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帆吗?”
刘宏伟的声音焦灼但不乏沉稳,“不要急!”
“爸,是我!”刘帆惊惧不安的心在父亲的沉稳下让他升起了渴求,“救救我。”
“你惹上谁了?”
“我……呃……”
兰青的大手抓住了他的锁骨,很重,也疼。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你儿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兰青冷又粗砺的嗓音透着煞气,“两天钱到账,183万,一分不少,否则你儿子的肾将会捐献给需要的人,或者等着吃牢饭。”
手机里刘宏伟的吸气声清晰。
场中寂静无比,都等着刘宏伟的答案。
三选一的选择题,简单,却又磨人心。
李嘉鱼希望刘宏伟选择的是付钱,或者让儿子坐牢,唯独不希望是“捐”肾。
刘帆希望听到的是给钱。
“你们的目的是要钱吧?”刘宏伟的声音传来,激动中还保持着理智,“给我两天时间,钱会打过来的。”
“很好,我等着。”兰青冷冰冰的。
“等等!”
意识到对方要挂断电话,刘宏伟的语速快了。
“听你声音,我猜测你的年龄在24,25左右,我想以你的年龄能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所以,请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好,”兰青的目光在李嘉鱼的脸上扫过,见她听得认真,沉着应对,“先生,我提醒你,我的时间有限,你的时间更宝贵,废话少说。”
“我想,应该是我的儿子得罪了你们,作为父亲,我有义务替他给你或者你的上司道歉,对不起!”
听到刘宏伟郑重其事的道歉,即便没有当面,李嘉鱼依然能想象,远在异国他乡,刘宏伟那张白皙、清俊,甚至清高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焦急、卑微。
为这样的一个儿子,刘宏伟低下了头,折断了腰。
李嘉鱼侧了脸,眼尾红了。
“爸!”刘帆在一旁喃喃。
兰青催促:“……,先生,该去筹钱了。”
“等等,我最后一个请求,能让我和儿子打个视频,说几句话吗?”
远在M国的刘宏伟再次请求。
欧阳少琮摇头。
兰青哼一声,挂断电话。wWW.ΧìǔΜЬ.CǒΜ
此时,李嘉鱼心中并不好受,对于折磨刘帆,她没有兴趣。不管刘宏伟和她妈妈能不能走到一起,可是刘宏伟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父亲,刘帆这个儿子不配拥有,他何其幸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受。
目光投在刘帆的身上。
刘帆坐在地上,青紫肿胀的脸上神情颓丧,凌乱的病员服下露出肋骨上的纱布,依然狼狈。
“把他给我弄床上,让医生护士把伤处理好了。”
“是。”保镖照办。
吩咐完,李嘉鱼郁郁,走到欧阳少琮身旁,握住他手:“少琮哥,我们去看看邱阿姨吧。”
“好。”
出了病房,欧阳少琮抱了抱她,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多情:“宝贝,别这样,老公在呢。”
柔软的心弦被触动,李嘉鱼抱了他腰,头靠在他胸膛,声音哽咽:“老公,胸口借宝贝靠一靠。”
男人的胸膛宽厚、有力、温暖,是她可以肆意停靠的港湾,就算他过往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彻底放下了。
……
到邱敏病房后,宴凌峰和宴栩波都在。
只是,宴凌峰俩眼睛熬的通红,疲惫憔悴的神色中还有手术成功后的如释负重。
“来了,坐,我眯一会。”
宴栩波懒懒的,黑眼圈明显,睁开眼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靠在椅子上打盹。
“嗯,宴叔,阿姨怎么样?”李嘉鱼礼貌的询问。
宴凌峰露出了笑:“挺好的,检测数据都正常,就是虚弱。”
虚弱,的确,在她见到邱敏时还是吃了一惊。
邱敏躺在病床上,头上是几个偌大的输液袋,正滴滴答答的顺着输液管滴注液体。
床头柜上的监护仪一根根的管线延伸到白色被子下邱敏的身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吸着氧气。
一根医用管插在鼻孔,顺着她苍白肌肤下隐隐的青色血管隐落在瘦削的肩部,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干裂起了唇皮,原本明亮妩媚的眼睛也暗淡无光,羸弱到让人心疼、心酸,想哭。
她无法想象,一个曾经活力澎湃,热情四溢的女性在遭遇疾病后居然可以虚弱到这种地步。
抑制着涌上的泪,李嘉鱼坐在了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没敢握邱敏输液的手,轻轻叫了一声:“阿姨。”
“嗯,”邱敏的眸光转了转,看到她,有了丝笑意,“鱼儿,阿姨过了这坎,该高兴。”
“嗯,鱼儿高兴。”
李嘉鱼的泪无声滑落,邱敏从鬼门关里拼得一命,太不容易了。她没有多说,知道邱敏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在病房里坐了会儿,邱敏就虚弱的闭上眼,半寐着。
起身拉上欧阳少琮出了病房,宴凌峰和宴栩波跟了出来。
“欧董,”宴凌峰叫住了他,“谢谢。”
欧阳少琮唇勾了勾:“不用客气,宴叔。宴栩波是嘉鱼的闺蜜,帮她就是帮我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护士长,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她们会照办的。”
“好,”宴凌峰的目光落在李嘉鱼身上,“嘉鱼,也要谢谢你。”
走廊上,杨轶的身影过来了,他一手拎了个保温盒,另一只手提了个纸袋,看得出来是来送吃的东西。
四个人的目光都射到了他的身上。
宴凌峰神色复杂。
杨轶和他打了招呼:“宴叔,吃点东西吧。”又将保温盒给宴栩波,解释着,“我约了少琮,顺便送点吃的,再看看阿姨。”
“哦。”宴凌峰不置可否,“有心了。”
宴栩波背对着父亲,听在耳中,心虚的不行,狭长的狐狸眸挑了挑,对着杨轶瞪了一眼:“杨轶,不是让你别弄这些吗?医院有营养餐,不用送的,啊…好困啊……”
她一个个呵欠不可控的打了出来,眸眼一眯一睁之间生理性的泪水滑落,好不可怜。
接保温盒的手也有些不受控制,拿得歪歪斜斜的。
“算了,栩栩,我来,我来。”杨轶重新从她手里将保温盒取了过来,手指触碰间感觉她手凉凉的。
杨轶心疼了。
女朋友这些天在医院里照顾母亲,是衣不解带,食不下咽,忙上忙下,几天过去,人都瘦了一圈。
今天,熬夜整晚的宴栩波状态实在不太好。
眼里血丝密布,即便她瞪他这一眼也无精打采,黑眼圈好重,此时眼泪挂着,呵欠打不停,哪里还有半分英姿飒爽、豪气御姐的范?
整个人蔫蔫的,憔悴得如一朵凋零的花。
昨天他陪她解解压,就心里不爽了,此时更是心疼。
杨轶顺手将保温盒、纸袋塞到欧阳少琮的手中:“拿着。”
他头也不抬,捧起她手暖暖的呵护着,嘴里也分不出南北了:“冷啊?栩栩,来,轶哥给你暖一暖。嗯,这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吃了东西,赶紧补个觉。”
“哦,还好,就是好困,想睡。”
宴栩波也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说着,全然没察觉父亲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她。
李嘉鱼也惊觉了此时此刻的不对劲。
“宴栩波,杨轶,你们谈恋爱了?!!”
宴凌峰的话语沉沉如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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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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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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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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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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