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又没用……”林眠听他哭的心烦粗暴的拆开糖塞他嘴里,急匆匆的跑下楼。
终于知道为什么边云起小时候听自己哭总是要打自己,确实烦。
楼下
年过五十的男人趴在桌上痛哭流涕,张锦也在一旁摸摸的擦着眼泪,桌上的筷子断成两段砸在盘子上,盘子也裂开两半。
“妈妈,别难过你心脏受不了。”林眠看到这场面觉得压的心脏闷闷的,急着给她顺气。
张锦眼眶发红指着敞开的大门哽咽着,“去劝劝你哥哥,那么冷的天冻坏可怎么办……”
“嗯。”林眠忍着哭意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出去,毫无头绪的朝某条路跑去。
二月份的夜晚冷的蚀骨,寒风吹过能透过衣服,天空一片漆黑连月亮也不见踪迹。
路边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只有居民楼里灯火通明,传来欢声笑语。
路上只有林眠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清凉虽然小但是要找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眠走走停停,站在一个分叉口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走那条路,也不知道哥哥平时爱去什么地方。
这一刻,林眠发现自己对边云起很陌生,她不知道边云起的喜好,也不知道边云起在离开她四年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自己在边云起眼里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他总是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过去的事以及喜好。
无助与颓废感一下子袭来,林眠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抹掉挂在眼眶的眼泪让自己没有那么狼狈。
忽然林眠想到附近的篮球场,不知道边云起会不会在哪里散心,她迈开腿就往最近的一跳小路跑去。
小路很少有人走,树木杂草茂盛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细微的猫叫渗人的很。
林眠害怕的捂着耳朵飞快的跑出小路。
不远处坐了个人,林眠顶眼一看果然是边云起。
“哥哥!”林眠脆生生的喊着朝他跑去。
边云起修长的脚稍稍分开,靠在石凳上脚边一堆散落的酒罐子,手机还夹着半根没吸完的烟,他垂下眉目唇齿间吐出白烟。
“怎么跑出来了,冷不冷?”烟草苦涩的味道在他喉间盘旋着让他本就沙哑的声音更为粗糙。
昏暗的灯撒在他身上,整个人显的落魄极了。
林眠看到他颓废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又涌上来,有点没出息,偷偷抹掉眼泪走到边云起面前。
“来找你的……”软糯的嗓音杂夹着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边云起丢掉手上的烟一脚踩灭,随手开了瓶啤酒掀起眼皮又看了一样林眠,神色淡然自顾自的喝酒。
林眠乖乖的坐在边上,扯了扯边云起的衣服,“哥哥……”
边云起不说话,依旧靠在石凳上一双凤眸充满伤寒和空洞,眼神呆呆的看向远方,林眠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把头靠边云起肩膀上。
远方时不时会有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路灯下的两个人互相在依偎在一块显得格外落魄。
大概坐了二十几分钟,林眠困得打起哈欠想小猫似的发出细微的声响。
好困,她眨眨眼睛挤掉生理眼泪。
侧头看向边云起,好像他似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变过,看来真的是被气到了。
“困了?”边云起有了反应瞥了她一眼伸手搂住她。
少年的怀里温热林眠觉得暖和变本加厉的把一只手揣进他口袋里点点头撅这嘴娇声娇气,“困了”
“哦,忍着吧。”边云起把手伸进口袋握林眠冷冰冰的手,垂眸看着一地的酒瓶慢悠悠的又开了一瓶啤酒。
“刺啦”一声,林眠抬起脑袋歪头看着边云起上下滚动的喉结目光向上看到绿色的啤酒罐,目光就挪不开了。
看起来很好喝,她舔了舔嘴唇小小声的开口,“我也喝,你给我和一口可以吗?”
边云起拧眉看着她,“嗤,未成年喝酒?”边云起的脸上不在是冷冰冰的,恢复往日的浪荡,轻浮。
林眠垮着一张小脸不说话,微微撅嘴有些生气,“不给就不给嘛,你不也未成年?”
半斤八两瞧不起谁嘛!
边云起笑得一副妖孽模样,漫不经心的喝一口轻笑着说:“是,下回不敢了。”
林眠不想理他靠在他肩膀上,上下眼皮在打架,就在快要睡着林眠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下,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子磕到了坚硬的胸膛。
她惊了一下,直起腰板挣扎的要下去,被边云起死死抓住不放,“给哥哥抱抱。”低沉的嗓音荡开在黑夜中。
“太紧了……”林眠被勒的喘不过气,艰难得吐出三个字,边云起稍稍松开了一些一双含情的丹凤眼直直盯着林眠。
初二的林眠张开了些,脸上的婴儿肥渐渐消失,一双黑眸勾人摄魄让人忍不住沉沦,雪肌玉肤泛着淡淡的光辉,像是天上一轮清月。
“哥哥,你看我干嘛……”林眠娇羞的咬着下唇,脸上泛起淡淡的红。
“怎么,不让人看啊,脸上贴钻了?”他说话带着点散漫戏谑的意思,撩是真的撩,不过阴阳人的时候听着是真的很欠揍。
就比如现在。
林眠彻底噤声,是她草率了。
她气不过抬手呼噜好几下对方的短毛毛有点扎手,边云起也乖乖让她摸不反抗。
“回家吗?”边云起抓住林眠在自己头上胡作非为的手。
林眠摇摇脑袋,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紧紧搂住少年得腰哽咽着开口,“谁也不能把哥哥带走,眠眠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的。”
边云起不说话以一个更紧的拥抱回应林眠。
女孩紧紧抱着边云起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两眼噙着泪水,“哥哥……”
“哥哥讲个故事,你听不听?”边云起轻轻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林眠迟疑了会点点头。
七岁那一年,边云起失去双亲,成为了真正的野孩子,父母总是忙于工作极少会去管他,一周可能都见不到两次面,亲戚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样。
于是他学会一个人生活,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缺乏安全感,淡漠冷傲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很少会交付自己的真心。
一直到被寄养在张锦家之后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温暖,有温柔善解人意的张妈还有一个爱惹祸的麻烦精妹妹,他动了真情。
可笑的是对他这么好的还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家庭。
一直到六年级的寒假他跟着边兴出国天真的以为离自己的梦想又更近一步,狠心离开清凉。
头半年边兴和叶荷还会带他去玩,他也还可以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玩,一直到叶荷患病又怀着孕。
边兴开始疯了一样的在实验室搞实验家也不回,叶荷也闷闷不乐的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偶尔还会有争吵声,边云起每回都会拦着她们,可边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死似的开始酗酒,发酒疯动不动就对着边云起非打即骂。www.xiumb.com
叶荷身子弱拦不住边兴,那个时候边云起还没边兴的肩膀高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只能咬牙硬抗下来。
每回被打完之后叶荷总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着和他说对不起,边云起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叶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叶荷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身子骨也越来越来越弱,边兴依旧不管不顾像是没有这个家一样吃喝都在实验室,甚至连生活费都没给过叶荷一分。
重任一下子压到边云起身上,上完学以后他就去打工,什么来钱快他就干哪个,酒吧服务员,球童。
他每天都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之前的一身傲骨在长达两年的工作中被磨平,变得浪荡圆滑。
最后叶荷大出血死了,到死之前边兴都没来,明明前一秒叶荷还拉着边云起的手说要好学习,下一秒医生护士统统围住叶荷把他赶出去。
他怀里的边烨何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哭个不停,再见到叶荷她躺在冷的发抖的太平间,盖着白布像睡着了一样。
在国外唯一支撑他的动力没了,边云起整天浑浑噩噩的,他想回国护照被边兴撕了个粉碎身份证也被收了。
好在边云起这个两年身高飞快的上涨,边兴打不过他了,也管不动了。
最后他想方设法利用懵懂无知的边烨何拿到身份证后托朋友办了护照偷跑回国,回到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边云起平静从简的说完自己四年的过去,真的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怀里的林眠看着她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死死拽着边云起的衣服,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
边云起只是无所谓地笑了下,看向红着眼眶的女孩蹙着眉故作凶狠,“丑死了,不许哭。”
“哥哥…对不起……”林眠嘴一扁,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觉得对不起哥哥,是自己那个讨厌的爸爸酒驾酿成的大祸,让他变成这样,自己还要和他耍脾气,蛮横无理。
“哭屁啊。”边云起黑脸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报复性的掐了一把女孩的脸,结果,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抹红痕。
啧,这个小崽子皮挺薄的。
“再给我抱抱就原谅你。”边云起像土匪一样摁着林眠的脑袋,女孩侧耳贴在少年的胸膛隔着厚厚的衣服隐约听到了强有力的心跳。
林眠伸手抓住他手臂的衣服,“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横在林眠背后的手稍稍紧了些带着隐忍与克制。
边云起不说话低头亲亲吻住林眠的头发。
我灰暗孤寂道路的一轮明月,如何才能占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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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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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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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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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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