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慌,慢慢讲!”杨应乾轻轻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示意孙大勇给这个年轻人乘碗热汤驱寒压惊。
年轻人似乎是跑了很远的路,捧着喝了几口热汤,身体的颤抖才稍稍平复了些。
“大人我是泉州周家周广文的胞弟周广武,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大哥吧!”一碗热汤恢复了体力后又是跪在了杨应乾的面前。
杨应乾闻言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广文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周广武的情绪又是有些激动,他咽了几口唾沫试着稳了稳心神。
“自从大哥将那五十石烟草运回泉州后便和家父开始着手出海事宜,虽然这几日雨水较多,但大哥怕误了行程仍然坚持押着货物赶往围头码头。”
“谁知商队在灵源山却遭遇了劫匪,大部分护院和伙计都被杀了,我们周家的护院头目李义护着我大哥突围逃进了山里,现在音讯全无,一个被冲散了的护院逃回家中通报了消息,家父这才让我快马来向大人求救!”
此时杨应乾的脸色已是阴沉如墨,灵源山紧靠安平县城,距离永宁卫也不过二十里路的路程,又是在官道之上,伏击一支有着二十多个护院的商队,需要有多大的胆子,又需要多少人手!
“灵源山一带向来风平浪静,没听说过有商队被劫掠的事啊?”谢尚政皱眉说道。
杨应乾忽的站起,转过头对孙大勇说:“大勇,在卫城驻守官兵里边抽调五百人,随我去灵源山!”孙大勇得令后转身跑了出去。
“大人,我跟你一起吧!”一旁的谢尚政说道。
杨应乾点点头转头看向周广武。
“可还能骑马?”
“能!”虽然已累的几近虚脱,但是为了去营救兄长,周广武依然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这周广武的性格倒是比他哥哥还要坚韧一些,杨应乾不禁暗暗记下了这个年轻人。
五百劲卒很快便在校场集合完毕,随着这几个月军费的不断充裕,杨应乾不仅给全卫官兵更换了新的军服,而且给大部分的士兵都装了棉甲和皮甲。m.χIùmЬ.CǒM
尽管雨水仍然在下,校场的上的众军却没有一人妄动,这是数月以来的队列训练养成的纪律性,这支数月之前还如散沙一片的卫所兵,此时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铁军的影子。
杨应乾和谢尚政几人飞马赶来,伤已痊愈的叶长青也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跟了来,腰上还悬着一柄狭长宝剑。
杨应乾见队伍已齐整,也就不再耽搁,当即命令众军即可赶往灵源山。
由于目前永宁卫官兵主要以步卒为主,所以平时杨应乾要求要经常进行十里地以上负重的越野拉练,所有永宁卫士兵的耐力还是比较强的。
饶是如此,这小半个时辰跑下来大部分官兵也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于是杨应乾命令队伍放缓行进速度。
看着士兵疲倦的样子,杨应乾不禁在心中感叹,还是得有一支骑兵队伍啊,打这种快速仗,步兵的劣势太明显了,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杨应乾带领队伍顺着官道一路走去,不多时便进入了灵源山腹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堆巨石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孙大勇见状赶忙招呼后面的士兵上前疏通道路,几十个官兵赶到巨石前面或搬或撬的忙活起来。
“此处一路行来,我观此山势虽不险峻,但却是个两边高中间低的山谷,官道正好被夹在中间,如果有贼人事先埋伏在两处高地,官道上的人怕是难有活理啊!”
谢尚政坐在马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忧心忡忡的对杨应乾说道。
杨应乾并未回话,而是同样紧锁着眉头注视着前面正在清理土石的官兵。
此时距离商队遇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追击盗匪已是不可能了,不会有这么傻的盗匪在原地等着让他来抓的,现在只能希望,周广文已经摆脱了盗匪的追击,藏在了某个地方。
一路没有说话的叶长青此时却是翻身跳下马背,踱步到两侧的山体来回的看了几遍,还蹲在地上用手敲了敲地面,行为十分怪异。
“长青,可是有什么发现?”
“小的看这两边山体并未有松动的迹象,而且土石硬实,不可能被一场雨一冲就滚下来这么多的土石,而且里面还掺杂着几块重愈百斤的巨石。”
“你的意思是?”
“或许,等通开眼前这条路可能就知道真相了,”叶长青道。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士兵们在坠落的土石中清出了一条道路,但也仅可容两人同时通过。
一个小旗官拔出腰间的佩刀,带着五六名官兵小心翼翼的顺着清理出的道路摸索了过去。
不多时一个官兵回来慌慌张张的跑到杨应乾面前,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这个官兵紧张的连行礼都忘了。
“大....大人,全是死人!”
听到官兵的回话,众人大惊,杨应乾几人皆是下马,一旁的周广武听见这名官兵的话,当即便跌下马来,跌跌撞撞的哭喊着朝那边的官道跑去。
杨应掐则吩咐孙大勇带着刘大牛领一队官兵在周围警戒,以防有人偷袭,自己则和谢尚政带着叶长青穿过刚被清理出来的那条通道来到对面的官道。
来到这边,一具具的尸体或仰卧、或趴到在马车上,有的尸体上还插着数支羽箭,场面十分的惨烈和血腥。
杨应乾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些不适应,但他却是强迫着自己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他知道,跟自己以后将要经历的比起来,现在的这些只是稀松平常。
地上的尸体基本都是周家的护院,从现场的情况可以看出,周广文的商队根本没有来的及反应,大部分的护院就已经被格杀了。
后面的官兵陆续赶了上来,看见周广武正失神的站在一旁,杨应乾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让叶长青带着一队官兵到附近搜索一下,看一看有没有周广文的尸体。
谢尚政蹲在一个护院的尸体旁,伸手将尸身上的羽箭拔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杨应乾也顺势蹲在了谢尚政的旁边,见杨应乾也凑了过来,谢尚政赶忙将那支羽箭递到杨应乾近前。
“大人你看,这羽箭的箭头偏重,箭杆为竹制,前后粗细一致,此等羽箭并非是我大明军中制式羽箭,也非寻常猎户所用,倒像是........”
说到这里谢尚政似乎是觉得不太可能,当下便有些迟疑。
“大哥但说无妨!”
“倒像是倭寇用的大弓所发射的重箭。”
听到倭寇两字,杨应乾的心里不禁是微微一跳,大明沿海的倭患自立朝之初便没有消停过,也是因此才设立了这么多的沿海卫所。
不过经过嘉靖朝戚继光十几年的剿杀和日本国内局势的变化,近几年已是鲜有听到倭寇侵犯东南沿海的事情了。
即使是有倭寇流窜到了灵源山附近,可是倭寇又是怎么得知周广文的商队经过的消息的呢,从官道的滚石和现场的战斗痕迹来看,这次事件很明显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杨应乾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了一处。
“大人,这边有发现!”
叶长青带着几名官兵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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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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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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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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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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