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怀玉公主咬牙。
谢云湄无心关注上首的事儿,只顾著吃着手中的米羹,忽然瞧见一位妇人姗姗来迟,不曾向太后皇上等人请安便施施然坐下了。
那妇人坐的位置极为靠前,她身侧的应该是她的丈夫。
“那边第二位大臣是何人?”谢云湄压低了声音。
谢婕妤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轻咳了两声,“这是沈国公,太后娘娘的嫡亲兄长,身边那位是她的夫人,一品诰命呢。”
谢云湄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沈夫人眉眼弯弯,看着是位和善的女子,与太后的关系甚笃,“太后娘娘今日容光焕发,可是后宫有什么喜事。”
太后乐呵一笑,虚空指着她道:“你呀,就是懂哀家。”
“德妃与昭仪都有身孕,哀家高兴呐。”
听得此言,沈夫人抚掌大笑,“哎唷,恭喜太后,恭喜皇上了。”xiumb.com
谢云湄见沈夫人这豪放的姿态,也能猜出她与太后关系不菲了,而且恐怕在皇室面前也是极为得脸。
只听沈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德妃娘娘见过许多次,倒不知道昭仪娘娘是哪一位。”
骤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谢云湄汇聚,谢云湄缓缓起身,微微屈膝:“见过沈夫人。”
沈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太后娘娘真是好福气,找的儿媳妇一个比一个水灵。”
太后笑得更开怀了,“你呀你呀,惯是会哄哀家开心。”
“前些日子珑月给我做了一方帕,我到现在都不舍得用呢。”
沈夫人这是暗戳戳的在与太后拉近关系,珑月是太后娘家嫡亲的侄女,现在嫁给了沈国公的长子,也算是近亲。
“德妃给哀家裁过新衣,昭仪还给哀家做过一个福袋呢。”
众人纷纷笑出声,这两位老人家眼看着还攀比上了。
“臣妾那点子绣工,在诸位娘娘和夫人面前都是不够看的。”谢云湄柔声,像个顺从的小媳妇被调笑后害羞不已。
“哎,话不能这样说,有这份心便是上佳。”沈夫人笑道,“太后娘娘,还不拿出来给咱们瞧瞧,这可是今年两位娘娘的头一份孝心呢。”
说罢,太后拍了拍身侧奚穗的手,面上写满了愉色,“快,拿出来羡慕羡慕这老东西。”
一侧有小宫女急匆匆的从后殿走来,手中捧著一个托盘,上头整齐的叠著一件暗红色的宫装和一个看着精致的福袋。
“拿去拿去。”太后笑着将奚穗推了推,看向沈夫人,“给她给她。”
沈夫人倒是没将德妃做的衣裳拿起,只细细的看了袖摆绣的花样,照着德妃夸了好一通。
拿起谢云湄的福袋时,这夸赞的话却是不怎么能说出口了,实在是难看了些,针脚歪斜,虽不能说非常不好,跟其他贵女比起来是上不了台面了些。
“哎呀,这。”沈夫人闻了闻福袋,眉头一皱,又凑近闻了闻。
“无事,无事。”沈夫人对上了景帝的眼神,话要说出口了又马上憋了回去。
可是在殿众人谁没有注意到沈夫人的异样呢,只是她不说,众人都不宣之于口罢了,西昭的人还在这儿,他们要问什么也得关起门来。
很快,柯娉公主坐不住要回去休息,宴席就散了,殿中只剩了后宫的人以及被太后以思念的借口留下的沈夫人。
“这是怎么了嫂子。”太后一脸不解。沈夫人走至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压低了声音,“这里头有极重极强对孕妇不利的玩意。”
“什么?”太后大惊。
谢云湄蹙眉,做福袋的工序是先放香料再缝制,随即绣上花样,按照她有孕的时间来推算,应该是怀上了就开始做这个福袋了,也难怪太后这么紧张。
“快传太医给昭仪看看。”
太后一声令下,很快候在殿上的太医就来了。
景帝见太后激动的反应和沈夫人的表现,越想越不对劲,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静观其变。
许久,康太医收回手,背上已经汗涔涔一片,“这,脉象不对啊,微臣斗胆,再请几位太医一同问诊。”
太后疑惑,她凌厉的眼神看向康太医,似乎是对康太医的话十分不满。景帝拨动板纸的指头骤然一顿,谢云湄同样深吸一口气,尽量将情绪稳定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传。”景帝淡淡道。
太医署当值的三位太医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到了,拜见后便走到边上给谢云湄看脉。
三位太医轮流把脉,个个面色凝重,
你看我我看你,久久未讨论出个接过来,景帝开始不耐烦,拧著眉:“可有结果了?”
最后,还是康太医躬身上前,声音极轻,“回皇上,昭仪娘娘,好像没有身孕。”
“什么?”出声的是皇后。
不仅仅是皇后,众人皆是将惊讶写在了脸上。
这个谢云湄进宫后一直盛宠不衰,没必要做出假孕的事情,毕竟迟早都能怀上的,恐怕又是被人陷害。
“大胆谢氏!”太后回过神,指着她便是一声厉呵,丝毫没有方才那副亲切和蔼的长辈模样。
太后她原是想借着福袋的档口,安插一位太医给谢云湄安胎,在不知不觉中落了她的胎,没成想阴差阳错,竟然发现谢云湄假孕的事情。
“那日是谁问诊的。”景帝阴郁的眸子投向谢云湄,发现谢云湄噙著淡笑,似乎早已料到,他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又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景帝想到那个花了心思的长命锁,愈发的想冲下去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掐死。
王太医颤颤巍巍走上前,“是,是微臣。”
“拖下去。”景帝对自己的心腹也是同样冰冷的态度,不过不会要了王太医的命就是。
“皇上,要不要听一下王太医如何说。”德妃扶著肚子开口,关心的态度不似作伪。
“不必了。”景帝淡淡道,态度比方才更为冷漠。
萱妃见状冷笑,那声音大的几乎让大殿之上的人都听得见,“妖妇,竟然敢假孕争宠。”
景帝猛地拍桌,“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
这是景帝头一回众目睽睽之下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对着自己的后妃,不只萱妃,连皇后都被吓了一跳。
“皇上明察。”
这时候,谢云湄撩起裙摆,走到大殿中间,徐徐跪下,背脊挺得笔直。
“去查。”景帝缓缓吐出两字,眼神紧盯在谢云湄的身上。
德裕在景帝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不用景帝明说都明白景帝在说什么,当即领命退下。
“这还查什么。”萱妃撇撇嘴,不甘心道。
羽婕妤奚落道:“自然是让她死个明白了,否则冤枉了她,怎么跟镇北王交代,别忘了,她还有个在西北领兵的兄长呢。”
萱妃和羽婕妤头一回搭上了话,自以为声音放的极轻,其实满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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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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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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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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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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