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官庄村营地的青壮百姓,数量达到五千人大关后,张相龙叫停了“俘虏换银元兵甲”的交易,差不多就得了,百姓们再被祸害下去,反响闹的太大,只会带来巨大的反噬,第一桶金既然赚到了,接下来,该开始研究如何对付东江叛军了。
“是是,我们早就想狠狠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了。”
总兵杨御蕃讪讪的说道,之前他对击败叛军没有信心,但现在有了,五千的百姓,给他带来了三千套板甲+合金刀,还有足足六万的银元,这些钱又大多换成了许家庄产的肉罐头、压缩饼干、棉衣等物资,现在全军上下吃饱穿暖,士气旺盛,信心爆棚,已经不把那些叛军放在眼里了。
“好,我们两军明日便合兵一处,然后派出小股精锐,对莱州城外的叛军实施袭扰战术,不一定和他们正面交战,而是尽量的多抓俘虏,如果叛军反应激烈,倾巢出动,我们便把他们引到预设战场,再全军出击,争取全歼,一个不留!”
对着沙盘地图,张相龙提出了己方的战略构想。
“依张先生之策,我等全力配合就是。”
总兵杨御蕃、王洪连连点头,没有半点不同意见,虽然他们代表的是朝廷大军,没理由听从一介商人的安排,但现在他们吃许家庄的,用许家庄的,还有把柄握在许家庄手里,自然身段都柔软了许多,只要是问题不大的方略,他们都言听计从。
总兵邓玘也没什么好说的,张相龙的对敌方略很不错,先袭扰,以叛军气焰之猖狂,肯定会大举报复,届时只要布好口袋阵,以逸待劳,再凭借两军加起来近两万的兵力,叛军只能是有来无回!
……
十八日。
经过一番安排和部署,矿商联军与朝廷大军,各挑选出1500名的精锐,全部配备马匹,组建3000名的机动兵力,然后分为十支小分队,每支分队三百人。
再使用许家庄提供的通讯距离达二十里的对讲机进行联络。
重点攻击叛军的后勤、援兵和落单部队,如果遇到小股叛军,小分队单独吃下即可;若遇到千人左右的大股叛军,则采用群狼战术,多支小分队一拥而上,撕碎瓜分,总之不断利用局部的优势兵力,逐渐的削弱、蚕食、消灭叛军!
……
莱州城外十里处。
叛军大营。
毛喜龙,东江叛军中的一员,本是辽东人士,苦命人出身,后来跟着大帅毛文龙一起抗击后金,因颇为勇武,成为了毛帅的众多义孙之一,赐下了毛喜龙这个名字。
在东江镇抗金的那段岁月,毛喜龙不想过多回忆,只能用苦字来形容,之所以能够团结在一起,是因为毛帅待大家一视同仁,能够同甘共苦,故而不管多难都能够挺下去。
后来毛帅被杀了,被朝廷的大官杀了,大伙的心都寒了。
再后来都元帅孔有德受到登莱巡抚孙元化的招抚,来到山东登州扎根发展,说实话,孙大人对他们还是很不错的,不仅给他们发了粮饷,还请了几百个的西洋教官,教他们使用火器、操作火炮,将他们训练成了精锐大军。
只是这好日子刚过两年,辽东又打仗了,朝廷又想派他们回那片伤心之地,又想让他们去送死,从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反了!
反了!
在那个兵变之夜,毛喜龙是喊的最大声的人之一,释放出了他的不满和愤怒。
然后就是疯狂的杀戮和发泄,官员士绅,杀!商人百姓,抢!美貌姑娘,嘿嘿嘿,尽情的在弱者们的头上,释放出他们的欲望,怎一个爽字了得。
再之后就是忐忑和不安,朝廷大军要来围剿,绝对不会姑息容忍,他们能打得过朝廷官军么?
山东兵来了一波又一波,火铳火炮轰轰轰的打过去,山东兵被他们打败了。
河北的兵马、蓟镇的兵马也来了,火铳火炮轰轰轰一阵,这些外地兵马也被他们打败了。
“杀朝廷兵如刈菜,无奈我何!各镇兵咸非吾敌,惟虑关外兵耳。”
私下里,毛喜龙一脸狂妄的对手下们道,可谓无比的膨胀。m.xiumb.com
由于朝廷派来的一支支兵马,实在过于孱弱,叛军甚至改变了围城策略,对莱州城围而不打,专门打从各地来的朝廷援兵,因为这就是在给他们送菜,送粮草补给,送来兵员马匹,照这么打下去,他们居然会越打越强,建立一个武夫之国并不是幻想。
只是就在这形势越来越好的当口。
最近几天却开始传来各种坏消息。
“从登州运粮的粮队,已经六次遇袭,粮食全部失踪,连续三天未能送来一粒粮食。”
“驻守黄县两千兵马,出城追击盗匪的过程中,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昨夜营地遭遇袭击,粮仓被烧,余粮不足五日,火药库发生爆炸,死伤超过两千。”
不妙。
不仅是叛军高层开始感到不妙,毛喜龙这样的中下层也感到了不妙。
“找!全部出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袭击者的踪迹,老子要扒了他们皮,拆了他们的骨!”副帅李九成怒了,亲自带着三千骑兵出营,誓要将袭击者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
毛喜龙也出营了,带着他的一百多弟兄,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要对周边搞拉网式的搜索,绝不允许袭营者再得手。
天气寒冷,毛喜龙跟他的一百弟兄,都有点不情不愿,巡查也非常缓慢,一天的功夫,才走了十里不到,傍晚找了个地方扎营,就地休息。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居然捡到一头被猎人捕兽夹夹死的野猪,足有上百斤重,这让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架上火堆,搞了个烤全猪,然后大快朵颐,每个人都吃了小半斤,其中毛喜龙吃的最多。
哗啦啦。
可能是油腻吃的太多,毛喜龙开始闹起了肚子,找了个背风的大树后,再让几个弟兄站成一排给他挡风,脱下裤子开始方便,忽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
毛喜龙脸色大变,但天色昏暗,马蹄声极速增大,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顿时意识到中计了,那头野猪就是诱饵,从烤制到食用的一个多时辰里,足够布置一个逃不掉的天罗地网了。
“向我靠拢,结阵御敌!”
毛喜龙反应不错,立刻做出了应对,但他光着屁股,还在拉着臭屎,那股扩散开来的臭味,谁愿意跟他靠拢?只是三五人一群,结成一个个的小阵,拿起兵刃或火铳高度戒备。
但敌方骑兵抵近后,忽然抛出一张张的结实渔网,刚好能把三五人笼罩在内,再用力收紧一拉,用马匹拖拽,立刻丧失反抗能力,即便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那张渔网。
“投降不杀!不抵抗者不杀!”骑在一匹大马上的指挥官道。
“给我射杀了那人!”毛喜龙立刻指着那位骑马者道。
砰砰砰砰砰!
己方的火铳手刚刚完成装填,还没来得及击发,几声爆响声中,纷纷中弹身亡,吓的其他手下立刻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不要降,我等是贼,官军不会放过我们,投降不如战死!”毛喜龙怒吼说道,拿过一把朴刀,就要斩了那些降者。
但这时一张单人渔网,十分精准的落在他的头上,再收紧一拉!
“我不服,尔等无耻偷袭,若正面接战,尔等必不是我们的对手!”
被渔网套住的毛喜龙,拼命的挣扎,发出不甘的嘶吼!
但马背上的那些骑兵们,丝毫不理会他的挣扎,粗略盘点俘虏数量后,激动的讨论着今晚的收获不错,又捞到不少大鱼,又能换成XX数量的银元或者XX套的装备,看向俘虏们的目光,完全是对待财产的性质。
毛喜龙心沉到了谷底,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再也无法为自己所掌控了。
……
十二月二十六日。
出去搜寻袭击者的叛军将领李九成,带着骑兵回来了,但只带回了1500人,且几乎个个带伤。
但他也找到了袭击者大本营之所在,就在约四十里外的沙河,那里聚集了约八千人的朝廷大军,兵精甲锐,李九成带领三千骑兵冲阵,居然大败而归,差点陷入包围回不来。
“九成兄,你确定朝廷军只有八千人?”孔有德问道。
“至多八千人,加上袭扰我们的骑兵,最多万人!只是盔甲坚固,非火铳大炮不能破,只要我们把火铳营带上,把三百门大将军炮拉上,定能破了这处官军营地!都元帅,我们尚有精兵两万,又有火器之利,只要破了这处官军大营,到明年开春,都不会有官军打我们了,我们可以回登州好好休养一番。”李九成道。
“好,九成兄,我把两万精锐给你,一定要灭了这股官军!”
孔有德咬咬牙道,叛军总数一共就三万出头,剩下的都是裹挟的民夫、家属以及俘虏之流,这些天遭到朝廷骑兵袭击,已经损失了五千多,若是这两万精锐再不能胜,那可真的是形势急转直下了,所以他不得不拿出本钱,砸下重注,一定要全歼沙河之地的官军!
……
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
沙河会战爆发了。
双方摆开架势后,这处山谷地形的区域,李九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到,不仅是山谷的对面,就连山谷两侧的山脊线上,都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朝廷官军,人数不少于1万5,对己方隐隐形成三面包围的态势。
而且看不到官军骑兵所在的踪迹,一旦战场形成僵持局面,官军骑兵又突然出现,很可能就是泰山崩的局面。
虽然感到不妙,但李九成没有退缩,因为己方精锐有两万人之多,装备西洋式火铳近万,还有三百多门的大将军炮,优势在他一边,根本不可能输!
两边军阵开始移动。
朝廷官军那边,忽然也走出了一个五百多人的灰绿色方阵,人手一把古怪火器,在两百丈之外,就对己方火铳兵发起了攻击,砰砰砰砰源源不绝,三五息就打出一轮,每一轮射击,都能让上百人流血倒地,而己方的火器兵,耗费漫长时间,打出了十数轮,对面毫发无伤,一个击杀都没有。
崩了!
己方的近万火铳兵,在伤亡超过两千,对方零伤亡的时候,士气彻底崩了,再也不敢进行对射了。
“将军炮,给我用将军炮轰了那支朝廷火器军!”
李九成一声令下,准备让大炮上前,用火炮灭了那支犀利的火器军。
但发起总攻的号令敲响,对面的朝廷官军,两侧山脊上的朝廷官军,三面而来,同时发起了攻击。
嗡嗡嗡嗡~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朝廷的三千骑兵出现在了战场,直奔叛军的火炮阵地而去。
其实这个时候韧性很强的叛军,还没有出现战败的征兆,只要朝廷兵马进入到五十步之内,就是火铳兵最佳的发挥区间,这段死亡距离,官军不死个万人,休想进入近身搏战。
但朝廷官军,几乎全都穿上了防御力极强的半身板甲,不到二十步内,火铳弹丸很难破甲。
而冲到了二十步内,冲在最前面的掷弹兵,拉燃导火索,将手中的白糖手榴弹掷出,丢到叛军火铳兵的人群中,然后——
轰轰轰轰轰!
泰山崩的局面出现了。
……
傍晚。
叛军营地。
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进入了帅账。
“败了,沙河之战我们败了!官军四面埋伏,李副帅被阵斩,两万精锐全军覆没,都元帅,我们要完了!”传令兵跪地道。
“什么?”
“怎么可能?”
“官军一向孱弱,这……”
一片哗然声中。
坐在帅位上的孔有德,身体剧烈摇晃,感到了极度的惊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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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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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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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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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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