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算盘打得邦邦响。
赢了,我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
输了,他里外里只亏三千万左右,还有一个多小时比赛才结束,哪怕每一把牌都只能吃进底注,也有机会把三千万的筹码差距给硬生生追回来。
目前这个局上,按照贺贯那诡谲狡诈的性子,我已经无法判断出他是只有一对5,还是藏着两对,亦或是三条了。
在这般前提之下,我如果想要做到稳赢的话,必须要通过出千换牌,将底牌换成单张10。
看了一眼底牌,发现是一张毫无作用的单3之后,我决定冒险出手。
驼叔说过,一个老千的实力高低与否,除了努力学习不断提升以及实战演练以外,有一小部分因素是跟先天的个人天赋挂钩的。
就比如:天生的左利手,以及从小就耳聪目明的特性等等。
还有小一部分因素,要取决于胆量。
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动作出千的老千,永远都是纸上谈兵空无一用的花架子罢了。
在今晚如此重要的场合里,如果我受限于环境等因素不敢放手施为的话……一流老千这道门槛,我永远都跨不进去!
………………
贺贯叫注五千万之后,我装作再次查看底牌,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拨弄着牌的一角。
手上才刚有所动作,我就看到大厅周围隐藏在围观人群中的所有暗灯,全部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我。
更有甚者,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特意朝着走到了前面。
他们这群暗灯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在明里暗里的彻底盯死住我,抓住我手底下的所有不规矩动作,立求能当场来个人赃并获!
此时此刻,我微垂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我正对面的贺贯。
我发现,贺贯在这一刻的目光变得似刀剑一般锋锐犀利。
同时,对方的嘴角又露出了前面我在提出要验牌的时候,那一抹诡异无比的冷笑。
匆匆瞥了一眼之后,我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紧张的感觉。
我感觉包括贺贯在内,整个大厅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以及周围那些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似乎全都已经对准了我。
将贺贯前后表现出的诡异冷笑连在一起之后,陡然间……我的心里生出来一个极其令人恶寒与后怕的念头。
该不会是,从前面我借口要验牌实则偷牌的那一刻开始,贺贯就已经把这一切都洞察清楚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做出换牌的举动,无疑是在提前给自己挖大坑!
可如果放弃出千,那么接下来等待我的,就是慢性死亡了!
除非,我还有别的方法能破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局。
我……有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
没办法,眼下这种局面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闭着眼睛一条道走到黑,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
心念至此,我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动,准备直接出千。
随着我的手指动了起来,这一刻包括贺贯在内,以及周围所有的暗灯和高清监控设备,全都死死的锁定住了我。
人和机器都在寻找合适的角度,企图一眼洞穿我手上的小动作。
输与赢,生与死当前,我内心深处开始接连不断的涌出紧张的感觉。
心慌,心颤,心悸到了极点!
在施展出袖里乾坤的一瞬间,明显的感觉到,在自身异常紧张以及周围高压监视的双重外因作用之下,我的手指似乎没有平时那么灵动了。
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麻木和僵硬!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就在我将袖里乾坤的手法施展开来的一瞬间,脑海深处便自然而然的涌生出了一股万念俱灰的念头。
完了!
在技术微微有些变形的前提之下,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要遭重了。
那群暗灯也许不一定能有洞察秋毫的眼力见能看出来,但贺贯绝对可以!
………………
完成了换牌的动作之后,我心里的紧张感觉消退下去了一些。
为了进一步舒缓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极限压力,我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大口。
看了一眼贺贯推出去的筹码之后,我猛的一下就把自己面前的五千万筹码全都推了出去。
“我跟你五千万,开牌!!!”
话音刚落,哗啦啦……
随着我做出跟注的举动之后,整个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将便骤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牌桌之上。
像这种近乎于窒息的梭哈对峙,已经有点儿香江赌片电影里的那种感觉了。
面对我的跟注,贺贯无动于衷。
只见他双手环抱在前,也不开口说话,就这样用挂着冷笑的神色直直的看着我。
面对贺贯接二连三的眼神挑衅,我不再刻意抑制心中的怒火,看着对方漠然说道:“我跟了,请你开牌!”
闻言,贺贯突然站起了身。
只见他拿起底牌,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把牌亮了出来。
跟明牌牌面没有任何关联的单张7。
“我的牌没有你大。”
贺贯的话音刚落,全场瞬间哗然而开,就连前面一直表现得波澜无惊的萧天赐,此刻也是紧张得再度站起了身。
但旋即,他便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原本按照梭哈的规则,我的牌型肯定是小于你的,但是……”
“这局牌,真正输的人是你!!!”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怒声反问道:“你是在讲冷笑话么?”
“呵呵~”冷笑了笑后,贺贯指了指我桌上的牌说道:“千门蓝道的规矩,无论赌什么,只要有人出千,那便自动被判负!”
“你的牌是比我大不错,可你是通过出千才换来的!”
“敢不敢把那张底牌10给亮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
只一瞬间,我便语塞当场。
见状,贺贯立马朝左右两侧挥了挥手,冷冷的说道:“来人!!!”
不等我反应过来,贺贯又伸手狠狠的指了指我,“别动!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敢乱动,我就当你出千耍诈!”
随着贺贯的一声令下,隐藏在围观人群中的那些暗灯们,立刻便蜂拥而至,出现在我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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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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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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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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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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