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刹早已回来等着他们,立刻上前汇报今日齐家发生的事。
一大早,没等到齐远得知田契丢失的事,却等去了一伙老百姓,跪在齐家门口苦苦哀求。
齐远任由他们在门口跪了半个时辰,幸好是大早晨,没那么热,不然非得把老汉们晒死不可。
等齐远出来羸刹靠近了一些听他们说话,才知道这些人就是齐远镇上被压榨的百姓,这次来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又买不到粮,祈求齐远开恩,不要收粮。
可很显然,丧良心的齐远才不会体恤他们能不能买到粮,他只知道这些人找到他家门口跪着,是故意让他难堪的。xǐυmь.℃òm
齐家本就深陷舆论,要是这一幕再被人看去,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呢。
他怒气冲冲冷嘲热讽了老汉们一顿,命下人将人全部带回了镇上,还威胁再去一次打一次。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一旁的张浩生和千城听的气愤不已,一个劲碎碎念,咒齐远不得好死。
而江离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顾向晚,“你想怎么做?”
顾向晚轻抬眸,露出一抹笑颜:“昨日我便想物归原主,今日机会就送上门了。”
她从怀里取出厚厚一叠契约:“这是我们昨日从齐远家地洞里顺出来的,咱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干脆就还给那些可怜的百姓吧。”
说完她递给了羸刹,后者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感慨了一声:“要是齐远得到消息,非得气炸了不可。”
“就是不知他会不会采取什么手段对付百姓们,不如这样,你将契约送去,今日就留在镇上,保护百姓们半日,之后我会告知县令,由他安排。”
送回田契是好心,可要是给百姓们带来麻烦,就成了罪人了。
“好。”
“现在不用去,睡会吧,等日头缓和一些再走。”
……
而此时,齐家。
赶走那群乌合之众后,齐远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去休息了,没管任何人,好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重伤,有个夫人在跪祠堂。
睡得正香,忽然做了一场噩梦,齐远陡然惊醒,感觉心里七上八下很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想到自己的秘密,他当即便穿衣服决定去看看才放心,没带任何人快速去了书房,锁上门,才打开地洞钻了进去。
脚踩上土地上,他忽然动作一顿,鼻子微微动了动,总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味道,有点香甜,却很陌生。
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有人来过?!
他当即点燃烛火,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最重要的木盒子。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用衣袖拂去,心中满是庆幸,随意的打开了旁边另一个盒子。
忽然,他眼眸睁大,不可置信地翻了翻明显减少了一大半的契约,人傻了。
怎么回事?怎么少了?!
不死心地全部倒出来检查,来回看了好几遍,就是少了!那些穷酸泥腿子签的“卖身契”不见了!
齐远只觉得怒火中烧,一把将空木盒摔在了地上,捂着心口觉得心都要气炸了。
在自己家竟然招贼了!还是他的密道内!
这幸好装了信封的盒子上了锁,不然他的秘密只怕全都守不住了!
他又后怕又愤怒,当即抱着盒子就往外走,连蜡烛都顾不得吹。
不行,这里不安全了,他要换地方!
到了外面就见贴身老奴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齐远阴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停顿了一瞬,才道:“去把房契地契收起来,换个地方!”
老奴小心翼翼应是,看着齐远风风火火擦身而过,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刚才他从老爷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和怀疑的色彩……老爷怎么会这么看他?
出了书房的齐远用衣摆将木盒盖住,提防着所有人,回到房间倒腾了好一阵才出来,脸色依然没有好看。
好不容易得来的田地,竟然一瞬间化为乌有!叫他怎能不气!
“欧恒!欧恒!”他扯着嗓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大吼。
很快,欧恒被几个小厮驾着胳膊,一瘸一拐匆忙赶来。
忍着浑身伤痛,他趴跪在齐远面前,恭声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面上看起来再忠诚不过,然而欧恒低垂下的眸子,却眼神冷淡。
齐远丝毫没有察觉,仍然是怒气冲天,“给我把昨晚到午前值守的所有护卫带过来!我有事要审问!”
“是!”
虽不知他要搞什么,但欧恒还是领命前去。
没用多久,齐远所住的院子就聚集了十多位护卫,个个面露迷茫。
齐远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当场排查昨晚到午前每位护卫身在何处,将有时间对不上的全部揪了出来。
拷问了一番,没有一个人承认偷了田契,身上和住处也全都搜不到。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的齐远忍无可忍,直接下令把所有有可能偷东西的下人,尽数打了一顿,一时间整个齐家怨声载道,越发失了人心。
而发泄完怒火的齐远,总算可以冷静用脑子思考问题。
其实想想,田契根本不可能是这些下人偷的。
且不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地洞的存在,就说动机,难道是为了钱?那别的怎么不拿?
除非、是被人指使!
他心中一沉,眸子里划过一抹狐疑。
对啊,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而这个人是谁,几乎想都没想,齐远就认定了是张记!
最近这些日子他得罪的只有张记!这么一想,这两天他干什么都不顺当,一定都是张记在背后捣鬼!
越想越觉得可能,齐远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直接提着刀找去张记拼命!
可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理亏的就成了他!这次,他要让张记也尝尝被告上官府的滋味!
想到就做,齐远立刻出发去了县衙,不管有没有证据,也不去想别人怎么会知道他家当藏在哪里,凭借着一腔怒火,来到了县衙大门击鼓鸣冤。
他只带着自己的贴身老奴,甚至都没用老奴帮忙,自己拿着鼓锤拼尽全身力气砸向鼓皮,沉闷的响声传出很远,在这寂静的大中午格外突兀。
县令闻声速度很快赶来,但是脸色很不好看,望向齐远的眼神里带着刀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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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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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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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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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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