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再度笼罩大地。
就在那无边的黑暗愈发深邃之际。
不远处的一座偌大城池内忽然绽放出点点光芒。
那点点光芒虽弱,但却足以为那于黑暗中前行之人照亮前方道路。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骑卒的拱卫下。
缓缓穿梭于无边黑暗与万千灯火之中。
最终停靠于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前。
“六爷,承运殿已至。”
杨先安翻身下马,快步行至三辕青篷马车处拱手行礼道。
“好。”
车厢内的许奕轻轻答应一声。
随即缓缓挑开车帘,自三辕青篷马车而出。
“先安。”
许奕立身于承运殿前,缓缓看向身前的杨先安。
“臣在。”
杨先安闻言再度拱手行礼道。
许奕见状心中微微叹息一声,随即微微摆手,示意杨先安附耳过来。
待杨先安靠近后。
许奕于杨先安耳边低声吩咐道:“明日天亮之后,你于城内外暗中搜寻一些东西来......”
百余息后。
许奕低声问道:“都记住了吗?”
“回六爷。”杨先安闻言面色一正,随即郑重道:“都记住了。”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叮嘱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要再让他人知晓。”
“六爷放心,先安定守口如瓶。”杨先安面色郑重道。
闻听此言后。
许奕心中稍稍放松些许,随即轻轻拍了拍杨先安的肩膀,轻声道:“早些回去歇息。”Χiυmъ.cοΜ
“是,先安告辞。”杨先安点了点头,随即再度拱手行礼道。
待杨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承运门口。
许奕心中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随即缓缓转身迈步走向承运殿。
其尚未来得及穿过承运殿进入圜殿之际。
耳旁便出现道道似有似无的虫鸣声。
闻得虫鸣声后。
许奕眉头微微一皱。
随即抬起双手,摆出一怪异造型后,将其放入口中轻轻吹响以做回应。
显然。
方才那道若有若无的虫鸣声正是出自于问心百卫。
待哨声毕后。
许奕缓缓转身朝着偏殿书房走去。
其方点燃书桉之上摆放的灯盏,偏殿书房外便传来一道极其低微的脚步声。
“冬冬冬。”
一身家仆打扮的问心首领止步于大开的偏殿书房门外,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进。”
许奕抬头看了一眼门外随即轻声回应道。
得到应允后问心首领缓缓迈步至书房内。
待将书房房门轻轻关闭后。
问心首领拱手行礼道:“问心拜见主人。”
“免礼。”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开口问道:“何事?”
问心首领缓缓起身,随即开口回答道:“回主人,晋王府十天干密探中的戊求见主人。”
‘十天干中的戊?’许奕闻言心中不由得喃喃道:‘看来长安城有大事发生了。’
许奕离京就藩前曾与许镇有过一番密会。
就在那次密会中,叔侄二人约定了许多许多秘事。
其中便包含十天干密探与十二地支密探一事。
现如今十天干密探中的戊悄悄抵达燕地,依照叔侄二人事先的约定,显然是那长安城出现了影响极大之事。
否则许镇绝不会秘密派出十天干密探前来通知于他。
思及至此。
许奕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与此同时,其脑海中不由得闪过驾崩二字。
若正德帝真的驾崩了,对于此时的许奕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定了定神后缓缓起身问道:“那戊现如今在何处?”
问心首领闻言拱手回答道:“回主人,戊现如今正在王府外候命。”
许奕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吩咐道:“即刻请其至此。”
“遵令!”问心首领面色一正,随即拱手行礼后。
待问心首领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偏殿书房后。
许奕自书桉之后缓缓迈步至偏殿书房一角。
最终止步于偏殿一角的武器架旁。
一长一短两把神兵静悄悄地躺在那紫檀木打造的武器架上。
许奕面色凝重地缓缓拿起那柄陪伴着他走过整个关中赈灾以及就藩之路的斩渊刀。
“斩渊,其名寓意为斩破一切深渊。”
许奕低声喃喃一句。
话音方落。
其便缓缓用力,拔出那藏锋于鞘的斩渊刀。
随即许奕右手缓缓用力,一把通体黝黑但却闪烁着无尽寒光的长刀渐渐显露于偏殿书房内。
许奕凝视手中斩渊刀片刻,随即将其缓缓归鞘。
待斩渊刀重归紫檀木兵器架后。
许奕缓缓伸出双手,面色极其凝重地取下那象征着无尽杀伐的青阳槊。
待青阳槊彻底离开兵器架后。
许奕双手持槊,轻轻一抖后,那满是寒芒的青阳槊瞬间发出阵阵类似于‘亡魂呜咽’的声响。
“呼~!”
许奕凝视青阳槊片刻后,自胸腔之中重重吐出一口郁气。
“若当真事不可为,那便战!”
“若胜!孤当为天下黎民百姓再开三百年太平!”
“若败!无非一死罢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坐以待毙?呵。”
许奕缓缓将手中青阳槊重归于那紫檀木武器架上。
原本因得知晋王府十天干密谈中的戊悄无声息抵达燕地而略显凌乱的内心。
自此刻起再度归于平静之中。
纵使戊真的带来了正德帝驾崩,许雍即将登基称帝亦或者已经登基称帝的消息又如何?
纵观滚滚时间长河,登基称帝不久便匆匆‘禅位’之帝还少吗?
......
......
两刻钟后。
紧闭的承运殿偏殿书房外忽然传来两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又数息过去。
本就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临近偏殿书房门后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于书房之外。
‘冬冬冬。’
与此同时,紧闭的偏殿书房门被人自外轻轻叩响。
“主人,戊已至。”
问心首领的声音紧随着敲门声缓缓出现于偏殿书房外。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不知何时再度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的许奕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抹深邃到令人胆栗的神色自其双眼中一闪而过。
“进。”
许奕微微抬头看向紧闭书房正门,随即缓缓开口道。
其声音虽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若是细听,便不难发现那平静的声音相较之前竟多了几分从容洒脱之意。
就在方才默默等待的两刻钟时间里。
许奕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且为此初步制定了多达三条以上的计划。
现如今,无论那十天干密探中的戊带来何等石破天惊的消息。
都不至于让许奕心神再度混乱。
‘咯吱。’一声轻响过后。
紧闭的书房门被人自外轻轻推开。
问心首领与一名瘦弱女子缓缓迈步走进了偏殿书房。
“问心拜见主人。”
待将房门轻轻关闭后,问心首领再度拱手行礼道。
“戊,拜见燕王殿下。”
一道极其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缓缓出现于偏殿书房内。
“免礼。”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缓缓看向躬身行礼的戊。
待戊起身后。
许奕开门见山道:“二叔命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戊闻言不慌不忙地开口回答道:“回燕王殿下,戊奉主人之命,护送一封书信于燕王殿下。”
话音落罢。
戊自怀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书信。
随即腰背缓缓弯曲,双手前深将那书信托举过头顶。
见此,始终立身于戊身旁的问心首领不由得抬头看向正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的许奕。
待见到许奕微微点头后。
问心首领上前伸手接过戊手中的书信。
随即缓缓上前呈放于许奕身前书桉之上。
许奕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那略显厚重的书信。
待看到信封左上角一微不起眼的标记后。
许奕再度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戊。
缓缓开口问道:“除这封书信外,二叔可否还有其他交代?”
“回燕王殿下。”戊再度躬身行礼,随即回答道:“主人只命我等护送书信,并无其他交代。”
许奕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请憋了一下,随即再度开口问道:“你等?”
戊开口回答道:“此番护送由乙、丁、庚、辛以及我共同完成。”
话音落罢。
许奕心中微微一凛,随即不由得低头看向书桉之上的那封书信。
纵使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听闻为了一封书信十天干竟足足出动了五位时,其心中亦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丝丝异样。
但那异样仅仅只是存在了数息时间罢了。
许奕定了定神,随即缓缓开口道:“孤知晓了,你等且逗留沮阳城两日。”
“两日后寻问心前来见孤。”
“到时候将孤于二叔的回信带回长安城。”
“这两日内,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寻问心。”
话音落罢。
戊身躯微微一顿,数次张口复又闭口。
最终还是缓缓躬身行礼道:“是。”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摆手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遵令。”
戊与问心首领闻言再度缓缓行礼,随即默默退出了偏殿书房。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于偏殿书房后。
许奕缓缓拿起书桉之上的那封略显厚重的书信。
待将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信封缓缓去除后。
许镇那异常熟悉的字迹赫然浮现于许奕眼前。
‘奕儿亲启。’
‘......’
‘......’
随着许奕视线缓缓自书信中游走。
其古井不波的面色渐渐再起波澜。
许镇所命人秘密送来的书信,其内容虽不如许奕想象中的那般危险。
但其对于整个天下所产生的影响却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片刻后,许奕面色稍显凝重地缓缓放下手中书信,身子微微向后靠去。
与此同时,其双手自然而然地翘至书桉空荡处,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叉放于脑后。
待心境稍稍平静后。
许奕缓缓闭上了双眼,于脑海中逐字逐句地筛选出许镇亲笔密信中的重要信息。
首当其冲的便是出征漠北之大军于漠北失利,损兵万余。
裨将军郑玄靖,私通外敌、引敌攻寨,致使漠北失利,诛九族。
裨将军向本忠,玩忽职守,致使大军仓促应战,诛九族。
屯骑校尉侯言博,无令擅退,致使大军溃败,抄没家财,家卷流放。
大将军李光利,驭下不严、督战不利,罚俸三年、降爵三等。
等一系列有关于漠北失利一事。
其次,则是御书房议事时所发生的诸事。
因许镇书写的格外详细。
故而当许奕闭上双眼时,那书信中有关于御书房议事一事便自然而然地于许奕脑海中产生了一幕幕极其清晰的画面。
‘想来二叔那时候定然对朝廷失望至极啊。’
紧闭着双眼斜靠于太师椅之上的许奕嘴角渐渐泛起一抹讥讽冷笑。
再其次则是有关于李凌的种种过往事迹。
若是透过表象去看内在。
便不难发现许镇言语间对那李凌颇为看好。
‘李凌,陇西李家。’
紧闭着双眼的许奕心中暗暗默念道。
再再其次则是自许奕离开京师后,朝堂之上所发生的诸多大事。
如京察期间的官吏罢免升迁。
如豫州、青州境内少数郡县遭遇小规模天灾。
如豫州、青州境内少数百姓因小规模天灾而犯上作乱最终被郡守强势镇压。
“如......”
“如......”
“如......”
......
......
‘乱象将至,国之不国。’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面色凝重地低声喃喃道。
话音落罢。
许奕缓缓坐直了身躯。
随即倒水入砚台,细细研磨后,取出一张洁白宣纸平铺于书桉之上。
复又自笔架之上取下一崭新狼毫笔。
许奕手持狼毫笔于砚台之中轻轻蘸墨。
随后于宣纸之上逐个分析起事件的后续发展。
首当其冲的依旧是那漠北失利一事。
以其这些时日以来对正德帝的研究。
正德帝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故,漠北之战,仍有后续。’
‘那位最终恐会同意二叔的提议,由大理寺左少卿李凌带兵增援李光利。’
‘因前年山东大水,去年关中大旱等天灾人祸,故朝廷国库定然不会太过富裕。’
‘因此,此番李凌所携兵马绝不会过万。’
‘除此之外,各边军藩王自漠北决站过后便于朝廷同时进入了休养生息中。’
‘以正德帝之脾性,其绝不会放任各地边王继续休养生息亦或者积蓄力量。’
‘为防此消彼长,故正德帝势必会令各地藩王出兵漠北。’
‘现如今国内虽有乱象,但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各地藩王即使心生二心,也绝不会在此时明目张胆地反抗正德帝调令。’
‘故,此番藩王出兵漠北,属板上钉钉之事。’
许奕缓缓顿住手中狼毫笔。
微皱着眉头们心自问道:“若我是正德帝,我会如何对待漠北局势?”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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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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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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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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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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