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牌技厉害,心机更是稳压我一头。
看向袁强,我苦笑道:“受教了。”
袁强也笑了,却非苦笑,而是有点高兴的那种笑。
他一边起身朝我走来,一边说道:“小小年纪,白玉手,水云袖,千术技法没的说,就是心性还是得锻炼。记住,既然上了赌桌,就要着眼于输赢,可别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分了心思。”
话落时,袁强已经走到了我这边,并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啊……江湖永远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今天能认识你,我这趟算没白来。”
我看向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这话好似是在夸我,但我是真不好意思这么去理解。
四形手只看出来了一个‘贴手’,其他三形一个也没看出来。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牌局还输了。
“对了。”
袁强朝着那一男一女两个老千扬了扬下巴:“这俩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愣了下,说道:“当然是按照规矩来。”
袁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心头顿时露跳一拍,接着不由苦笑,想不到他连这方面的事也看出来了。
其实之前说的那番话,我只是吓唬吓唬这俩人罢了。
我一不是刽子手,二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要他俩真是蓝道中人,在我这出千,我说什么也不会饶了他们。但这俩人不仅什么行规也不懂,甚至还天真的认为在场子里出了千之后还能走人,就这,哪有点蓝道中人的样?
至于他们用来出千的道具,很有可能是在别人的忽悠下,以高价买来的。
我这不是无的放矢,在濠江,有很多牌手会向不懂行的人兜售这些小玩意,尤其在码头,车站,机场,等人流量多的地方,这种骗子一抓一大把。
他们就靠着骗那些游客赚钱呢,对他们来说,游客都是肥的流油的凯子,不钓白不钓,反正他们真去圈钱了,遭殃的也是他们自己。
自打知道这俩人可能是圈外人后,我就没想对他们怎么样,但袁强当面,他又是康成文派来验我成色的,我哪能表现出这层意思来,有人来赌场圈钱,我当然得有所作为。
只是……我这方面应该没表露出来有丝毫仁慈吧,袁强又是怎么看出来我没打算为难他们的?
我正想着时,袁强又道:“给你个忠告,你在濠江,是纯新人一个,没权没势没名声,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破绽,也会给你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向他们这种人,如果不给点教训,今天来俩,明天就会来十个,后天就会来一百个。谁让你好欺负呢。濠江这片地,羊可生存不下去,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的,都是狼!”
一边说袁强一边向外走,走到门口时正好把这些话说完,随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了勾,开门离去。
我想了想,砸吧砸吧嘴,拿出手机给涛子发去信息。
为什么我一直没找涛子过来,原因就在于我没想真为难这俩老千都算不上的货色,只想着吓唬吓唬,坑点钱,就放他们走。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能这么做了。
要怪,就怪你们非得往枪口上撞,正赶上我必须杀鸡儆猴的时候。
“明哥,你肩膀上……”
我这边刚发信息找涛子过来,马武便抬手指向我的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肩膀上怎么了?”
疑惑着,我扭头看了看肩膀位置。
这一看,我面色顿时一变,却见在我右肩膀靠近脖颈的位置,在西装领口处,夹着一张牌。
刚才袁强拍我肩膀的时候留下的?
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应该是四形手的‘后手’吧?
四形手有‘来手’‘剪手’‘贴手’‘后手’四种手法,来手占据先机,剪手用来应变,贴手负责藏牌,后手则为最后的洗脏。
竟然把脏东西洗到我身上来了。
拿下那张牌,我眼睛眯了眯,随后我把这张牌揣进了怀中。我要留着这份‘耻辱’。等再有机会跟他对上时,我一定会先破了他的‘来手’,然后把这个‘耻辱’,亲手还给他!m.χIùmЬ.CǒM
“懈怠了啊。”
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好好练牌了,就连泡手都不太泡了。
收好了牌,点了根烟,我对马武以及王家兄妹道:“从明天开始,手上的活都给我练起来。”
表面上这番话是对他们说的,实则,这话更多的是说给我自己的。
也就在这时,涛子找来。
“明哥,什么事?”
我叼着烟,斜眼瞟了那一男一女俩人,轻描淡写的道:“一人一只手。”
话音刚落,那俩人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男的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就只是赢了点钱而已,大不了……大不了我们赔钱就是了。”
赔钱?
他们不说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看向涛子,我交代道:“给我掏空这俩人的家底。”
涛子看了看俩人,又看了看我,随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我们要跟濠江的治安队联系,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
不等这对男女说完,我已经出了包厢。
怪就怪你们撞到枪口上了。
如果我已经立足濠江,这俩人放了也就放了,可正如袁强所言,现在的我,要名气没名气,要势力没势力,更没有靠山!
今天放了两个来场子里圈钱的人,明天场子里就有可能涌来一大批圈钱的老千。接下来我也别想着整理队伍排除异己了,光抓千就得把我累死。
第一天上班,事情着实不少,但通过今晚,我也算是在场子里初步树立了威信。
来犯老千,掏家剁手。
更是跟濠江蓝道八千王之一的魔术手袁强过招,虽然输了,但也算得上打的有来有回,输的并不难看。
要知道,濠江蓝道的千王并不在少数,可八千王的名头十来年了,都没人能撼动的了。我一刚立足濠江的人,输给八千王,有什么好丢人的?
当然了,话虽这么说,可自从那天之后,扑克牌就没一刻离开过我的手。
吃饭,上厕所,开会,我手上时刻把玩着扑克牌。
因为几个月没练牌而有了些生疏的牌技,重新被我练得娴熟。
在我上班一个星期后,青州的赖文彬给我打来电话。
“明哥,你让我准备的‘肥羊’已经准备好了,我准备这两天就送到濠江去。”
我没异议:“行啊,这事就辛苦你了。”
赖文彬轻咳一声,说道:“不辛苦,对了明哥,这次用的的两只肥羊,我已经用‘福利局’调教过了,到了濠江那边,我介意直接‘放血局’伺候,保准能把他们榨的干干净净,一滴血都不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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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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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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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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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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