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把脸上脖子上都抹了土灰,就跟刚来到云陵县时一样狼狈,扮做男人装扮,也没人怀疑。
她去到一处流民堆里,那里有十几个男人,十几岁到五六十岁不等。
“想不想找吃的?”她问那些人,“若是想,就跟我来。”
男人们当然点头如捣蒜。
“只要能让我们吃口饱饭,我们愿意自卖自身,终身为奴。不过……你看起来,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能给我们找事做?”
袁青冷笑。
“只是告诉你们有吃的,可没说给你买找事做。你们若是不敢就算了,我另外找人去。”
“去去去,我们去。”一群人忙不迭地站起身,“天都黑了,去哪里找吃的?莫不是趁夜去偷去抢?”
袁青一个凌厉眼神望过去,把那人吓得不清。
“就是去偷去抢,敢不敢去?”
“可是官兵最近盯得紧,我们不敢闹事啊。”有人还是挺清醒的。m.χIùmЬ.CǒM
齐县令一家被关押之后,县衙就乱了套,后来就听说驻边军派了上千的士兵出来维持秩序,所以整个云陵县也没之前那般乱了。
流民们不敢作案,平日里就靠着县衙施粥勉强度日。
虽然饿不死,但是总吃稀粥,肚子里还是空的。
可若是要他们冒着风险去偷去抢,一旦被抓到就要以暴乱为由当场处死。
他们也不敢犯事啊。
袁青又是一声冷哼。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话,我就放在这里,你们爱去不去。对了,那里不光有粮食,还有漂亮女人。看你们了。”
袁青说完,根本连人都不等,就急匆匆往前走。
一听说有女人,这些人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确定那里只有一个女人?她不会喊叫,招来其他人吧?”
“信就来,不信拉倒!”
这群人小声商量了几句,还是跟着去了。
天色已晚,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路上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闲逛。
袁青径直去了小红的住处,观察四周无异样,便敲了几下门,柔声唤了几句,“小红,是我。”
小红本已睡下,听到是袁青的声音,也没有怀疑,就披衣下来开门。
可门刚已打卡,就被人堵了嘴。
这群流民哪见过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竟都迫不接待,跃跃欲试起来。
“慢着!”袁青顺手拿起一把剑,搁在那猴急的男人头上,“把人带走,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她打算这几天就在这里落脚,自然是不能让人脏了这个房子。
“灶房里有一锅包子,半袋大米,你们也带走,其他的,什么都不准动。”
这些人见袁青杀气腾腾的,也不敢触霉头,竟然真得走了。
小红被人捂了嘴,眼睛死死盯着袁青,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对自己。
一群人在一个破庙停了下来,开始商量谁先来,说着说着竟打了起来。
小红心如死灰,早已绝了活着的念头,也下了决心,一旦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捂了口鼻的破布被拿下,她就要立即咬舌自尽,绝不让这群人玷污自己的清白。
看着那个斗胜了的男人,猥琐地朝自己走来,小红反倒不怕了。
绳子和破布一解,小红二话不说,马上就要咬舌自尽。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大吼,“什么人在那里打架?”
原来,这群流民刚才的争斗动静太大,引来了官兵。
流民们哪顾得上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当即四散着逃了。
等那人走近了,小红才发现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赵姑娘?”
“小红?你怎么在这?”
小红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说起了袁青的事情。
赵静气愤不已。
“你先跟我回军营,大人自会好好安顿你,还有那个袁青怎么对你的,你最好也跟大人如实说来。我就不信他不管。”
毕竟袁青是张大勇的正室,即便是朝廷通缉犯,作为下属的赵静,也得先向他请示。
小红虽然惧怕张大勇,可也清楚,那种惧怕,与对刚才那些流民的惧怕还是大不一样的。
她现在是真没地方去了,只能跟着赵静回去。
“大人,属下这就去把人抓回来,凭您处置。”赵静见了张大勇,摩拳擦掌。
张大勇有段日子没见过小红了,听了她的遭遇,只是眼神微凛,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
“她既然无碍,那便罢了,你再找处稳妥点地方安顿她吧。”
“罢了?”赵静难以置信,“大人您说,就这么算了?小红可是您的妾室,被正室这么欺负,你就真不管么?何况那袁青,还是被朝廷通缉的人……”
“赵静!”张大勇冷了脸色,“袁青此人,自有朝廷的官兵捉拿,我与她已经不是夫妻,她日后所作所为,我亦管不了。还有,小红也不是我的妾室,我已经放她自由,现在让你去安顿她,已是念了旧情。我没有责任,再多做些什么。”
“你太绝情了张大勇!”赵静替小红不平,又觉得袁家一出事张大勇就撇清关系做人也太冷血,一时忘了两人是上下级,她就直接拍了桌子。
“赵静,注意你的身份,和你的言辞!”除了苏影,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张大勇一时气氛,差点让人去捉了她罚几军棍,不过到底是冷静下来了,“无需再多言,直接把人送走。”
张大勇命令完赵静,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营帐,看都没看小红。
“走吧,我对县城熟悉,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赵静摇摇头,领着小红走了。
第二天开始,县城里就突然出现了几则流言: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县城下面那个泉水村的沈默,是已故大将军萧鼎的遗腹子,被假死的太监沈招财剖腹取出,抚养至今。”
“听说了,还听说那成国公的庶孙左承易,也是萧鼎的儿子呢,十多年来都被送去数百里外躲在山上习武,前年才正式下山,明着是做生意,暗着却是要攒钱谋反呢。”
“照你们这么说,那沈默和左承易,岂不是亲兄弟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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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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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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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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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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