔堡的防务,”埃尔杜兰眉头紧皱,“霍伯特,你稍后就带着手谕接管萨哥特,我那可爱的哥哥估计此时正在帕拉汶德玩的开心呢。”
“还有,不必说召开贵族会议,信中直接写敌国入侵,德泰尔国王意外去世,王国内所有领主需在三日内率军赶到加伦外。”
“遵命,陛下。”
城堡外,几个士兵在把德泰尔向石棺里面装的时候,突然都撒开手四散逃跑。
“国王他...国王他的尸体在颤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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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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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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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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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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