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援兵将至?”
“燕王殿下援兵将至?”
雊瞀城荒山半山坡。
徐正贵、侯文鸢、朱庆雄三人闻言无不瞠目结舌。
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快!”
“快去问问消息是否属实!”
“不!”
“不不不!这样太慢了、太慢了。”
“我亲自去、我亲自去。”
数息后。
徐正贵率先回过神来,本欲令衙役前去查探消息是否属实。
但此时的他又岂能等得了衙役一去一回?
徐正贵顾不得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当即拖着满身疲倦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着山下行去。
“走!”
侯文鸢、朱庆雄不由得再度互相对视一眼。
虽眼神中均有些许不敢置信之色。
但最终还是快步追随而去。
现如今除祈求消息属实,燕王料事于先,先行发兵来援外,还有何法?
若消息不实。
届时,恐除开闸放水外再无他法。
而一旦开闸放水。
等待三城百姓的势必将会是水淹家园,多年努力尽成空。
与此同时。
徐正贵、侯文鸢、朱庆雄三人势必将会被载入地方志。
承数百乃至上千年的不解与骂名。
但凡还有一丁点他选。
三人谁也不愿走向开闸放水这一断头路。
两刻钟后。
徐正贵、侯文鸢、朱庆雄三人连爬带滑地行至荒山山脚处。
与此同时。
数名骑兵在十余名衙役的簇拥下越过一众欢呼雀跃的民夫朝着荒山快速行来。
“燕王殿下派来多少兵马!什么时候能到?!”
满身泥泞的徐正贵顾不得所谓的礼仪,更顾不得所谓的县令威仪。
手脚并用的快速冲至战马前,全然不顾正快速行来的战马一个不小心便会要了其性命。
为首士卒情急之下只得用力勐提缰绳,战马前蹄瞬间高高扬起。
口中更是发出痛苦嘶鸣之声。
“不要命了!赶紧闪开!莫要耽搁了军情!”
险之又险方才避开徐正贵的为首士卒快速翻身下马,满脸怒容地看向徐正贵。
若不是军规所限,其真想给眼前这不要命的家伙狠狠地来上几脚。
“我乃雊瞀县令徐正贵!”
“燕王殿下派来多少兵马!什么时候能到?!”
满心忐忑的徐正贵好似完全未曾看到士卒脸上怒容般,满脸紧张地再度快速询问道。
‘徐县令?’
为首士卒闻言不由得愣了一瞬。
随即快速扭头看向身后衙役。
待见衙役连连点头后。
这才压下心头诧异,快速开口回答道:“王大营士卒全部出动,千人留于沮阳城协助孙郡守。”
“千人押运粮草、辎重等物。”
“余者一万九千人正火速赶来此地。”
“子夜前后当能全部抵达。”
话音落罢。
徐正贵不由得大松一口气,随即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天空。
似是欲分辨时辰。
但奈何此时天空一片低沉,又岂能分辨出大致时辰?
“现在什么时辰了?!”
徐正贵急忙转身看向身后同样满身泥泞的侯文鸢、朱庆雄。
“大致......大致快申时了。”
侯文鸢双手拄膝,气喘吁吁道。
其身旁朱庆雄更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似随时都会喘过去般。
“快申时了,快申时了。”
“子夜前后,子夜前后。”
“还有四个多时辰,还有四个多时辰啊。”
“今日怎地过的这般慢啊!”
徐正贵闻言神情一愣,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道。
“徐县令!”
“王爷有令!”
话语尚未说完,便被徐正贵无意打断的为首士卒见状只得出言提醒道。
“下官雊瞀县令徐正贵恭迎王令。”
闻听此言,徐正贵急忙稳住心神,拱手行礼道。
“下官下洛县令侯文鸢恭迎王令。”
侯文鸢神色一正,急忙面朝为首士卒拱手行礼。
“下......下官......下官潘县县......县令朱庆雄,恭......恭迎王令!”
朱庆雄艰难起身,面朝为首士卒拱手行礼。
为首士卒闻言神情一愣。
下洛县令、潘县县令同时出现于此地。
且与雊瞀县令同是满身泥泞,分辨不出衣衫原本模样。
这一幕显然极大地超出了为首士卒的预料。
数息后。
心生钦佩的为首士卒略作定神。
随即沉声道:“传王令!”
“雊瞀县令徐正贵、下洛县令侯文鸢、潘县县令朱庆雄。”
“多备铁锹、镐头、麻袋等物,以待大军到来!”
“另,即刻将县衙粮草等物运至高山,以做最坏打算!”
话音落罢。
徐正贵、侯文鸢、朱庆雄三人无不神情一震。
随即齐声拱手行礼道:“下官谨遵王令!”
“三位县令......保重。”为首士卒抱拳还之一礼。
有心想要多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到嘴边时却化作了一句简简单单的保重。
待王大营传令兵身影快速消失于视线后。
徐正贵、侯文鸢、朱庆雄三人默默对视一眼。
三人均从余者眼神中看出轻松之意。
相比原本所预计的两三日之久。
四个多时辰的坚守真的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即使按照先前决议开闸放水。
在开闸放水前转移三城百姓所需的时间至少也需一日之久。
现如今只不过坚守四个多时辰而已。
三人又有何好不知足的?
‘咳咳。’
“侯县令、朱县令,转移粮草、准备铁锨、镐头、麻袋等事便托付于二位了。”
“徐某即刻调全县百姓至河堤处。”
“即使今个用命去填!徐某也绝不会让任何一处河堤决堤。”
数息后,徐正贵清了清嗓子,满脸严肃地面朝侯文鸢、朱庆雄二人拱手行礼。
与其耗费大量的时间自下洛、潘县征调人手。琇書蛧
倒不如令两城衙役、士卒行准备铁锨、镐头、麻袋等物以及转移粮草来的现实。
徐正贵明晓此理,侯文鸢与朱庆雄又岂会不明?
“还请徐县令放心。”
话音方落罢,侯文鸢、朱庆雄二人面色齐齐一正,随即拱手还礼道。
“有劳二位了。”
徐正贵再度郑重拱手行礼。
不多时。
数十名衙役、县兵身骑快马疾驰而去。
......
......
与此同时。
狂风大作的涿鹿城外。
满脸愁容的邢启泰迎着呼啸寒风立身于一处高坡前。
高坡不远处。
数不清的民夫、衙役不断地往来于河道与良田之间。
相比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水淹没的雊瞀、潘县、下洛三城而言。
涿鹿城所无顷刻间灭城之风险。
但积水严重所导致的灾难却同样不容小觑。
须知。
就在上个月。
涿鹿城方才经历了一场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现如今积雪方融十余日,又迎一场足足持续了两日之久的大雨。
今年涿鹿城的收成自是可想而知。
现如今的邢启泰除寄希望于早日将河道疏通,以排田水外,再无他法。
两个时辰前。
徐正贵广撒网式的求援抵达涿鹿城时。
邢启泰已然于寒风中屹立数个时辰之久。
其虽也忧心桑干河水情。
但奈何其方上任一年有余,于涿鹿城的话语权本就少的可怜。
而此番涿鹿城先是大雪,后是大雨。
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若是其强令援助雊瞀城。
恐不待世家大族怂恿,涿鹿城百姓便会先反了他这个涿鹿县令。
思及至此。
立身于呼啸狂风中的邢启泰满脸愁容地深深叹息一声。
随即再度将注意力放于各处河道间。
于其而言。
当务之急还是尽可能地保住些许庄稼。
好尽可能地缓解不久后的即将到来的粮荒。
至于桑干河与雊瞀、潘县、下洛三城。
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来便莫过于此了。
就在邢启泰全心贯注地调度民夫清理河道、排水入渠之际。
远处忽然行来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黑色巨龙。
那巨龙行来时,仿佛连大地都在无助地颤栗。
“什......什么人......”
邢启泰快速转身望去,只见那黑色巨龙正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驰而来。
“快!快去关城门!”
见此,邢启泰脸上的愁云瞬间被惊骇取而代之。
勐咬一口舌尖后,邢启泰顾不得已然恐惧到两股颤颤的双腿,急忙大声呵令衙役速去关闭城门。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
更何况那不断狂奔而来的黑色巨龙并无任何显眼标志。
“县......县令.......”
“马......马不听使唤了!”
身旁衙役望着愈发清晰的‘黑色巨龙’脸色煞白地哆哆嗦嗦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到底是哪儿来的骑兵!”
“为......为何先前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收到!”
邢启泰望着那令人窒息的黑色巨龙,满脸惊骇地无力喃喃道。
高坡不远处的一众民夫更是早在马蹄声传来的一瞬间便丢掉了手中农具,朝着反方向不断地逃窜而去。
河堤旁监工的一众世家子弟与仆从更是早早地消失不见。
就在邢启泰等人满心恐惧之际。
黑色巨龙毫不停留地越过高坡,顺着官道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
见此。
邢启泰不由得大松了口气。
天知道方才大军行来之际,其内心深处何等之恐惧。
然而。
不待邢启泰等人自地上爬起来。
十余名骑兵忽然脱离了黑色巨龙,直奔高坡而来。
见此,邢启泰方放下的心,再度高悬。
“雊瞀大灾!燕王驰援!无需惊慌!”
“雊瞀大灾!燕王驰援!无需惊慌!”
“雊瞀大灾!燕王驰援!无需惊慌!”
十余名骑兵一手控马,一手持铜皮大喇叭不断地高声喊道。
“方才行过的是燕王殿下的兵马?”
高坡处,邢启泰满脸不敢置信地望向身旁衙役。
“好......好像是。”
身旁衙役满脸煞白之色,木讷地连连点头。
‘燕王殿下方就藩多久?’
‘尚不足一年!’
‘不足一年便练出如此精锐的兵马?’
‘这......这......这......’
邢启泰满脸不敢置信地连连喃喃道。
其出身于陇西一没落将门世家。
考取功名前自是见过一番世面。
可在其看来,以往那些被称之为精锐的军伍却全然不及那方行过的燕王士士卒哪怕三分。
不待邢启泰细细对比。
十余名脱离了大军的骑兵已然行至高坡前。
“高坡之人可是涿鹿城官吏?”
为首骑兵顿住战马大声问道。
“正是!”
“吾乃逐鹿县令邢启泰!”
邢启泰压下心头惊骇,快步朝着高坡下走去。
“原来是邢县令。”
“如此正好。”
“传王令!”
“沿途官吏速速安抚百姓。”
为首骑兵神色一正,随即抱拳行礼道。
话音落罢。
十余名骑兵快速调转马头,朝着大军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徒留下邢启泰等人于半坡处面面相觑。
非是许奕不愿先行通知。
着实是时间不等人。
近两万名士卒自离开了沮阳城外便一刻不停地狂奔而去。
除了前往雊瞀、潘县、下洛三城的传令兵一人五马外。
余者皆是一人双骑。
沿途更是除战马必要的清洗鼻孔以及喂食豆饼外。
其余时候则是能不停便不停。
即使许奕分出兵马先行通知。
恐也极难拉开距离。
时近酉时。
双马皆已疲惫不堪之际。
大军终是渐行渐缓。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
大军方才彻底止步不前。
待战马彻底停稳后。
许奕翻身下马后,快速自马腹侧兜取出一副堪舆图。
与此同时。
杨先安默默牵过许奕所乘两匹战马,行至一旁清理战马鼻孔、投喂清水、豆饼等物。
“涿鹿城贺家镇。”
许奕手持堪舆图细细对照周边地形。
待确定身处位置后。
许奕快速与脑海中盘算起行军速度。
彼时正值顺风而行。
若中途不出意外,则可提前一个多时辰抵达。
思及至此。
许奕默默收起手中堪舆图,随即席地而坐趁着短暂的歇息时间快速地调整自身呼吸。
不多时。
就在大军即将再度启程之际。
数滴雨水忽然自天而落,径直地砸于许奕之身。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许奕缓缓起身,面色极其凝重地仰头望向愈发低沉的天空。
阴沉了近一日之久的天空。
最终还是落下了雨水。
“传令!即可启程!”
“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能不停便不再停!”
许奕快速翻身下马,沉声下令道。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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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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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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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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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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