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从床上坐起,并道:“是我。”
电话那边的麻子五听到我的回复,沉默了几秒后说道:“叶先生所说的消息,我已经找人证实过了。”
我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随后淡淡道:“那对我的提议,兄弟是怎么看的?”
麻子五缓缓道:“见面聊?”
我看了看时间,说道:“好,你约地方。”
麻子五道:“要不就一个小时后,松湖片区的‘大鱼头’饭店好了,那里……是我的私产。”
最后两个字,麻子五咬得有点重,言下之意,他要找我商量的事情很重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在自己的私产跟我聊。
另外一方面,这可能也是在给我压力。
他在他的私产里面干什么事,藏多少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呵呵,一个小时,我一定到。”
对此,我表现的很洒脱,丝毫没放在心上。
起床后,叫来了涛子和胖子,把麻子五的事一说,涛子立刻眉头一皱:“这家伙安的什么心?”
胖子道:“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咱们总归得小心些,明哥,让小天和大熊也一块过去吧,他俩不用直接露面,在外面留守。”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胖子这么一说,这样安排倒也不是不行,小心为上嘛。
稍微洗漱之后,我们出了门。
路上时我问范小天:“林溪颖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范小天缓缓摇头:“没什么动作,不过听说前几天他们有一批人被调到潮汕那边去了,可能是觉得那边压力有点大吧。”
我想了想,点头道:“潮汕那边的局势如果紧一些就好了,最好是让林溪颖赶过去支援,这样一来,咱们在筦州行事更肆无忌惮些。”
胖子插话道:“明哥,你说阿信来没来筦州,最开始说的,林溪颖可是要交给他们解决的。”
我并未接话,其实我也在想他们来没来筦州。作为清洁工,既然接了任务,那就断没有不去执行的道理,他们就是这种职业,天职便摆在那了。
老师的天职是教书育人,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清洁工的天职就是帮雇主扫除障碍。
可话说回来了,对付侯杰,他们损失了一半的人手,在仅剩两人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来筦州吗?
“这事另说,不管怎么样,咱们既然要在筦州行事,林溪颖那边不得不防。”
我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今天跟麻子五谈好了,一切事宜由他出面,我们躲在背后发力,如此一来,倒是也不用忌惮林溪颖那边了。”
聊不一会,已经到了松湖片区,因为路况不是太熟,找了一会才找到麻子五所说的‘大鱼头’饭店。
开车的涛子抱怨道:“筦州的人爱吃鱼吗?怎么开了个吃鱼头的店?”
胖子呛了一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啥地方没有爱吃鱼的人。”
不听他俩的掰扯,我点了根烟看了看周围,随后安排小天和大熊去了隔壁饭店吃饭。
最后,就我和涛子胖子走进了大鱼头饭店。
大鱼头饭店门脸不大,就是个双开玻璃门,进了饭店之后有八张小方桌,两张大圆桌。尽管这会正是饭点,但店里的客人……一个没有。
显然,在筦州这地方,吃鱼的人并不多,更别说吃鱼头的了。
一楼最里面有个吧台,里面没人,旁边是后厨,门是开着的,倒是能隐约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在忙碌着。
似乎是里面的人听到我们进来的动静,忙从厨房迎了出来。
“几位有预约吗,还是随便吃点?”
出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齐耳短发,身材丰韵,面上……面上……她鼻子两侧,各有一块乒乓球大小的烧痕伤疤。如果忽略伤疤的话啊,她算得上是漂亮,然而……那伤疤狰狞可怖,又皱又红,让人着实适应不能。
我正打量她时,后厨又走出一人,正是麻子五。
“姐,这几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客人。”
一听这话,我眉头微皱,感情俩人是姐弟。可既然是麻子五的姐姐,谁敢把她的脸弄成这样?!
麻子五跟我握了握手,介绍道:“叶先生,这位是我姐,马秀文,这家店就是我姐开的。”
我扬了扬眉,尽量忽略马秀文脸上的伤疤,面带笑意的道:“秀文姐,我们今天打扰了。”
马秀文挤出一个笑意,跟我握了握手:“怎么会,难得店里有客人过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小武,快招呼你朋友去楼上包厢,我这边马上就好。”
麻子五点了点头,随后朝我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叶先生,请。”
后厨旁是前台,前台右边则是上楼的楼梯。
上了二楼,这里都是包厢,共有四间,麻子五挑了最大的一间包厢招待我们。
包厢里一目了然,就是间三十多平的屋子,中间摆了张圆桌,东边贴墙放了个小桌子,桌上是水杯以及两个暖水壶。除了这些,包厢里再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了。
麻子五是这里的东道主,他先是招呼我们落座,随后给我们泡茶。
“叶先生,还有这两位兄弟,你们老家都哪里的?”
我点了根烟,随口答道:“老家就是青州的。”
胖子涛子则道:“我们是麦城那边的。”
麻子五一边点头一边把茶水放在了我们面前,胖子抬手轻扣桌面,这是谢茶礼,涛子没那么多讲究,我则是掏出香烟,敬了麻子五一根。
麻子五接过香烟,也落了座,随后道:“我老家是千岛湖的,家里正好也是开饭店的,不过老一辈的手艺我是一点没学会,本来家里老人是指着我继续开饭店的,但那时候我不学无术,老是去瞎混,家里老人就把手艺传给了我姐。”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麻子五的面色有些黯然下来:“当初,我别的本事没有,惹事的本事那是一个顶俩,弄得家里饭店都开不下去了,再后来,我就去了濠江,我姐为了照顾我,也跟着去了。”
“只是可惜,我在濠江也没消停多久,不仅自己出了事,还连累的我姐……”
按理说,这种话,他似乎不该吐露给刚认识没多久的我们。但此时,他却偏偏就这么说了,显然,他是别有用心。
我没说话,静静听他说下去,该露出来的狐狸尾巴,终归会露出来,何必着急?
麻子五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继续道:“我家里的老人,我姐,我欠他们太多,我得用我一辈子去还。”
“叶先生,实不相瞒,自从昨天跟你们分开到现在,我一直没合过眼。”
喝了口茶,麻子五又道:“确定了杰哥死讯,我是既松了一口气,也提了一口气。”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做什么事,首先要考虑自己,其次要考虑我姐……”wWW.ΧìǔΜЬ.CǒΜ
说到这里,麻子五顿住,他认真的看着我,好一会后说道:“叶先生的提议,我很动心,但这需要我拉上全部去赌,我……”
怎么着?他是对我的提议并没兴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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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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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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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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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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