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全名。
是的,我没有姓。
如果冠姓,叫起来就不像那个女人了。
……
我的妈妈在生下我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当时我才几个月大。
家中其他长辈据说命都很短,英年早逝,家里没别的亲戚。
所以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
爸爸很疼我,几乎有求必应,除了一点——出去。
他把我养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里,不允许我外出,不允许我接触除他以外的人。
即便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依旧没改变这一点。
只是带回很多书亲自教导我,大多是医学知识。
爸爸说,他很爱我的妈妈,但妈妈精神出了问题,自杀而亡。
爸爸说,我很像我的妈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给我取名小苗,那是妈妈的小名。
爸爸说,我们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小镇很漂亮。
爸爸说,他有一间私人的大医院,只是不太出名。
爸爸说,他的努力没白费,医院治好了一些重症重病的人,名声大噪。
爸爸说,我很聪明,很有医学天赋,是个天才。
爸爸说……
可他唯独没说,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真的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
我十岁时,有一段时间身体极为不适,大小病症不断。
爸爸给我反复检查后确定,我患了一种罕见的免疫力疾病,这种病目前还没有人痊愈过,无药可救。
确诊时,爸爸眼睛猩红猩红的,死死盯着我。
他突然疯了般,语无伦次的说了许多。
我努力拼凑那些话,理解内容后,跌坐在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滞。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自以为一直疼爱我的爸爸,其实是个深情到病态偏执的变态。
他和妈妈结婚前还比较正常,顶多占有欲格外强烈。
结婚后,才展露獠牙,拿出锁链,像圈养心爱的宠物般,把妈妈关了起来,日复一日的折腾。
直到妈妈生下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生活,支开他后自杀了。
爸爸接受不了,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最后,他将妈妈埋葬,给我取名小苗。
他将我,看做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同时,也将对那个女人的“爱”转移到我身上。
我跌坐在地没多久,他冷静下来,看着我笑的灿烂。
本该温暖的笑,此刻却格外讽刺,也格外恐怖。
他说,他一定会治好我……不论用什么方法。
……
此后,我开始沉默寡言不再与他主动说话,也不再叫他爸爸。
而他除了依旧教导我一些医学知识外,似乎并不在意我对他态度上的转变。
逐渐的,男人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早出晚归,忙碌的研究如何治好我。
我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阳光很暖。
心里很冷。
……
两年匆匆而过,我十二岁了。
我清楚的知道男人这两年做了什么龌龊事。
他给那些病人画大饼,将他们哄进医院,用于人体实验,研究如何治好我的病。
只有少数病人被治好,用于“招揽”新病人。
大多病人都被折磨死,随后被医生护士们处理,骗病人家属治疗失败他们尽力了。
呵,那些医生护士,都是被男人想办法抓住了各种把柄威胁,精神麻木了的帮凶。
男人总是自言自语的告诉我实验进度,不管我是否想听。
我从开始的愧疚绝望,到麻木,再到无波无澜,甚至产生兴奋感。
我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终于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变态。
有什么关系呢,无所谓了。
成为一个变态感受血腥的愉悦,比被变态逼疯逼死要好的多。
男人察觉到这一点,当天带回几只小鸟。
他笑着问,要不要解剖这些,不仅能更加了解生物构造,还会很有趣。
我明白,两年的人体实验,早已让他爱上解剖,爱上血腥溅满全身的感觉。
我更清楚,其实他没有要询问我的意思。
如果我说不,他会亲手在我面前解剖,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也能理解他的“快乐”。
接过手术刀,我将一只绑在小台子上的小鸟,活生生的肢解。
听着小鸟的凄厉惨叫,我久违的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真悦耳啊。
……
我越来越喜欢凌虐动物,它们彻底成为我心爱的“玩具”。
男人很高兴,甚至告诉我,他在医院里加了一间可以完全隔绝声音的密室,专门用来收集各种动物,只为了满足我。
……
又过一年,我十三岁了。
男人的研究还挺有用。
他新开发的xm20,竟能压住我的病。
我的病情得到缓解,大病小病的出现次数有效减少,身体舒服了很多,不再走一步喘三下。
嗯,是时候了。
……
看见男人痛苦的倒在地上,给我带回来“玩”的装着小狗的笼子,倒在一旁,小狗发出聒噪的叫声,我笑了。
紧接着又捅了数刀,直到他彻底咽气。
我将他肢解,特殊处理后冲进下水道。
腐臭发黑的人,应该会喜欢这种埋骨之地吧?
毕竟是那么相配。
用手术刀捅死男人的事,意外的顺利,他似乎没对我设防。
后来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那个女人有勇气这么做,是不是也会成功,是不是就能好好活下去。
可惜她已经死了,我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
……
男人死了三天后,家里来了很多人,有男有女。
我撒谎说自己在昨天早上就没见过男人了。
那些人闻言,问了我几个问题,问完,有人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多久,又来了一堆满脸正气、身姿笔挺的人查探。
多亏男人教给我的知识,我把作案现场处理的很干净,这些人查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能作罢。
知道这房子只剩我一个小孩子,那些正气的大人说不放心。
于是,我被安排在镇上的一个友善的奶奶家居住。
……
失踪人必须失踪满四年,才能被判定为死亡。
我在奶奶家住了四年。
奶奶人不错,小镇上的人可怜我,也经常会送钱送吃的,补贴我们。
可我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不仅没有感受到温馨,反而越来越来越渴求了解奶奶的身体。
越来越想……杀了她。
每次这种变态的想法疯狂涌现在脑海,我就出门,独自找到一些小动物,简单的“缓解”下。
……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男人终于被判定为死亡,他的医院也由我继承。
我告别那个收养照顾我的奶奶,从男人的遗产中分了她一大笔钱,搬出她家。
第一次去医院,发现医院早已被副院长掌控,还不肯给我实权。
觉得我才十七岁,年轻好欺负?
呵。
我并没有像男人一样用把柄威胁他,而是给他下了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成瘾药物,他没有察觉。
一段时间后,他上瘾了,我却停止下药。
于是瘾症发作,他自杀身亡。
他为他对我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我正式上任院长的位置,掌控了男人创立的私人医院。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倒是听话。
或许在男人和副院长的接连压迫下,他们早已麻木而无所谓,将这里当做正常的糊口工作?
管他是因为什么,保险起见,我偷偷给他们下了一种毒药……也是我自创的。
如果不每三天服用一粒小白药瓶里的压制性药物,就会在最后一天晚上暴毙。
他们的反应依旧麻木,无波无澜。
我也没在意他们是否表里如一真的不在乎,重要的是,现在这家医院完全由我说了算了。
这里,将成为我的“游乐园”。
……
我打心底里厌恶那个男人,但还是没能避免成为自己厌恶的样子。xiumb.com
即便他已经被我亲手杀死。
我继续延续那些人体实验,研究自己身上的疾病。
继续收集动物关押在挂水室墙后的暗室里,在夜晚回家前,带一只去实验室享受“玩弄”它们的乐趣。
愈发变态的内心让我煎熬,我渴望更加让我愉悦的解剖。
我还是没忍住……看上了人体。
秘密找人在一楼建造了直达五楼的隐秘电梯后,我开始经常在深夜去一楼带回大堆大堆的病人资料。
挑选完“猎物”,再于次日命令护士将其带给我。
我没让任何人知道我要那些人是为了解剖,就连医生护士都只以为我是亲自去实施人体实验。
而我每次都将“残局”收拾的十分妥帖,并送去火化……骨灰则留着忽悠病人家属,没让人起疑。
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么过,在变态的快乐中越陷越深。
直到发生了灵异事件。
……
灵异事件发酵的越来越严重,曾死在医院的人化作厉鬼疯狂杀戮。
今天死一个医生,明天死一个护士,后天死几个病患……厉鬼们无差别的攻击着。
除了我。
只记得仇恨的他们,出现的第一天就告诉我,直接杀死我太便宜我了。
他们要让这个小镇所有的人死,只留下我一个。
他们要让无边无际的空寂与孤独环绕着我,让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让我……生不如死。
我笑了。
你们太不了解我了。
一个人?
孤独?
我早就麻木了,怎么会感觉生不如死呢。
怎么会呢。
我不会的……
可能是因为一楼二楼是厉鬼们“入圈套”的开始,四楼是它们生前受折磨的地方。
所以它们在医院里杀人,总喜欢在一楼二楼吓人,以折磨对方精神,又把人逼上四楼再彻底杀害。
导致三楼跟五楼特别干净。
没有了活着的“玩具”,我开始爱上肢解后冰冻,再堆叠的整整齐齐。
为了满足自己,我甚至费力的清空三楼的一间房,并想办法让里面源源不断的保持寒冷,用来存放我的“新玩具”。
睡觉也开始睡在三楼,用于切割人体的手术刀放在枕下……我勉强能算是睡的不错。
……
在我20岁生日这天,小镇上的人也彻底死光了。
医院?医院的人早死光了。
也是医院的人死光后,厉鬼才扩散至小镇的每一处。
由于厉鬼作祟,这段厉鬼们无止境杀戮的日子里,外面想查探的人进不来小镇,小镇上的人想逃也出不去……我也是。
不过我本来就没想逃。
逃出去了又能怎样呢……
看着人间炼狱的小镇,这次我没笑。
我看了很久,最后回了医院。
突然很想好好睡一觉。
……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饿了渴了,就去空了的镇上觅食。
我病了,自己治。
我无聊了,就去切割医院四楼的肢体……小镇上的尸体可能用不上,四楼的已经够多了,我能“玩”很久很久。
……
又一年,21岁的我躺在五楼空荡的走廊上,心情平静。
身体的疾病在前段日子突然恶化,已经没救了,我也不想再挣扎。
看着天花板,我好困好困,逐渐撑不住的闭上眼睛。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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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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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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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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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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