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九跟我们是一伙的,别说他不是老千,就算他是个老千,他也不可能让杜小康赢钱。至于杜小康,他根本就不是老千。
怀疑李大山,顺理成章。
敢当着我的面出千,够胆!
看向李大山,我暗暗冷笑。
这把,我紧盯着李大山,但从开始,到杜小康一声:“胡了。”
整整一把牌,李大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千的举动。
看看杜小康赢得牌,不是很大,运气?
我暗暗想着,但对李大山的关注却更紧更细了。
上一把他可能没出千,这把,他还不出千吗?
你要小心了,千万别让我抓到。
我正满心期待着抓李大山出千呢,不想杜小康一推牌:“胡了。”
看看他的牌型,32番的三杠,不小也不大,重新看了看李大山,我好一番诧异。
这一把牌,我敢肯定,他绝对没出千,但偏偏杜小康却赢了。
这时候,就连钱老九也朝我投来疑惑的眼神,似乎是在问我:“不是说好了让杜小康吐血吗,怎么现在非但没吐,反而还吸血呢?”
我给了钱老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过头再看李大山,我眼神已经变得肃穆。
这家伙,是个千将!
老千分五等,外围的门徒,上桌的牌手,看场的暗灯,再上,第四等,便是千将。
所谓千将,这个词最开始是形容千门八将的。
所谓千门八将,正,反,风,火,提,谣,除,脱。八将有八人,一人处理一摊的事,正将,那是专门在牌桌上出千的,风将,那是打听消息的,提将则是劝人入局的,火将专门负责打架。
但是,千门八将放在如今这个新时代,已经不入流了。
早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千门八将便开始减员了,首先是负责散布谣言的谣将。以前是消息闭塞,人们听谣信谣,而现在,信息发达,人们哪还会轻易信谣?
再接着被削减的是反将,反将和提将一主一副,都是劝人入局玩牌的,以前或许两人搭配还行,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反将的作用越来越小,被削减掉是必然。
反正,时代在进步,不顺应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只会被时代所淘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人们出门骑马,坐牛车,现在还用得着那样吗?
以前人们写信,现在家家都装了电话,还用写信吗?
所以,千门八将会被淘汰,这是必然。
但是,八将会被时代所淘汰,千门却不会被淘汰,所以有了现在的一套千门体系。Χiυmъ.cοΜ
所谓千将,就是能一个人料理一大堆的事,上桌是牌技精湛的老千,下桌可以是任何人。另外再说一点,千将在千门,那已经属于精英了,但凡大场子,都会抢着挖这类人才。
听我爹说,暗灯是看一家场子,而千将则是看好几家场子,由此可见暗灯和千将之间的差距。
而眼前这个李大山,如果我所猜没错,他就是个千将!
洞悉这家伙的身份之后,我忍不住奇怪,这样一号人,怎么会跟杜小康有牵扯,而且……还是个开棋牌室的?
他若真是一个开棋牌室的,那不是把这一身本事给耽搁了吗?!
深深皱眉,其他的杂念我不再去想,而是专注于眼前。
现在李大山出千的方式,我还没看出来。
当然,他也不可能看出我出千来,甚至有可能他都不知道我是老千。
关键,还是早点把他出千的手法堪破。
“胡了,32番混幺九。”
“胡了,48番,一色四节高。”
“胡了,24番,清一色。”
杜小康连赢三把,这三把,我一直没看出李大山是怎么出千的。
我嘴角勾起,有点意思,自打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老千!
但他越是厉害,我就是越想抓到他!
又是三把,我依旧没看出来他怎么出千的,摸牌,他老老实实的摸,看牌,他老老实实的看,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古怪的手势,就连码牌的时候,他似乎也不记牌。
奇了怪了!
我一边码牌一边暗想,他到底是怎么出千的,难道他用的也是彩虹桥?
不对,他码牌的时候完全是乱码一通,根本不可能记牌,而记牌却是彩虹桥的基础,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彩虹桥。
那他到底是怎么出千的?!
我正想着,突然感觉码牌的手有点发涩。
我用指肚搓了搓手下按着的麻将,确实很涩,搓不动。
啥情况?
一个老千,他最值钱的就是那双手!
我的手,从五岁开始就每天浸泡在牛奶里面,日日不停,足足有十五年!
我这一双手,永远不会出汗,永远不会发干或是蜕皮之类。
不管是麻将还是扑克,又或是骰子牌九之类,拿在我手里,就没有打滑或发涩的情况。
但刚才摸到的那个麻将,却有些发涩。
等会……
不止是刚才摸到的那个麻将,很多个麻将抓在手里,都让我有发涩的感觉。
前几天玩麻将可没有这情况。
码好了牌,我看向李大山,可算是让我抓到了你一点马脚。
打牌的时候,赌桌上任何一个不自然的变化都会是一个老千出千的手段。
刚才我抓了很多的麻将,发现那些麻将的背面都有点发涩,明显是被抹了什么东西。
而现在,紧盯李大山,我立刻发现,他会抓抓头发,那油光锃亮的头发,不知道擦了多少啫喱水,等他抓了头发,然后就会摸麻将。
我看的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无影追踪!”
我总算是认出他出千的手段了。
所谓无影追踪,就是在麻将背面做上记号,这记号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然后通过记号去记牌,再通过记号故意摸自己想要的牌。
知道了这一点,我立刻去破他的局。
无影追踪有一套记牌的方式。记号在麻将的上面是万,几号在麻将的中间是筒,记号在麻将的下面是条,记号在麻将的左边是东南西北风,几号在麻将的右边是红中白板发财。
只要我把这些记号一擦,或是一改,他还怎么出千?
再码牌时,我便准备去擦他做的记号,但真当手里拿了牌时,我却不由愣住。
这张牌的记号在中间,那应该是筒才对,可偏偏这张是万,我又找了一张,记号还是在中间,结果这张一打开,是筒,我又找了一张,记号还是在中间,一打开,是东风。
什么情况?!
他这不是无影追踪。
麻将牌足有136张,不靠成规律的记法去记牌,根本不可能记得住所有的牌。
他做的记号,杂乱无章,不管什么牌,都是在背面中间做记号,这还怎么记?
不是无影追踪,那会是什么?
又看了一会,当看到他总是会推眼镜时,我不由恍然大悟。
妈的!
耍老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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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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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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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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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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