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看着那冒着寒光的银针,顾向晚咬了咬牙,一个狠心,直接扎在了自己大腿上!
“!!!”
差点疼的她嗷的一声叫出来。
不过效果倒是格外显著!
顾向晚现实中的身体,猛然睁开了眼睛。
白老大刚压下身子,就被忽然睁眼的她吓了一跳。
不过随即,他笑了,“哟,醒了?也好,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死鱼。”
上一世顾向晚曾经幻想过,如果走在大街上忽然遇到坏人要强迫她,她一定誓死不从。
她力气那么大,肯定有机会反抗。
可如今真的经历,她才发现,她以为自己力气大是因为平日里和表哥表弟打闹他们让着她,根本不和她动真力气……
而面对坏人,他们真的是用全部力气去对付你。
男女力量天生悬殊太大。
顾向晚只觉得宛如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尽管她用尽全身力气,依旧无法将他从身上推开,一双铁钳般的手更是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腕,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顾向晚心口狂跳,脸色刷白,可又不敢在白老大眼皮子底下消失进入空间,而且官道上难民太多了!保不齐有谁在瞅着这边。
此时江离已然顺着脚印追了过来。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荒地中的一幕。
看着那压在顾向晚身上的男人,江离的神经几乎崩裂,眼睛瞪的血红,宛如一只想要豁出命的狼,向着他们快速冲去,身影快到模糊。
而白老大,已经张着大嘴冲着顾向晚纤细的脖颈啃来,扑面而来的恶臭差点没把顾向晚熏晕过去。
她简直恶心的想吐,心中几近绝望,几乎下一秒就要进入空间。
可仅剩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附近人太多,只要有一线可能,她就不希望暴露空间。
越是慌乱,她的大脑越是飞速运转。
折叠刀在她的怀里,可是她的手却被钳制着无法动弹,根本没有办法拿。
她必须冷静下来,试一试,嗯!
顾向晚先把刀子用意念控制,回到空间,然后再飞速用意念取出来,果然!下一秒刀子就出现了在她的手中!
白老大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是怎么忽然变出刀子的,顾向晚就直接手腕翻转,锋利的刀刃霎时把男人的手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啊!!”
白老大一下子抽回了手,直起了身子,顾向晚趁着现在,对着他的下体就是狠狠一脚。
“嗷——”
白老大疼的瞬间倒在了地上,流血的手无力地抬着,另一只手捂住下体痛苦哀嚎。
顾向晚忙爬了起来,猛烈喘着粗气。
“你这个贱人!找死!”
眼瞅着白老大又想起身,顾向晚紧绷的情绪登时崩溃,过去一脚将他再度踢倒,在他大手抓来的时候,慌乱地拿着刀子向着他刺去。
一刀接着一刀,白老大的手无力落下,鲜血喷在脸上,顾向晚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神经,口中尖叫着,在他身上疯狂捅了数刀。
江离就是在现在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顾向晚快要被吓疯了,以为又是白老大的人,扬起刀就对着他当头刺下。
江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口中说着:“是我!小妮儿,是我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带着安抚人心的神奇效果,大口喘着粗气的顾向晚眼睛睁得滚圆,总算没有再继续用刀防卫。
身体依然紧绷,甚至还在微微颤抖,顾向晚一口一口剧烈喘息,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
“对不起,我来晚了……”
愧疚和心疼几乎将江离淹没,速度飞快奔跑的他甚至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呼吸,只顾着拍着顾向晚的后背,连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其实刚才就算顾向晚没有暴起,他也可以及时赶到,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是顾向晚不知道他来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
之前的混战之中,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到处捣乱给自己人帮忙罢了。
亲手杀人的感觉,很崩溃。
刀刺进那人身体里的触感,好像都能透过刀子传到她的手上,让她清晰感觉到。
一个好好的皮肉,好好的身体,在她的所作所为中,变的血肉模糊。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的手下变成了死尸。
生长在和平年代,连只鸡都不敢杀的顾向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血腥的事实。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滴泪水,从她无神的眼中滑落,顺着脸庞滴落到江离的手上。
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都怪他,是他让她遭遇的这一切。
做什么来追秋雨,做什么把她自己放在那里,他太蠢,轻易就上了当,轻易让秋雨的小伎俩得逞。
这个一直以来处处维护他的女孩,他不给回报也就算了,却险些让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江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
而顾向晚,在江离的怀里平复了半晌,已经冷静了一些。
她自己清楚,想不让白老大得逞,她就必须这么做。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罢了。
她的眼泪,是为造化弄人而流,是为自己手上沾了血而流。
而白老大,死有余辜。
她不觉得这是江离的错,要说笨,他们两个都笨,又不是江离故意害她,甚至现在她压根没往那一处想。
她已然在冷静下来之后,就从江离的怀抱中脱离了出来。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待会儿他的人就要回来了,被堵住又是麻烦。”
她表现的非常平静,可这份平静反而让江离不安。
“好,你跟我来。”
不等顾向晚疑惑,他便隔着衣服握着顾向晚的手腕,带着她大步离去。
留下血流满地的白老大,睁着不甘的眸子,终结了恶贯满盈的一生。
另一边。
苗奶奶背对着张丰,手一直捂着袖口,眼中痛苦纠结的神色宛如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娘,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有事赶紧说,没事我就走了,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身后不断传来张丰不耐烦地催促,苗奶奶面无表情,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曾几何时,她的儿子还是那个干净的少年,对她只有尊敬,孺慕。
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呢?
她深呼了一口气,忍住心头的悲哀,不再回忆以往。
“丰儿。”
她的语气沉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改邪归正?”
苗奶奶字字泣血,声音都在颤抖,可张丰感受不到她内心的煎熬,闻言烦躁地哎哟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张大拿是不会让我退出的!你懂不懂?”
人变坏很简单,想要变好却很困难。
张丰已经尝到了邪恶的甜头,想要改邪归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他的语气敷衍至极,向来会被他这句话劝消停的苗奶奶,这次却格外难缠,“是他不让,还是你压根就不想!”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我看是你自己不舍得!你打开了心中的邪恶之门,关不上了!”wWW.ΧìǔΜЬ.CǒΜ
“是又如何?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有用吗?”
张丰冷笑,并没有否认。
不想和娘起争执,也不想再废话,张丰留下一句:“你消停一点,等找到吃的我会给你拿过来。”转身便想离开。
即便他做起了坏事,可他对母亲的爱没有消失。
每次得到吃喝,他都会给母亲拿来大半,自己只吃一点点。
可这些根本不足以让苗奶奶心安理得。
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刻,苗奶奶陡然转头向着他冲来,张丰听到动静无语望天,深深叹了口气,耐心已然耗尽,转过身想警告老娘别再纠缠,就见一把刀子近在咫尺,转瞬间,他的心窝就是一凉,紧接着剧痛传来。
张丰的眼眸刹那间睁得大到离谱,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
“娘……你……”
他艰难地开口,口中已经有腥甜的液体涌来。
看着他的眼神,苗奶奶泣不成声,“我的儿……对不起,可你,可你没良心……那你就不需再活了……”
“娘……”
张丰手捂着伤口,痛的倒吸凉气,嘴里发着抖,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娘的手上。
耳边回荡着从小到大娘教给他的所有做人的道理,再看此刻娘失望的眼神,张丰感觉自己身体痛心更痛。
悔恨与难过交加的眼泪夺眶而出,可却唯独没有恨意。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张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初心,并对娘亲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
看着张丰缓缓跪倒在地,对着她磕了一个头,继而无力地倒地,苗奶奶张着嘴巴,失声痛哭。
鲜血顺着张丰的伤口流淌而出,儿子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深深刺痛了苗奶奶的眼睛。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来回摸着张丰惨白发凉的脸,爱不释手,好像回到了他小时候。
“我的儿,怪娘,娘还是没有教好你。”
“你别怕,等等娘,娘现在就来找你……”
她的脸上了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终于,她拔下了那把刀,双手紧握,将刀尖对准自己,下一秒狠狠送了自己的肚子。
苗奶奶的身体倒下,和张丰紧挨在一起,嘴角仍然带着笑容。
他的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而她的手上,是她和儿子的血。
不管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至少,她儿子的罪恶,由她彻底阻止了。
母子俩永久长眠于此,此时,却无人发现。
因为还有更热闹的事等着他们围观。
官道上,难民们围成了一大团,拥挤不堪。
在最中央,女子的痛哭求饶声不断传来,夹杂在男人的大笑中,却是听不怎么真切。
顾向晚被江离护着,上了一棵大树。
站在高处,那正中央的情景顿时通通收入眼底。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
秋雨灰头土面绝望哭喊,可现在这个世道,哪里会有人充当好人出面救她。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给我闭嘴!呲哇乱叫的!”
男人的力气可比杜氏大多了,直接将秋雨的嘴角打的裂开,丝丝血迹流了出来。
紧接着,又脏又臭的袜子被塞进了她的嘴里,秋雨连痛呼都再也做不到。
脏兮兮的男人们散发着难言的恶臭,秋雨无力反抗,只能睁着一双美目,看着天空,屈辱绝望地流着眼泪。
顾向晚的瞳孔微缩,下一秒,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好了,不看了。”
江离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只来得及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就被隔绝了视线。
顺从地低下了头不再看,顾向晚的心里有些乱。
江离带她来这里是为什么?他特意带她来看,莫非,这是他的杰作?
因为秋雨害她差点失身,于是让秋雨也尝尝这个滋味?
江离什么也没说,可是顾向晚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快要死亡的时候,及时行乐是很多人共同的想法。
而秋雨很不幸,成了这个“乐”。
看着那些疯狂的男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秋雨,八成活不了了。
江离准备带她离开,可是顾向晚却又停下了脚步。
“?”
江离回过头来,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顾向晚的声音有些发冷,眼中也带着几分狠厉。
她可没有忘记,是谁将她送到白老大手上的。
“好,我陪你。”江离没有多问。
两人往荒地里找了过去。
范围虽然大,可是胜在空旷,找那好几个大男人还是很好找的。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张大拿所在的土坑。
只是才刚刚靠近,他们就又听到一个属于女子的痛哼声。
两人放慢了脚步,听起了动静。
土坑内,方氏躺在地上,正被两个男人拳打脚踢。
而张大拿则是在一边包扎着自己的手腕,还走到她跟前吐了口口水,“你这个毒妇,竟然是装疯!想趁机杀我是吧?好!我满足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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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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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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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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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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