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能载好几十号人,已经不算小,可它飘在海上,随着波涛起伏不定,还是和那无根的萍一样,让人超没安全感。
刚吃了晚饭,就这么晃,船上呕吐声此起彼伏,听得倪冰砚也忍不住有点喉头翻涌,干脆取了耳塞把耳朵堵住,这才好些。
船上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固定住的,只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来不及清洗,在那碰得叮铃哐啷,让人听得心里发慌。
有人头回经历这种事,直接吓得哭了起来。
倪冰砚抓着端木梨的手,听话的躲在船舱里,看起来很镇定,实际上却在想,万一遇到危险,该咋整?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要是运气好,冲到小岛上,还能来一把荒岛求生,可要是一直泡在水里……
这么一想,她就坐不住了。
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以求生为第一要务。
害怕有毛用!
扶着铁架子床,先把床底下的救生衣拖出来穿身上,检查一番,见救生衣自带的气胀式救生圈以及示位灯、反光条、哨笛等物全都完好无缺,她才稍稍放心。
随后她又想,要是掉进海里,最要紧的肯定是补充热量,才能坚持到救援到来。
她又从包里找了一把包装完好的糖果,一颗接一颗的卡进窄小的衣兜,确保不会因为动作过大掉出来,才长舒口气,又感到安心一些。
“大家别担心,只是小风浪,一会儿就好了啊!”
船长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不断安抚着躁动的乘客,见裴锦还扛着摄像机在窗口拍来拍去,忙跑过去,小声制止。
且不说机器摔碎了算谁的,万一把人磕了碰了,他可负不起责。
门窗都关着,外面发生什么事,舱房里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Χiυmъ.cοΜ
见她终于消停,端木梨微微有点无语。
不过是海上常见的小风浪罢了,船长澹定无比,安抚完游客,又去外头指挥甲板上的船工干活了,哪有那么可怕?
但想想,谨慎也不是什么坏毛病,万一意外真的发生,活下来的肯定是这种苟星人。
端木梨也学着她的样子,飞快的把救生衣穿好了。
只是除了糖,她还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个水杯。
水杯是pc的,有盖子,十分轻便,容量500l。
“海里的水不能喝,泡久了还会脱水,这时候水比糖还要重要。”
见她摘掉耳塞看着自己,端木梨解释了下。
“还有,如果救援很久都没来,有这个还能想法子收集澹水。”
“具体怎么做?”
端木梨是当过兵的,在这方面经过了系统的学习,比她这个半吊子要懂得多。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见她看起来很紧张,端木梨就跟她细细的讲各种求生小技巧。
倪冰砚表示学到了,立刻把自己的水杯挂脖子上,又去找了个塑料袋,紧紧的拴在了带子上。
不管专不专业、有效无效,至少心理上感觉好了不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没有如船长所说,很快就停,反而越下越大。
“往好处想,咱们在海上,不管雨多大,都不用担心涨水。”
倪冰砚是个很擅长苦中作乐的人,见雨一直不停,风浪也不见小,心头焦虑反而神奇的平息下来。
甚至,她还能讲点冷笑话。
害怕上铺不安全,两人这会儿都挤在下铺。
端木梨靠着枕头在听歌,没有说话。
倪冰砚正觉无趣,就听船长在那喊:“阿力!二号排水口堵住了!注意疏通!别把船淹了!”
端木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来就算在海上,涨水也不是不可能。”海里不可能涨,船上又没说不可能。
见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倪冰砚觉得无趣,干脆拉上被子准备睡一觉。
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眯着眼睛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两人挤在单人床上,虽然都很瘦,还是很挤。
过了大半小时,见风小了,雨还在下,端木梨干脆爬到上铺躺下。
担心掉下来,她还用皮带给自己做了个防护带。
两人醒来的时候,外头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风却已经停了许久。
水波荡漾,细小的水声衬得这夜越发的安静,拉开窗帘,就见一轮明月悬挂当空,澹灰色的云彩好似扯得稀碎的陈棉旧絮。
趁着月光看看表,见已经十二点半,两人都觉得饿了,摸到厨房,就见餐厅那边很是热闹。
随口与相熟之人搭几句话,就发现其他人已经吃过一轮了,这会儿正在那聊天消食。
“今晚还要不要钓鱼?”
端木梨取了两块鱼排在那沾着番茄酱吃,倪冰砚盘子里则是两块巴掌大的香煎马交鱼。
找个空位坐下,端木梨就先开了口。
这决定了她今晚要不要熬夜加班,自是要问清楚。
“怎么不钓?下雨之前气压低,水里氧气少,鱼儿就不爱张嘴,等下过雨之后,雨水带来氧气和食物,鱼儿见饵就吞,我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干一票才行!”
话一出口,倪冰砚想起这是在录节目,干咳两声,又描补道:
“素材多半不够,一直待船舱里睡觉,节目怎么办啊?待会儿你直接回屋睡觉就行,晚上也没什么事。”
“刚睡了几个小时,感觉也不困。”
旁边有人听到倪冰砚说今晚还要钓鱼,也开口附和:
“是啊,再不钓,明天就要返程了,大老远出来一趟,可不能白来。”
收获本来就不多,还拿了一部分出来给大家吃,大家都不甘心,想要趁着今夜搏一搏。
虽然这次出海,节目组会给一份补贴,可谁又会嫌自己挣得多呢?
吃过饭,穿戴好,倪冰砚照旧来到自己钓位。
摄像就位,豪哥和小何早就在那忙活了。
豪哥对大鱼念念不忘,正在拎着虾笼打窝,小何只求多赚钱,专盯着经济价值高的鱼儿钓。
这个概率,对钓鱼老手来讲,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控制的。
比如挑选某些鱼爱吃的饵料,针对性的下饵。
再比如调整鱼钩深度,因为海里鱼儿是分层的,每种鱼都有自己喜欢活动的水层,这样也能提高钓到某种鱼的概率。
风雨过后,一切回到正轨,虽然甲板上还有点湿,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打窝下饵,倪冰砚刚倒霉的钓起来一条鳐鱼,就听船长在那喊:
“收竿收竿!今天不钓了!回头钓位的钱我退给你们,现在我要赶去救人,有艘渔船失联了,只有我们离得最近!”
话音刚落,船已经起航。
众人见状,赶紧收竿。
没有拉起来的鱼也不要了。
这种情况下,还钓什么鱼?
虽然导致渔船失联的情况有很多,可万一呢?
万一船翻了,人在海上飘着,去迟了可是要命的事!
跟人命比起来,什么都是贱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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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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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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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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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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