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匪人手持火把缓缓行走于山寨之内。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漆黑夜幕的同时,亦暴露了其自身以及山寨内的部分情形。
山寨十余步外。
孟少平藏身于黑暗荆棘中,目光随着夜巡的匪人缓缓挪动着。
与此同时,脑海中不断地与已知情报做着对比。
一刻钟后。
夜巡匪人彻底离去。
孟少平稍稍活动手指,自腰间取出一把二尺长的匕首。
随即一手反握匕首,一手缓缓放于嘴边,轻轻吹响类似于虫鸣的哨声。
哨声一起。
躲藏于黑暗中的百余名陷阵营士卒瞬间自黑暗中缓缓现身。
借助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行至山寨围墙处。
无需他人指挥。
百余名陷阵营士卒默契地搭成人梯。
短短百余息的时间,百余名陷阵营士卒无惊无险地越过围墙,正式进入山寨内部。
方一进入山寨内部。
百余名士卒瞬间分散开来。
每三人一个小队,借助着黑暗的掩护,快速地朝着山寨房舍所在行进。
当四十个三人小队缓缓行进之际。
余者皆随孟少平再度潜入黑暗之中。
一刻钟后。
山寨最大的房舍外。
三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陷阵营士卒互相对视一眼后。
迅速组成一个圆圈。
一人自怀中掏出火折子,一人自怀中掏出一根小竹筒,最后一人则频频左右张望。
几息后。
火折子微微亮起,并迅速引燃了另一名士卒手中的小竹筒。
待明火熄灭,小竹筒缓缓飘起黑烟时。
那手持小竹筒的士卒借助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栋最大的房舍。
那士卒轻轻戳破窗纸,将那冒着黑烟的竹筒缓缓穿过破损的窗纸。
随即轻轻一吹,鸟鸟黑烟瞬间被其吹入房舍之内。
一举得手后。
那士卒缓缓收起竹筒,蹑手蹑脚地行至另一窗台处。
一番照葫芦画瓢后,那房舍内的每一扇窗台都未能逃过被戳破的命运。
半刻钟后。
另外两名士卒悄悄汇合而来。
一士卒尚未靠近房舍,便自怀中掏出一根细长通条。
方一靠近房舍,便三下五除二地以通条轻轻打开了房门。
三人掩着口鼻,蹑手蹑脚地走进房舍。
此时,那房舍内的男主人正搂着两名貌美女子睡得正香醇。
纵使有着迷药的加持,三名陷阵营士卒仍未敢有丝毫的松懈。
三人蹑手蹑脚地行至床榻处。
方一行至床榻处,三人便极其默契地各自站于一人之旁。
随即一手高高悬于目标人物的嘴巴上方。
另一只反持匕首的手掌则悄悄靠近了目标人物的脖颈。
待一切就绪后,一士卒低声道:“杀。”
话音落罢。
三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重重地划过目标人物的脖颈,带起道道血痕。
与此同时,那悬于目标人物口鼻上方的手掌,伴随着寒光闪过,大力地落于目标人物口鼻之间。
三人边用力捂着目标人物的口鼻,避免其濒死挣扎时的动静暴露自己。
边快速举起手中那不断滴血的匕首,用力地刺向目标人物的心脏。
直到目标人物再无半点动静后。
三人顺手将匕首再度插入目标人物心脏,用力缓缓转动过后方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舍。
直奔下一处目标地点而去。
黑暗中。
一个又一个匪人在悄无声息间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过程虽缓慢,但好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
陆续有三人小队完好无损地出现于围墙处。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黑暗中,待确定所有小队皆已完好无损地归来后。
孟少平缓缓自黑暗中走了出来,随即将目光对准了山寨正门处的两座箭楼。
那里,存活着整座山寨内仅剩的八名匪人。
至于那些负责巡夜的匪人,早在杀戮尚未真正开始之际,便已然被孟少平等人悄无声息地解决。
“手弩。”孟少平低声下令道。
话音落罢,当即便有五十士卒自腰间取出手弩。
随即默默地为手弩上弦。
待手弩上弦后。
孟少平再度低声下令道:“不留活口。”
话音落罢。
五十名士卒手持弩机,借助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正门处的两座箭楼。
身为孟少平部曲内的精锐。
纵使敌寡我众,亦要一拥而上!
‘谨慎’二字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深深地刻在众人骨子里。
也正是因这份谨慎,方才于西域铸就了其赫赫威名。
五十名士卒方一靠近两座箭楼,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弩机。
随着其手指轻轻扣动,五十支弩箭直奔两座箭楼而去。
一时间破空声不绝于耳。
可怜那八名匪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人射成了刺猬。
一轮弩箭过后。
五十名陷阵营士卒再度缓缓上弦。
随即又是一波弩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奔箭楼而去。
整整三波弩箭过后,五十名士卒方才彻底收起弩箭。
随即二十名士卒快速出列,朝着箭楼飞速攀爬。
待确定人数无误后,方才拔出弩箭重归队伍。
......
......
一夜无话。
次日。
天蒙蒙亮之际。
工坊正门处的两名柴家仆从远远地便见三骑正朝着工坊所在疾驰而来。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一人转身迈步走进了一旁亭舍,富有节奏地敲响了一碗口大小的铜钟。
‘当。’
‘当’
‘当当。’
清脆的铜钟声飞快地朝着四周扩散。
不一会儿的功夫,亭舍附近缓缓出现数十仆从的身影。
与此同时,远处那三骑已然奔至工坊三百步内。
其身形面貌已然初步可窥。
柴家仆从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正疾驰而来的三骑。
待确定来人身份后,快速朝着工坊内大喊道:“速速列阵迎接!是孟校尉来了!”
‘孟校尉’三字一出,数十名已然被惊醒的柴家仆从快速走出工坊。
于工坊正门外整齐列阵。
待孟少平减缓马速出现于工坊正门处时。
数十名柴家仆从整齐划一地行礼道:“吾等见过孟校尉。”
孟少平与身旁两位百户闻得行礼声后,自马背上翻身而下。
三人分列为品字形后,满脸郑重地朝着那位于正门两侧郑重行礼的士卒郑重还以一礼。
‘凡陷阵营士卒,无论官职高低,入营门皆需郑重行礼、还礼。’
这条军规,自陷阵营正式成立的那一刻,便已然定下。
许奕接手陷阵营后,更是多次暗授娄道永加强对陷阵营的礼仪管理。
在其看来,军中这些礼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极大地增强士卒的凝聚力以及归属感。
待还礼过后。
孟少平三人再度面朝郑重地工坊正门抱拳弯腰行礼。
十余息后。
孟少平缓缓起身,开口说道:“速速前去通禀王爷。”
“遵令!”值守的柴家仆从郑重抱拳,随即快速朝着工坊内跑去。
消息层层传递。
最终于一刻钟后传入房舍处的许奕耳中。
“六爷。”杨先安面朝房舍外缓缓练功的许奕拱手行礼后禀报道:“陷阵营孟校尉求见。”
“将少平请至账房,我稍后便到。”
许奕缓缓打出八部金刚长寿功最后一式‘鱼沉海底寿命长’后缓缓开口说道。
“是。”杨先安拱手称是,随即缓缓转身朝着工坊正门走去。
......
......
“陷阵营校尉孟少平拜见王爷。”
账房内,孟少平郑重行礼道。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示意孟少平入座。
“谢王爷赐座。”孟少平再度行礼道谢。
待其缓缓入座后,许奕平静道:“可还顺利?”
孟少平嘴角微微上扬道:“回王爷问,一切顺利。”
话音落罢,孟少平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妥当的宣纸。
将其恭敬地呈于许奕道:“还请王爷过目。”
自陷阵营归属于许奕后,许奕对陷阵营所做的最大改变可分为三点。
其一,于陷阵营内全面推行‘识文断字’。
其二,于陷阵营内全面推行‘思想教育’。
其三,于陷阵营内全面推行‘战前列计划’、‘战后写总结’
至于如何练兵之类的,许奕则全权交予娄道永。
凡事最怕外行指导内行。
当时的许奕于军伍一道,连入门都算不上。
其虽熟读各类兵书,但未经实战,终究不过是一纸上谈兵罢了。
这点自知之明许奕还是有的。
许奕缓缓接过孟少平呈上来的战后总结,细细翻阅起来。
随着目光缓缓偏移。
昨夜那闫玉山上所发生的一切,通过一个个文字缓缓浮现于许奕脑海之中。
‘如果昨夜领兵之人是我,我会如何指挥?’
‘如果昨夜领兵之人是我,我又会制定何种计划?’
许奕缓缓闭上双眼,于脑海中不断地复盘着昨夜的闫玉山杀戮。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心中再度们心自问道:“如果我是匪首,该如何应对类似的夜袭?”
思及至此,许奕不由得将自身代入到那闫玉山匪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合上那方看了一半的战后总结。
目光清明地看向孟少平,虚心请教道:“如果少平是那匪首,当如何应对类似的夜袭?”
话音落罢,孟少平瞬间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
孟少平眉头渐渐舒展,微微拱手道:“回王爷,若末将是那匪首,当于安营扎寨之后设立三套互不牵扯却又藕断丝连的暗桩。”
‘三套互不牵扯,却又藕断丝连的暗桩?’许奕心中细细咀嚼着孟少平口中那互相矛盾的话语。
十余息后。
许奕再度虚心请教道:“少平此言何解?还望不吝赐教。”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言重了。”孟少平连连摆手道。
话音落罢,孟少平缓缓道出自己的见解。
此刻的许奕,毫无一位亲王的架子,像极了一位疯狂汲取知识的学子。
又好似一块干瘪的海绵,正不顾一切地吸收着身旁的‘水分’。
交谈中,不知时间几何。
天蒙蒙亮时二人在交谈。
朝阳初升时,二人亦在交谈。
日上三竿时,二人仍在交谈。
......
......
账房小院外。
侯文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随即再度上前行至账房所在的小院门口。
不知第多少次重复问道:“平邑伯,王爷还未忙完吗?”
杨先安无奈地再度回答道:“尚未,侯县令若是有急事,在下即刻前去通传。”
侯文鸢微微摆手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某再等等吧。”
话音落罢,侯文鸢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随即再度回到一旁的凉亭默默等待起来。
账房内。
许奕起身面朝孟少平微微拱手行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少平还请受某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孟少平快速起身避开许奕一拜,随即拱手道:“王爷的独到见解使少平亦是获益不菲。”
许奕虽无领兵打仗之实战,但却有着后世诸多独到见解,以及亲自指挥关中数十万灾民行以工代赈之精力。
一开始着实是许奕在请教。
后来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原本的请教渐渐地变成了二人互相探讨。
数个时辰的探讨过后,二人皆是受益匪浅。
许奕微微摆手,提起茶壶为孟少平重新续上一杯茶水后,再度打开了那方看到一半的‘战后总结’。
随着许奕缓缓翻阅。
其古井不波的面色上渐渐地有了些许波动。
片刻后。
许奕将那‘战后总结’缓缓收起。
随即感慨道:“那伙匪人当真是该杀啊。”
那‘战后总结’的后半部分所记录的皆是那闫玉山一战中所缴获的战利品。
刀枪剑戟这些必备的武器暂且不提。
此战单单是银钱便缴获了十余万两。
金银珠宝等物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将金银珠宝等物折成银钱的话。
此战,许奕至少收入三十万两!
而这,还仅仅只是下洛城外的匪徒。
那‘郑国公季开’与上谷郡内暗中扶持的匪人可不单单只有这一伙。
思及至此。
许奕面色一正,吩咐道:“自战利品中取出一万两白银,用作犒赏。”
“谢王爷赏赐。”孟少平面色一正,起身恭敬行礼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许奕看向孟少平郑重道:“据可靠情报,广宁与宁县内同样隐藏着一股数量不低于五百人的匪徒。”
“年前想办法将其全部铲除。”
话音落罢。
孟少平郑重抱拳行礼道:“末将遵令!”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吩咐道:“切记,确保万无一失后在出手,若是人手不足,可随时写信于我。”
在许奕眼中孟少平等陷阵营士卒要远比剿匪......要远比那些匪人的‘家产’重要。
孟少平再度郑重抱拳行礼道:“遵令!请王爷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让王爷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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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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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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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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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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