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己时。
阳光彻底普照大地之际。
位于山水之间的燕王府终迎来了一场晴日滴雨。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身披半甲的精锐骑卒拱卫下,穿过层层‘雨幕’,缓缓朝着沮阳城南行去。
三辕青篷马车车厢内。
许奕斜靠于软榻之上,微闭着双眼静静地聆听着窗台雨声。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身旁小木桌。
使得宁静的车厢内时不时发出道道轻微的‘冬冬’声响。
车轮缓缓前行间。
沿途百姓无不纷纷避让。
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无论是那意气风发的书生才子,还是那身着锦衣华服,后跟无数仆从的世家子弟、商贾富人、权贵官员的。
亦或者携妻带子的寻常百姓,又或者手持推车,推车上摆满了各式各样造型或精美或喜庆的货郎。
皆默默退至街道两旁。
静静地等待着三辕青篷马车以及那拱卫于旁的百余名精锐士卒缓缓通过。
那三辕青篷马车之内,乘坐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整座沮阳城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轻轻扯动厚重的车帘后,静静地朝着街道两侧望去。
只见街道两侧处已然站满了形形色色的百姓。
自那形形色色的百姓脸上,许奕未曾发现一丝一毫的不满之意。
有的只有那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意。
即使身处于‘落雨’处的百姓,哪怕上身已然渐渐潮湿,其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敬重之意仍未褪去丝毫。
马车缓缓前行间,无一百姓大声喧哗,甚至于连窃窃私语声都少之又少。
好似生怕打扰到三辕青篷马车内乘坐之人般。
许奕不知自何时起有了这般变化。
许是自其破除血书童谣,还下洛城百姓一份安宁,予燕地百姓一份交代之后。
又许是自其礼送佛骨舍利,为自身披上一层神圣轻纱之后。
又许是......
自何时起有了这般变化,现如今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其已然于无形之中赢得了绝大多数沮阳城百姓,乃至于燕地百姓的爱戴。
摒除天性,无言敬送,为此不惜置身于‘雨水’之中。
这何尝不是一种无言的爱戴?
此爱戴当真是不可谓不重。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缓缓收回望向百姓的目光,随即朝着始终跟随在车辆一旁的杨先安摆了摆手。
“六爷。”
杨先安见状轻轻夹击马腹,快速行至车窗前抱拳行礼道。
“传令下去,凡百姓聚集之地,皆快、稳前行。”
“莫要过多的惊扰百姓。”
“此外,今日湿衣者,皆可就近至柴家煤炉坊寻伙计烘干衣服。”
许奕望了一眼人群中衣物渐湿的百姓,随即缓缓开口吩咐道。
“遵令。”
杨先安抱拳行礼答应一声,随即再度夹击马腹,朝着车队最前方快速行去。
百余息后。
三辕青篷马车默默加速驶离了此间街道。
待三辕青篷马车的身影彻底消失于街角后。
先前那处处皆宁静的街道上,瞬间重新换发了以往的活力。
意气风发的书生才子,身着锦衣华服的权贵、商贾,拖家带口携妻带子的寻常百姓。
推着手推车携无数货物的小贩,以及身着华服,后跟无数奴仆的世家子弟们,一时间纷纷自街角两侧涌入潮湿的青石板街道上。
:“包子喽,皮薄馅大的大包子咯。”
:“炊饼,刚出炉的香喷喷炊饼咯~。”
:“客官,冻柿子尝一尝啊,不甜不要钱。”xiumb.com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城西王大师亲手所制桃符,驱邪避凶第一至宝,只需五十文,只需五十文啊。”
:“城外白云寺慧能大师傅亲自开光的红纸、红布咯~宁花百文金,不错今朝喜啊~!”
:“木炭、木炭,周家坊今年特制的果木炭~!辽东雪灾又严重咯,识货的赶紧来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咯~”
一时间,各种叫卖声直冲云霄。
与往年不同的是。
今年的红纸、红布、红蜡烛等物格外的受人欢迎。
就连那冬日里必备的木炭、木柴等取暖之物,也只能屈居第二。
但很快。
随着第一批被‘雨水’打湿衣衫之人,自柴家煤坊走出。
原本稳居第二的木炭、木柴等取暖之物,瞬间自高天之上,直坠云泥。
最终成了狗不理之物。
而物美价廉的煤炉、煤球等物,一经百姓自发宣传,瞬间成了沮阳城百姓眼中的香饽饽。
更有大批大批的商贾,闻讯后蜂拥至柴家煤坊。
一时间,整座沮阳城内大大小小的柴家煤坊,皆被围的水泄不通。
但很可惜,商贾们心中的如意算盘此番注定是要彻底落空了。
那煤炉、煤球等物虽物美价廉,其中利润更是明眼可见。
但奈何......此物购置极其不易。
除需手持户籍,限制数量外。
更需柴家煤坊伙计亲自登门送货。
当然,所谓的不易,单单是商贾不易。
寻常百姓对此非但未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对那柴家煤坊送货上门一事多有赞扬。
......
......
午时前后。
阳光愈发浓烈之际。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精锐骑卒的拱卫下缓缓驶出了沮阳城南城门。
方一驶出城门墙,三辕青篷马车的速度便不由得徒然一降。
只见往日里那极其平坦的城外官道,现如今在雪水的冲刷下,商队车轮的碾压下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满载着各式各样货物的马车,时不时地深陷于泥泞的道路上。
三辕青篷马车驶过间,那整齐划一的号子声,时不时地透过厚厚的车帘传入许奕耳中。
三辕青篷马车车厢内。
许奕轻轻挑开厚厚的车帘,朝着号声传来处望去。
只见数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深深地陷入泥泞的官道中。
任凭马车主人再如何抽打拉车的马匹。
任凭那拉车的马儿再如何吃痛用力。
任凭那马车之后的十余名商行伙计,再如何不顾严寒地赤着膊、光着脚,满头大汗地喊着整齐划一耳口号。
那深陷于官道上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仍巍然不动。
那怕拉车的马儿身上已然布满了鞭痕。
那怕喊着整齐划一号子声的商行伙计已然满脸通红,手臂处更是露出根根青筋。
那深陷于泥泞之中的车轮,仍自顾自地原地打滑。
至于那马车主人垫在车轮下的硬木,更是早就不堪重负地一分为二。
见此情形。
许奕不由得眉头微皱。
须知,官道已然是一地最好的道路。
连官道尚且如此,其余道路之现状,自然是可想而知。
若此时遭遇战端,急需自沮阳城调兵前去应敌。
此等官道岂不是延误战机?
须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援军早一刻钟到达与晚一刻钟到达,其最终所导致的结果定然天差地别。
暂且抛开军事用途不谈。
一条平坦且畅通无阻的道路,于一地民生而言,亦是有着举足轻重般的影响。
也正因此,方才有了‘若想富,先修路。’这么一句‘老话。’
百余息后。
许奕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即朝着始终跟随于车厢一侧的杨先安摆了摆手。
“六爷。”
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杨先安见状,轻夹马腹快速上前。
“分兵二十,助商脱困。”
许奕抬眼看了一眼仍深陷泥潭之中的数辆马车,缓缓开口吩咐道。
杨先安闻言愣了一瞬。
随即顺着许奕目光望去。
数息后,杨先安抱拳领命道:“遵令。”
待杨先安驱马离去后。
许奕缓缓放下手中车帘。
随即渐渐闭上双眼。
于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新官道’一事。
母庸置疑,无论在哪个时代里,修路都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之事。
更何况许奕所要修建的新官道,可是一贯穿整个燕地所有郡县的庞大工程。
其所需耗资,必然将会是一天文数字。
而以许奕现如今的财力,莫说其正处于全面备战的关键时期。
即使其身无旁事,也绝无可能独力承担起整个燕地的新官道。
至于寻求朝廷帮助?
莫说现如今的中枢朝廷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即使中枢朝廷外无战端,内无天灾,国库充盈,其也绝不会相助许奕重建官道。
无他。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些口子一但开了,将会彻底变成一无底之洞。
三辕青篷马车内。
微闭着双眼的许奕手指微动,轻轻叩击于身旁小木桌之上。
红木打造的小木桌瞬间发出道道清脆的‘冬冬’声。
“世家、商贾。”
数息后。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口中低声喃喃道。
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自其双眼中一闪而过。
既然自身无力独担,朝廷亦无相助之可能。
那便将此重担,分于燕地境内的大小世家。
借世家大族之力,成己身之战略目标。
但,世家大族焉能如此言听计从?
对此,许奕心中并无太多担忧。
现如今上谷郡数一数二的两大世家。
一为其姻亲,一为其‘盟友’。
有此两家牵头,不怕其他世家大族不从之。
至于一无姻亲,二无‘盟友’的渔阳郡。
许奕已然于脑海中为其准备了三重‘好礼。’
此三重好礼,环环相扣,却一不可。
而所谓的第一重好礼,即为‘以利相诱。’
在许奕的计划中。
其所要兴建的官道,并非如以往官府那般,在旧有官道的基础上重铺一层硬土,便称其为‘新官道。’
而是要彻彻底底的兴建一条新的官道。
此官道无论选址,亦或者用料,都将会于旧官道彻底区分开来。
在其用料上,许奕首选的便是以石灰石为原材料所生产出来的水泥,混合沙子、石子等物后,进而质变出的‘混凝土’。
此等用料下所兴建而出的‘新官道’,至少可用数十年之久。
同等规格、同等重量的马车,行驶在同等路程的新旧官道上,所需耗费的时间自然亦是天差地别。
尤其是在那阴雨天。
而时间于商贾而言便是商机、便是金钱。
当然,许奕耗费大力气所兴建的‘新官道’,自然不会无偿交予全国各地的商贾使用。
商贾每每使用新官道之际,自会有专人向他们收取一定的‘过路费’。
当然,所谓的过路费定然设置在大多数商贾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自新官道彻底投入使用后,每年年关之际,燕王府将会按照‘参与程度’向世家大族分红。
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每一个参与此事的世家大族,都将会拥有一处‘百年基业。’
且是那一劳永逸的百年基业。
而这,便是许奕为那些世家大族所准备的第一重好礼。
至于所谓的第二重‘好礼’,则是在此基础上所建立的‘商贾联盟。’
而此商贾联盟建立的明面目的,自然是所谓的团结一气、共同发财,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其背后的目的,则是行拉一批,打一批之举。
至于拉拢哪一批,又打压哪一批,此事明者自然明。
至于所谓的第三重好礼,则是在‘商贾联盟’的基础上,所衍生出来的‘制定规则。’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那所谓的‘商贾联盟’发展壮大到了何种程度。
‘宋氏商行’定然会在所谓的‘商贾联盟’中,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若有一天,‘宋氏商行’失去了其在‘商贾联盟’中的绝对话语权。
那么,这所谓的商贾联盟也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许奕能组建所谓的商贾联盟,亦能随时掀桌子将商贾联盟彻底粉碎。
当时机成熟之际,许奕自会于商贾联盟中革新赋税。
进而于燕地境内,乃至整个大周境内。
全面推广并施行商业税,从而逐步减免农业税。
进而实现其心中的‘民富,则国家富。’
至于所谓的制定规则。
当一个人于某一个‘领域’内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后。
那么其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无数人必须遵守的规则。
自沮阳城南城门而出。
南行五里路,终遇一迎客亭。
然。
就在这满是泥泞的五里路程间。
许奕已然于脑海中编织出一张足以将天下间所有世家、商贾尽收于内的天罗地网。
而那条所谓的‘新官道’,既是一个‘新时代’的摇篮,亦是一个‘旧时代’的最终归途。
而许奕所需做的,无非是将其脑海中的‘天罗地网’,完善、完善,再完善。
万丈高楼绝非一日可起。
滴水穿石亦非一日之功。
革新世道更非勐火才可建功。
有时候所谓的‘温水煮青蛙’,远比熊熊勐火更能建功。
......
......
“六爷,迎客亭已至。”
“暂无王家踪迹。”
午时许,三辕青篷马车缓缓停靠于沮阳城南城门五里外的迎客亭旁。
杨先安翻身下马后,快步行至三辕青篷马车车厢旁,拱手禀报道。
“好。”
三辕青篷马车车厢内。
许奕闻言轻声回应一句。
随即将那沉浸于‘天罗地网’中的思绪渐渐收回。
于其而言,其脑海中的那张天罗地网,所差的只不过是些许‘细节’罢了。
现如今当务之急是为这张天罗地网寻一合适的执网人。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面色一正,缓缓伸出手指,自身旁小木桌上所摆放的茶盏中轻轻一点。
随后缓缓于那光滑的红木桌面上书写道:“宋元福。”
毫无疑问,宋元福作为许奕麾下的第一‘白手套。’
其与宋氏商行,定然要入那‘商贾联盟。’
故而,宋元福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执网人’。
但,此等事关天下苍生之计,又岂能将如此权柄托付于一人之手?
哪怕仅仅只是商贾联盟内部,许奕也绝不会允许其内仅仅只有一位执网人。
数十息后。
许奕再度蘸了蘸冰凉的茶水。
随后以指代笔,于宋元福之下缓缓书写道:“朱宗廷。”
朱家作为其姻亲盟友,两者之间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朱家身为上谷郡第一世家,由其作为商贾联盟中的第二位执网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那第三位商贾联盟中的执网人。
在朱宗廷三字落于桌面的一瞬间,许奕脑海中便已然有了人选。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可谁又明这第一、第二间的竞争,究竟何等之激烈?
世家大族,亦是如此。
只不过世家大族之间的竞争大多沉于水面之下。
任水面之下再如何暗流涌动。
水面之上始终风平浪静。
思及至此。
许奕缓缓于桌面之上书写道:“梵家。”
至此,商贾联盟内部执网人已然全部落定。
三者之间互不统属,且互为竞争关系。
如此三足鼎立之状,方符合许奕所需。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凝视着桌面上的数字。
沉默片刻后。
方再度于桌面上缓缓写下三个人名。
此三人为首之人乃是王秋瑾之父、许奕泰山--王文清。
居中一人为许奕儿时玩伴、就藩助力、老五家之首的平邑伯--杨先安。
最后一人则为远在太白山间,与世无争却拥有莫大声名的当代大儒--吕在中。
商贾之外,则由此三人作为那执网人。
其中王文清与杨先安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此二人绝无联合之由。
至于那吕在中,其于此间所充当的则是那‘调和剂’般的作用。
当两位官面上的执网人,因种种事宜而斗得不可开交之际,许奕又不便出面之时。
吕在中这位独特的执网人,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此,商贾联盟之外的三位执网人选,彻底落定。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轻轻拭去小木桌桌面上的字迹。
待那一个个人名,再度变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水珠后。
这世间再无人知晓,许奕于此间所做的一系列布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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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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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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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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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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