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条湖,已经无路可去,纳兰清一不得不停下脚步,微微喘息。
“跑啊,怎么不跑了?纳兰清一。”
黑衣人抬起头来露出半张脸,纳兰清一瞳孔一缩,“谢霖!你为何好的那么快?”
不应该啊,那么重的伤,再加上她的药,谢霖怎么可能好那么快!
谢霖冷冷一笑,略显阴森,他摘下头帽,露出一张怪异的脸,左右脸明显不对称,左脸褶皱,如同枯死的树干,再不见当初的俊朗。
“托你的福,我成了这样。”
纳兰清一一惊,否认道:“不可能,我的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和怜儿发生了什么?”纳兰清一第一个怀疑怜儿。
谢霖眸光一闪,避而不谈。
————————(回忆)
两天前,宸王府
自宸王回去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各种事困扰着怜儿,令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趴在床边睡着。
却被人盯醒,那种被毒蛇缠绕住的感觉,使怜儿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
却见谢霖坐在床上,死死地盯着她,眸光森冷阴沉。
“王爷…你醒了?”怜儿被谢霖看得有些僵硬,“怎么了?”
谢霖收回目光,什么话也不说。无论怜儿怎么问,谢霖始终沉默不语。
……
“噼里啪啦…”碗碎了一地,怜儿的脸不小心被溅到。
屋内一片冷寂,丫鬟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怜儿摸了摸上次被烫伤的手,在谢霖有意无意地刁难下,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沉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待丫鬟出去后,怜儿冷着脸问:“谢霖,你什么意思?你身体废了也不能拿我撒气啊!”
谢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随后看向怜儿,“你附耳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怜儿孤疑的凑过去,却被谢霖掐住脖子,整个人摔在床上,“咳咳……放开我”怜儿拍打着谢霖的手。
谢霖阴冷的声音传入怜儿耳中,“贱人,算计本王,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王不知道?谁给你的胆!”
怜儿憋红了脸,闻言扒拉谢霖的手一顿,眼泪掉落,“谢霖,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谢霖手微微放松却没有松开。
“我不是故意的,谢霖,我爱你啊,可我只是一个婢女,不那样怎么接近你呢?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我错了,谢霖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我是算计过你,可我也没伤害你啊,谢霖,你原谅我好不好?”
“是纳兰清一对不对?是她告诉你的?她回来复仇了!谢霖,你别信她,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谢霖收回手,尽管他不信怜儿的话,但她说的对,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为了打消谢霖的念头,怜儿主动说她能帮谢霖修复身体。苗疆有一种蛊,能活白骨,谢霖的身体已经废了,只有蛊才能救他。
但怜儿没有告诉谢霖,这种蛊没有人试验成功。
———————(回忆结束)
就算谢霖不说,纳兰清一也能猜到,“传说苗疆有一种蛊能活白骨,你不会信怜儿了吧?”
“废话真多!”谢霖直接朝纳兰清一袭来,杀气腾腾,出手狠辣。
纳兰清一堪堪避开,两人你来我往。
然而只会招式没有内力的纳兰清一根本不是谢霖的对手,一道劲风袭来,纳兰清一被击倒在地。
“今天我也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谢霖阴恻恻地说。
纳兰清一挣扎着站起来,袖手一挥,白粉飘落,谢霖屏住呼吸,下意识用衣袖挡住脸。
“扑通……”
等谢霖回神,已经没有纳兰清一的身影了,只有漾起波纹的湖,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柔光。
谢霖死死地盯着湖面,眼里划过不甘,许久之后,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涟漪。
“算你跑的快。”
远处传来声响,谢霖丢下一句话后消失在街上。
确定谢霖已经走后,纳兰清一浮出水面,蜷缩在湖边。
一轮玉白的圆月高悬于深蓝色的天空中,洒下皎洁的月光,今日正是十五。
”嗯......“纳兰清一闷哼一声,残留的意识在催促她离开这里,但身体的疼痛使她没有丝毫力气,狼狈地在地上挣扎。
她忘了今日是十五。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迷糊中纳兰清一似乎听见谢崇的声音......
“姑娘,你没事吧?”张涧远远地看见湖边躺着一位女子,打着灯笼走过去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没有回应,张涧又凑近了点,看清了她,“清一?你没事吧?醒醒。”他扔下灯笼,急急忙忙的去扶纳兰清一。
纳兰清一听见谢崇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呼唤她,九月的湖水寒冷刺骨,她忍不住钻进谢崇怀里,寻找温暖,“冷……好冷。”
张涧摸了摸纳兰清一的额头,滚烫的吓人,她浑身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哪里疼。
听见纳兰清一的话,张涧满眼心疼,犹豫着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好疼……我好疼啊”纳兰清一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令张涧心里宛如针扎一般,有些微疼。
“清一,我带你去医馆,坚持住。”
纳兰清一有些委屈,她好疼啊,可谢崇都不哄哄自己,依稀间听见谢崇说要去医馆,纳兰清一努力摇摇头,“不…不能去”
“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张涧闻言手一抖,差点将纳兰清一放开,红着脸不知所措。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手捧着一小盆蓝色晶亮的龙媚,死死地盯着他们。
为了让纳兰清一快点见到龙媚,璟帝独自一人施展轻功出来。
清冷的街上,男人唤“清一”的声音传入璟帝耳中,出于好奇,他寻声过来,恰好听见纳兰清一的最后一句话。
从他的角度看,月光下青衣男子和紫衣女子半跪在地上相拥,举止亲密,暧昧又露骨的话语令谢崇浑身血液都冷了。
龙媚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谢崇脚尖一点,消失在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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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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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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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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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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