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宗正寺所处的位置。

  以及主仆二人出发的时间。

  这一路行来,除了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夜香夫们。

  往日里人潮拥挤的大街小巷上再无其他人烟。

  主仆二人一路策马狂奔,所行之速,倒也极快。

  不知过去了多久。

  原本人烟稀少的大街小巷上渐渐出现一些贩夫走卒。

  道路两旁的民居里也升起了袅袅炊烟。

  无知的稚童三三两两的在自己院子门口戏耍。

  浓浓人间烟火气看得赵守艳羡不已。

  “六爷快到城门口了要不要下马歇息片刻?”

  赵守驱马追赶上前方带路的许奕大声询问道。

  “也好。”

  许奕缓缓降低马速,这一路行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策马狂奔。

  人能受得了,就是不知这战马受不受得了。

  二人缓缓前行,最终于距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家客栈门前勒住了战马。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二人战马刚刚止住脚步,客栈店小二便笑容满面的一路小跑而来。

  凑到近前,二话不说直接伸手牵住战马的缰绳。

  好似生怕许奕与赵守跑了一般。

  “一壶热茶。”

  许奕翻身下马随口说道。

  此行之前二人便已经用过早饭,因此倒也并不饥饿。

  “店里有没有上好的草料?”

  下马后,见店小二面色微微有些异常,许奕内心轻笑一声,随即再度询问道。

  “有有有,客官您先里面请,喂马这种事交给小的去办就行。”

  原本脸色微微拉胯的店小二在闻得还需喂马之后,脸上瞬间再度挂上了掐媚的笑容。

  “将草料取来,就在这儿喂就行。”

  许奕踏步走向客栈外摆放的小木桌,并未有入内的打算。

  “这儿啊。”

  店小二脸上浮现一抹为难。

  “客官店里有雅间,要不您还是去雅间吧。”

  “这外面严寒不说,更不符合您的身份啊。”

  店小二快速且隐蔽的打量一下主仆二人的穿着。

  “若是没有上好的草料,中等也可。”

  许奕深深的看了一眼店小二缓缓开口说道。

  “客官......”Χiυmъ.cοΜ

  “小.....小店只有最下等的草料......”

  眼见无法蒙混过关,店小二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

  “取来一看。”

  许奕眉头微微一皱,这种靠近城门的客栈,按理来说不应只有最下等的草料。

  平日里进出城门的马车数量何其之多。

  占据如此好的位置,却连中等草料都没有,这显然并不正常。

  不一会的功夫。

  店小二抱着一捆草料走了过来。

  赵守急忙上前查看。

  “六爷,是下等中的下等。”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靠近。

  “客官,小的站在这儿回话即可。”

  怎料,那店小二死活不愿意过来,仿佛生怕挨上一顿暴打一般。

  “怎么生意不愿意做了?”

  许奕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随即再度开口说道:“一壶热茶,一捆草料,剩下的便算作向你打听一些事情的费用。”

  “好嘞客官,热茶这就来。”

  原本唯唯诺诺死活不愿靠近的店小二瞬间来了精神。

  飞快的跑进了客栈,不一会的功夫便提着一壶热茶走了出来。

  “客官您想知道什么,小的但凡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店小二一边倒水一边开口说道,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许奕身旁的那块碎银子。

  “你家客栈近几日生意不好?”

  许奕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栈。

  二人来此也有一小会的功夫了,这期间,客栈内除了店小二外再无其他人影。

  “唉,何止是近几日生意不好。”

  “这两三个月店里的生意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

  店小二放下茶壶自来熟的坐在许奕对面唉声叹气道。

  “因为旱灾?”

  许奕轻声询问道,客栈地处城门附近,能够影响到客栈生意的无非几种原因。

  而其中,最符合现在情况的便是旱灾。

  “客官您真是神了,就是因为旱灾。”

  店小二一拍大腿,马屁瞬间就拍了上来。

  “旱灾刚开始的时候小店生意基本不受啥影响。”

  “可后来不行了,灾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活不下去,只能四处流亡,基本上能走到哪儿算哪儿。”

  “现如今,单单是长安城外,便汇聚了十余万灾民。”

  “那些灾民堵住城门,除了官府的人可以自由出入。”

  “其余的行商哪儿能有那么大的面子。”

  “现如今,城外的行商不敢走动,城内的行商不敢外出。”

  “这生意能好才怪呢。”

  “说到底,还是这该死的世道闹的。”

  店小二长长叹息一声,言语间越说越是激愤。

  “你恨城外那些难民?”

  见店小二越说越是激愤,不由得轻声询问道。

  “恨。”

  “一开始是恨,因为他们,我这几个月的工钱都少了不少。”

  店小二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些灾民,他早就攒够娶婆娘的钱了。

  “现在呢。”

  “现在不恨了?”

  许奕轻声询问道。

  “不恨了,恨不起来了。”

  “他们也是可怜人呐。”

  “都说瑞雪兆丰年,呵。”

  “客官您是不知道,自冬至前夕那场大雪开始。”

  “每天城外都有上千人冻死啊。”

  “这哪儿是瑞雪兆丰年啊,简直就是城外那些百姓的催命符啊。”

  “他们......他们也是人啊。”

  店小二微微侧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同为穷苦人家,最是能够感同身受。

  “长安城不是有赈灾吗?”

  许奕缓缓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呵呵。”

  店小二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鄙夷。

  许奕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店小二下文。

  随即从怀中再度掏出一粒碎银子。

  “此地只有你我三人,今日之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

  许奕指了指天地与三人,最终指向小木桌上的两粒碎银子。

  “客官是做什么的?”

  “打听这些作甚?”

  店小二艰难的将眼神从碎银子上挪开。

  不是他不贪财,而是生怕有命拿,没命花。

  “寻常人家的富家公子哥,最喜这些旁门消息。”

  许奕轻笑一声,再度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摆放在小木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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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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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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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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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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