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外面从一连串的吵嚷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那两个肯定是出城了,大家分作四队从四个城门出去,沿途搜寻他们的踪迹。”
嘈杂的声虽然渐渐远离百姓们的耳畔,他们已经困意皆无,每一个人都带着好奇和忐忑的心情,苦苦熬过了漫漫长夜。第二天晨阳初升、雄鸡三唱,寂静的街市又恢复了昨天的喧嚣。
这个时候,路边茶棚就像消息的中心带,不断向外扩散着讯息的涟漪。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人并排,一边品尝着茶点,一边小声议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一个茶客手端盖碗茶,轻呷了一口,然后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平江府衙天牢里关押的重要犯人,原来是被衙门里的头号神捕冯正放走的。”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一个茶客接过话来说道:“大伙说说,冯捕头居然甘冒奇险私放人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啊?”这一问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猜测,左边茶桌的一位茶客饶有兴致地参与到了讨论。他满嘴唾沫星子乱飞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那个冯捕头肯定是收了犯人的好处,利令智昏,所以才干出了这样的蠢事。”
这位茶客的话,恰好引起了打此经过的一位卖鱼小伙的注意。他将鱼篓放在地上,走上前去和这位茶客争辩。
茶客轻蔑地瞥了打渔人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打渔人,事情就是如此。卖鱼小伙脸上怒气充盈,他用严厉的语调提醒这位茶客无凭无据不要胡乱攀诬。那里成想,茶客居然反唇相讥,他嘿嘿冷笑道:“我说卖鱼的,我说冯捕头,与你有什么相干?难不成你是他的儿子?看到有人骂你老子,你就急了。”
卖鱼小伙听到这句话,他的怒火迅速在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他回骂了一句:“放屁”。接着恶虎扑食般,挥动着拳头朝着茶客打去。惹事的这位茶客,身高不过五尺,瘦削如猴。而卖鱼小伙则是身高九尺,双臂壮硕有力。两人从身形上看,实力已经高下立判。茶客胡乱抓起桌上的茶点和茶碗就向外掷。一时间糕点乱飞、茶花四溅,而在场的茶客们纷纷逃离茶棚,远远躲到一边隔岸观火。
在众人看来,平常难以遇到的现场“武斗”,要远比那些老掉牙的曲艺好看得多。因此,他们不时打个口哨,刺激卖鱼小伙和茶客的情绪。不过随着一伙公人的到来,“武斗戏”就此戛然而止了。
“都给我住手”。领头的捕快喝令一声,卖鱼小伙和茶客纷纷停止了打斗。这位捕快歪着脑袋,反剪双手在两人身边走了一圈。他用鼠目小眼一会儿看看茶客,一会儿又瞟瞟卖鱼小伙。接着他用破钵似的嗓音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下大打出手?”
茶客告诉捕快:“自己就在这里谈论昨夜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卖鱼的,一听我说出了冯捕头的不是,他恼羞成怒就动手打人。”听完茶客的讲述后,捕快转过脸,用犀利的眼神瞪视着卖鱼小伙。然后他用带有蔑视的鼻音“哼”道:“李大田,人家好好的喝茶聊天,碍着你什么事了。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
李大田见问话的人是何捕头,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这个何捕头叫何贵,与冯正是死对头。二人为了能够在公门中更进一步,没少暗暗较劲。然而何捕头不走正道,专取偏门。什么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喝花酒、逛赌坊,真本事没有,破烂事一大堆。
吴曦本来想抬举他,可是何贵烂泥扶不上墙,有一次他在烟花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导致一名江洋大盗逃走。失职事件发生后,朝廷大为震怒。吴曦仰仗祖父吴璘的战功,保住了官职,但是却失去了入京的机会。为此他一气之下,提升了冯正为平江第一捕。琇書網
旧日恩怨历历在目,李大田心想:“这个何捕头一定会挟私报复,今天自己算是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怎么处置随姓何的便吧。”不过何捕头并没有照着李大田所猜想的那样,将他绳之以法,扭送公门。何贵唤来一门公差,让他监督李大田和茶客签下不再闹事的保证书后,就将两人放走了。
接着何贵驱散围观众人,恢复了茶棚的经营秩序。李大田见何贵放了自己一马,心中对他的厌恶消除不少。何捕头带着公差准备离开,临行前他告诉李大田没事赶快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李大田已经知道冯正打入了大牢,他此刻很是担心。
因此李大田请求何贵带着他去探监。何贵点头应承下来,李大田将鱼篓递给何贵,并对他说道:“何捕头,这些生鲜您拿去吧。”何贵冲着李大田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这些个玩意儿,你还是自己拿回家吃吧。”说罢,他头前带路,领着李大田直奔平江府衙而去。
何贵带着李大田来到大牢后,他让牢头放李大田进去探望冯正。冯正见到李大田后,刚毅的脸上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李大田此刻泪如雨下,口中喊了一声:“冯大哥。”冯正立刻向他递了个眼色,二人就此沉默不语。
何贵见状,带着牢头锁上牢门,到外面去了。实际上,何贵并未走远,他悄悄挪开附近牢房的一块墙砖,然后将耳朵贴在墙体上窥听。冯正故意干咳了几声,然后他将头在铁枷栏前,压低声音告诉李大田,一定要将肖剑秋的蛇形镖及密信交给傅天鹏,接着冯正说出了藏镖地点,并将吴曦将要联络的人员名单递给了李大田。
李大田将名单塞进鱼肚,然后晃了晃鱼篓。冯正叮嘱李大田,密信事关重大,一定要妥善保管。李大田点了点头,冯正抬头望了望不见光亮的天牢。他对李大田说道:“兄弟,吴曦一定会利用我,诱捕傅少侠他们。所以我决定舍生取义,万一我遇到不测,告诉傅少侠,引蛇出洞。”
李大田紧紧握着冯正的手,眼泪扑簌掉落下来。他哽咽地说道:“冯大哥,你放心。我决不会让吴曦那个恶贼轻易加害于你,等我见到傅少侠,就和他商议营救你的良策。”
听完李大田的话后,冯正斩钉截铁地说道:“兄弟,你好糊涂。我只要在天牢多待一天,傅少侠必然会想尽办法营救我。而吴曦只会等他们自投罗网,只有斩草除根消除了后患,他才能安心实施自己的计划,这点你明白吗?”
李大田连连点头,他告诉冯正,自己当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只是像他这样顶天立地的豪杰就这样死在天牢里,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冯正坚毅的眼神望着外面,他的嘴里反复吟诵着司马迁的名言:“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
此刻李大田转过身去,向冯正抱拳作别。冯正提醒他,小心吴曦派人跟踪,以便暴露傅少侠的行藏。李大田点头答应,冯正又将藏于指缝间的一点青磷粉洒在李大田的掌心,他告诉李大田,可将青磷粉置于草丛间,若有人追踪,青磷粉便会发光。
李大田收好青磷粉后,与冯正作别,离开了天牢。捕头何贵令牢头打开牢门,放他出来了。虽然说李大田出来时并未发现有人尾随,但他知道冯正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提醒自己多加小心,一定是有深意的。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故意在小湖附近转了转,伺机将青磷粉洒在行经的草丛。
在前面茂密的草丛蹲伏了一会儿,他果然见到身后的草丛不时的亮起了光。李大田知道这是吴曦派人前来跟踪,他加快脚步赂小湖边飞奔,突然“扑通”一声,李大田坠入了湖里。
身后何贵带着杨彪和马进飞快地赶到了湖边,何贵呆望着茫茫湖面,冲着杨彪和马进骂道:“都是你们两个蠢货疏忽大意,被李大田发现了。现在好了,跟踪对象投湖了。咱们只能回去向吴大人请罪了。”
三人离开后,李大田接照冯正在牢里的嘱咐,将蛇形镖和密信交到了傅天鹏的手里。李大田对傅天鹏说道:“傅兄弟,冯大哥为了不让你们被吴曦诱捕,他决定舍生取义。他作决绝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引蛇出洞。”
傅天鹏仔细看了看名单密信,又将它递给了赵雪晴。赵雪晴如月弯眉紧蹙,细细思量着冯正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对傅天鹏说道:“天鹏哥,冯捕头引蛇出洞意思一定是让咱们与李氏兄弟联络,再谋划让吴曦现出反迹,以便让朝廷举兵前来讨伐。”
赵雪晴的话分析的入情入理,傅天鹏将密信收好,随即和赵雪晴向李府进发。这时,李大田询问傅天鹏,问他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傅天鹏让李大田带着精通水性的好手,伺机潜进吴曦的荷池。吴曦的荷池连接着金鸡湖,万一吴曦乘水路出逃,就派人鑿穿他的行船。
李大田依计而行,傅天鹏亦和赵雪晴施展轻功,快步来到李府。待叩响府门后,李府家将看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剑客,男的俊逸潇洒,女的清丽动人。家将细瞧了两人后,觉得两人自有一股英气,因此心中好感顿生。接下来,傅天鹏抱拳向前施礼道:“烦请将军通禀李将军,就说江湖后辈傅天鹏久慕将军威名,还望赐面相见。”
家将见傅天鹏聪敏过人,谈吐优雅,便询问道:“敢问少侠,尊父何人?”傅天鹏实言相告后,家将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笑容满面,将傅天鹏和赵雪晴请了进来。正是丹心碧血存忠义,英雄千秋传美名。傅察的名声无人不知,李府众人有幸得见忠良的后人,心中俱感到无比欣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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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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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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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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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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