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幺叔把一辆教练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吃早餐,又是二十分钟的煎熬,等好不容易到哒柳叶湖,已经快到九点。因为新路刚修建没多久,一路上基本很少见到车辆,柳叶湖畔风景优美,人烟稀少,倒是个难得练车的好地方。
“天儿,你跟我跑了几次车,档位位置你知道吧,离合器踩到底,一档起步,速度最慢,往后就是二档。你们今天就学启动后二档熟悉方向盘,左脚脚离合,右脚控制刹车和油门。
我先给你们示范一下,先不要急着操作,系好安全带,最好的习惯就是发动前检查一下汽车四周的情况后再发动。扭动钥匙,打火。等车怠速大约一分钟,你看这个转速表,1代表一千转,5就是五千。汽车要动,就需要先挂档,挂档前右脚踩住刹车,同时松手刹。左脚离合踩没,挂一档,然后慢慢松离合,同时右脚松脚刹,车就会慢慢起步。ωωω.χΙυΜЬ.Cǒm
两兄妹听得满头雾水,对望一眼后,你听懂了吗?我没听懂?关键是知道哪个位置是油门,哪个位置是离合和刹车都要一定时间确认,加上两兄妹都兴奋异常,第一次学车紧张得不得了,只知道学开车很帅气很拉风,根本没有用心听幺叔讲的过程。
幺叔自己开车经验比较丰富,教车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因为只读过初中,只上了一年就把书包丢到河里去学木匠,他平常觉得很熟练的过程,其实对于新学者来说,完全是两眼一摸黑,而且在之前也没有真正熟悉车辆各个部件和相对应的功能,交通知识都为零。本来简单的事,他现在感觉比做一个大工程还要复杂。
御天和妹妹商量后,自己先试着开下,他点火倒是学会了,之后的程序硬是弄了半个小时才把拼命晃动的车开动了几米后,被幺叔在副驾踩停了汽车。
“天儿,你平常几得聪明的伢儿,这发动车还不松手刹,松离合还是要多练才行,你这样猛踩油门的事,我都不敢经常做,我还想多活几年,真滴怕呢!”
擦了一下从额头上流到眼角的汗水,御天紧张得不行,看着容易做起来可真的太难太难了。往后看了眼方妍。
“妹,要不你来试试?”
“我试就我试!”
方妍虽然也很紧张,她看了哥哥的操作,心里多少有了点经验,试了不到十分钟终于能让车动起来,只是离合松得不好,三回倒有两回熄火。终于在幺叔的教导和御天的经验谈的轰炸下把车搞得动了起来。
从头到尾练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硬是没有踩过油门,在一个上坡位置看到车不动后,车上的两个男人急了头上都出汗了,她还到处看,问幺叔车怎么不动。
搞了半天终于知道右脚的刹车边上还有个油门,于是一脚猛踩下去,车辆发出轰炸雷鸣以它的最高功率往前冲去,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幺叔紧急制动停下了车,轮胎磨地冒出阵阵白烟,坐在车里的三个人都往前不同自主的一冲,方妍的头还碰到了方向盘,疼得她眼泪都出来啦!
她说什么也不肯再上车了,没办法,拿了瓶水,让她坐在一边先休息。
御天看到妹妹不敢再练车,自己倒是没有被吓住,继续开始了他艰难的练车旅程,点火,踩刹车,松手刹,挂档,松离合,这个过程也是个体力活,虽然是冬天,练了十几分钟就搞得满头大汗。
终于能够把车开动起来,还能切换到二档让车平稳起动,可是操控起来手自然就紧张得厉害,幺叔不断的让他放松,轻握方向盘,可是怎么都没办法放松,幸亏是教练车,有几次差点开到边沟里面,及时踩住刹车才避免了两起交通事故。幺叔感觉这比自己开长途还要辛苦,那小心肝早已经跳出胸腔,汗水不比御天流得少。
临近中午,叔侄三人终于回到家中,周晓雯看到疲惫不堪的三人,赶忙让他们坐下先喝茶,起身到厨房炒菜做午饭。
下午准备出门继续练车的时候,方妍打了退堂鼓,反正自己还没成年,就是学会了也拿不到驾照。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心安理得的打开电视,并嘱托叔叔和哥哥注意安全,搞得母亲和他们两人笑得不行。
又练习了半天,直到晚上六点半才罢手。把幺叔当了一整天教练,御天总算能够顺利启动汽车并熟悉了方向起来,虽然因为用力过度,左脚掌疼得厉害,打方向盘手都酸了,这些比起能够从完全不懂汽车到能够单独开动车辆几公里路后把它停稳,这种成就感还是占了主导。
晚上方震也早早的到家,让周晓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打开一瓶茅台酒陪自己小弟慢慢的喝起来。
“来,今天辛苦你哒,相稳,试试这瓶茅台,你尝尝味道正不正!”
今天倒真是累到了幺叔,御天也拿了厅饮料敬他。
“天儿学得很认真,已经可以勉强开起教练车,比你这当爹的可强得多,他胆子也大,妍儿脑壳撞到方向盘后就不敢开,他倒没有任何压力。这个小家伙胆子一直大于天,才三四年级就在岩厂帮我们打群架,拿个桌球棒就敢敲和我们一样大的几个混混,嘴里还喊着,让你打我幺叔,让你打我幺叔,哈哈哈!”
这件事,御天当然记得了,那天幺叔开着还是双排座的一台蓝色货车,他到方震岩厂来的路上没注意车轮把水溅到了一个人身上,中午和方震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对方这个混混叫了十来个人过来找麻烦。刚好周晓雯的哥哥和侄儿也在,于是四个人对上八九个打起了群架,御天看到父亲被打,叔叔抓住了那个打父亲的坏蛋,就抓起边上的桌球杆往那人头上敲了两下。虽说后面岩石厂的职工都出来帮忙,群架是打赢了,个个脸上身上也挂了彩,但整场架最拉风的就是御天拿桌球杆敲人的那幕。
“天儿胆子一直不小,这点像我,你忘记了那次到太子庙,我们停车在那户人家等人,有个比他大一截的孩子搞石头丢我们,他拿起石头反丢他们的房子!”方震也深有感触。
方相稳也想起了这事,“对对对!哈哈,再过两年,我们哥两个可能都打不过他了。”
喝到兴起,两兄弟又开了一瓶,到最后一人喝了差不多八两白酒,虽然走路还不至于摔倒,但舌头却比平常大了两倍还多。
好不容易扶着人把幺叔送到他家里,御天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开车看上去很简单的样子,学起来其实还挺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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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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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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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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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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