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中,申吉望着前方如同星辰般的眼睛,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显得很兴奋。
“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识海上空,就像是凶兽寻找猎物那般开心。
此时此刻,其他的理智早已被他抛弃,现在就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
他为寻到猎物而开心,开心到忍不住要杀了对方,亲手将它肢解,再送他去见见鬼的阎罗。
硕大的神眼不断绽放幽光,企图侵蚀申吉的神志,将他彻底污染。
然而,此刻的申吉连他自己都失了智,只剩下纯粹的杀意,哪还会受此影响?
“杀!”
只听他舌绽凶音,海啸般的血光从他躯体内溢散开来,就如一滴墨水落入清水中一般。
刹那间,整个识海顿时掀起腥风血雨,血水漫天,积少成多,化成血溪、血河,最后不择细流终成血海。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血。
申吉乘风御浪,带着奔腾激荡的怒海,朝着前方的“神眼”杀去。
这是他的识海,容不得其他人或物放肆,只要他还有一丝神魂未灭,绝对会死战到底!
“嘭!”
漫天血浪拍击在神眼上,轰的整个识海都在颤动,狂暴的浪花冲霄而起,又化为漫天血雨落下。
神眼猛地收缩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它的内部便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眼皮霍然睁大,一抹光束撕裂了血海,犁出一条真空通道,直扑申吉而来。
“唰!”
霍的,下一刻,申吉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直接降临在神眼之上。
一个石锅霍然出现在他的手上,只见他的手臂猛地涨大了一圈,抡起石锅原地转了三圈,而后猛地朝神眼抛去。
这是他的识海,只要他的精神力足够,理论上他能幻化出任何物件,所思所念皆可现行。
只是,现在被神眼占据了一部分,这是一种诅咒,也可以说是神眼意志的入侵,想要将申吉的灵魂同化掉。
石锅是他至今为止见到的最硬实的东西,此刻被他幻化出来,轰然砸下,如天外彗星坠落,在空中划出一串炽盛的火焰。
“轰隆隆!”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传出,整片识海似乎都扭曲了,出现了丝丝裂痕。
炽盛的光辉闪耀血海,威势惊人。
“哧啦!”
一个锅状黑洞在神眼上显现,海量的黑雾从中喷薄而出,与血海刚一接触,便冒出大量碧绿色的恶臭气体,十分渗人。
“杀!”
申吉发出一声长啸,浑身血光澎湃,染红了半个天穹。
下一刻,他动了,一步一步朝下方的神眼走去。
随着的他的迈步,一股神诡无惧的大无畏气势如瀚海般从他脊椎大龙喷薄而出。
他的体型在膨胀,不是单纯的肌肉伸展,而是如神话传说的法天象地一样,一丈、五丈……百丈攀升,最后化为一尊金甲巨人。
最为特殊的他的右臂上,竟缠绕有一头血凤凰,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随着他的挥拳,声声凤鸣震动八荒六合,带着炽盛的火焰烧穿虚空,刹那轰向神眼。
“滋滋!”
这一刻,神眼似感知到了危险,剧烈颤动起来,有诡异的符文在其体表显化,撑起一片光罩。
紧接着,大量无意义的呢喃声从其内部传出,声音虽小,却带着极为诡异的秘力,让申吉的拳头稍稍停顿了片息。
但是,此刻的申吉理智已被杀念占据,根本容不得其他。
这是一场意志的交锋,他若有半分退缩,绝对会被神眼吞噬。
管它神与诡,一拳破之!
一拳落下,天地俱颤。
“嘭!”
神眼外面的光罩被击穿,眼珠子轰然破碎,血肉如裂开的瓷器般,一块块洒落,就连血也是黑色的。
然而,那些血肉似还蕴藏着诡力,仍在不断蠕动,企图汇聚起来。
“啪踏!”
不待神眼重组,申吉一脚踏出踩在破碎的血肉上面,磨动着脚底,带出一阵刺啦怪响,在地面上溜出一串黑黝黝的血迹。
一脚接一脚,直到那些无意义的呢喃声彻底消失,地面上的血泥纷纷化为碎屑,融入虚空,再也不见。
厉级灰白之气+1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后的时刻,申吉似听到了一道轻咦声,带着一丝惊讶。
“不管你是谁,这笔账,终有一日要清算。”他轻声自语。
外界,申吉陡然睁大了双眸,大口大口喘气。
识海一战,看似漫长,现实中不过是数息时间罢了。
若非神眼钻了进去,企图同化他的灵魂,以他如今的实力,还无法做到随意出入其中,这涉及到了更高的层次。
“嘶!”
他用手摸了摸额头,再无肉团长出,但是之前那近乎自残的挖眼举动着实让他受创不轻。
鲜血还在不断溢出,隐约可见碎裂的骨茬,无比渗人。
“踏踏!”
巷口处,一行人联袂走来,步履匆匆,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嗯?”
申吉霍的抬头,脖颈处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血色还未消散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杀意未敛。
正朝这边走来的一行人被他的凶眼一扫,心中一震,猝然停下脚步,不敢正视,有的甚至双腿打起了摆子。
“不知阁下大名,为何无故屠戮天凉里百姓?”
为首一个身着官服的老人站了出来,他面容方正,刚毅中透着一股威严。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你又是何人?”申吉撕下袖口,包裹住受创的额头,冷声道。
“老朽不才,忝为天凉里里长。”老人沉声开口。
“好你个天凉里里长,竟敢放任神眼教肆意乱为,建庙立教,蛊惑人心,你可知罪?”申吉横眉怒目,大声喝斥道。
他声如洪雷,震耳欲聋,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杀的架势。
“这……从何说起,神眼教并没有造成什么大乱子,反而安抚了不少百姓,连王家家主都加入了……”天凉里里长解释道。
“咳咳,里长,让我跟他说说吧。”
这时候,一个身着白纹黑底锦衣的高瘦男子走了出来,朗声开口道:
“吾乃镇阴司小旗韩根硕,请问阁下可是申吉、申总旗?”
“韩根硕?”
申吉眼睛微眯,瞥向那高瘦男子脸上那沉甸甸黑眼圈,顿时记起了此人。
木阳镇激活源石第一人,万春阁常驻客,最好与人比长短。
“噢,你知道我?我什么时候升任总旗了?”申吉问道。
闻言,韩根硕松了口气,道:“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在镇阴司无人不知。此番相见,果真所言非虚。
你的任命是在三天前刚下来的,回到司里就知了。”
“原来如此,升官了,男人三大喜事之一……”申吉低声呢喃,脸上并没有特别的喜色。
若是在一个没有任何超凡之力的凡人世界,升官自然是一件幸事。
可在这个诡异横行的地方,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大的保障。
不过,官升一级,总归是一件好事。m.xiumb.com
“申总旗,我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寻个地坐下谈谈,有什么误会也可以说开。”韩根硕劝说道。
“好。”
申吉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下一刻,却见他走到路旁,五指箕张,扣紧一个巨大的石墩托举起来,而后猛地朝神眼庙砸去。
“嘭!”
庙中的神眼雕像轰然崩溃,如破碎的瓷器一般,洒落一地。
紧接着,整座庙宇剧烈晃动起来,彻底坍塌,化为一片废墟。
“咕咚!”
不远处一行人狠狠咽下口水,庆幸之前申吉没有发飙,不然的话,解决他们也就是一个石墩的事儿。
“对了,还要拜托你们帮我寻三个人,一个壮汉,一个老道士,一个小女孩,应该就在这附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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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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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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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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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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