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久未见,萱妃娘娘的宫规可抄写完毕了?”
谢云湄毫不客气的讥讽,却不想带着皇后也一块奚落进去了,毕竟那日景帝可不止罚了萱妃。但皇后沉得住气,神色如常。
“哼,狐媚子手段。”萱妃冷冷道。
她今早听闻谢云湄去了崇政殿“逼宫”,还得到了景帝的宠幸,气的早膳都没用就赶来了。
“两位妹妹都要结成姻亲了,应该以和为美才是。”沈皇后含笑开口。
见谢云湄神情疑惑,萱妃得意地扬起嘴角,“昭仪或许还不知道吧,谢国公的三女谢筠,已与本宫的四弟定下婚约了。”
萱妃乃三品国子祭酒之女,算不上多显赫的家世,但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加上景帝提携,这门婚事谈不上谁高攀了谁。谢云湄见萱妃自鸣得意的模样,颇有几分摸不清头脑。
“恭喜。”谢云湄懒洋洋道。
萱妃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不满:“嫁到本宫家中,那便是赵家妇了,本宫不日便会派个汴京的嬷嬷去谢家教养一二,否则个个都如昭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本宫这赵家岂不是翻了天了。”
这话算不得好听了,众妃嫔端看谢云湄如何回应了。
萱妃方才那番话无非是在警告谢云湄,她的直系妹妹可嫁进赵家了,若是想她过得好些,便在宫中识相些。
再顺便羞辱一番谢云湄,言语中透露著高人一等,自觉得娶了谢筠是捡了大便宜。
可奈何谢云湄眼神淡然,丝毫不把此人放在心上,“谢筠如何,与本宫何干?”
萱妃没料到谢云湄这样直接,一时竟接不上话。m.χIùmЬ.CǒM
心思百转千回,萱妃只觉得谢云湄傻,她出身谢氏,谢国公虽不比镇北王底蕴,却也是一个偌大的倚靠,可是谢云湄竟直接撇清了干系,若是这话传出去,谢国公该如何作想?
一旁的谢婕妤挽唇,她可不认为谢国公值得谢云湄高看,且不论谢国公的出身为庶,光是谢云湄自身,便已经是个有封地年赏的郡主,饶是谢国公都不能轻慢了她,何况如今谢振一脉还没倒,哪里需要顾忌旁人。
“谢婕妤,本宫记得谢国公也是你的大伯吧。”谢云湄懒懒开口。
众人经她提醒才想起,这在座的可不止一位谢家人。
谢婕妤圆滑,心思更是七窍玲珑,当下便明白了谢云湄的心思,“嫔妾入宫前夕,家父还携嫔妾到国公府小聚了一番。”“那你可曾听说慈华夫人有女儿?”谢云湄故作疑惑。
慈华夫人便是谢国公的正妻,因大儿子曾立大功,故而为国公府人加封了一品诰命。
谢婕妤摇摇头,“不曾,嫔妾记得慈华夫人育有三子,个个人品贵重,英武不凡。”
“是了呢。”谢云湄掩唇而笑,“那不知这谢筠是何等人物,竟还能高攀的起堂堂汴京赵家的公子。”
谢云湄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萱妃再反应不过来可就是傻了。
不等萱妃发作,谢云湄拔腿就走,“皇后娘娘,臣妾突感不适,先行告退了。”沈皇后看了一场好戏,心情正好,直接点头放人。
萱妃只能看着谢云湄离开,她经过沈皇后点拨后,已经不会再私下跟谢云湄起龃龉了。
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谢国公身份再尊贵,若谢筠是个庶出,那又有什么用,即便是扶正了那也还是庶出,而她四弟许的还是正妻之位,现在悔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谢云湄回宫后扑了个空,景帝食言了,今日并未来华清宫,只是让顺德过来通传了一声,说是镇远大将军回京,要宴请众臣,谢云湄自当理解。
隔日,皇后免了请安,谢云湄落了个自在。
谢云湄早早做了点心前往崇政殿,旁的嫔妃碍于文官的笔墨不敢随意前往,可谢云湄不怕。
到了崇政殿,谢云湄劳烦德裕通传,“德裕公公的恩,本宫记下来。”
德裕只是笑着道不敢,谢云湄却铭记他这份恩情。
“臣妾见过皇上。”
景帝没有回应她,只抬手让她自便,谢云湄也不客气,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时间还早,谢云湄随意在手边拿了本书籍翻看,第一本是诗册,第二本是史论,翻著翻着她便了无兴致。
崇政殿大得很,谢云湄往日不常来,来时次次苦大仇深,没什么好心情,今日她只是来此侍奉,故而散漫随心意,见景帝专注于折子,她起了身,一会儿拔拔御案上盆栽的枝叶,一会儿把玩着两侧的花瓶字画,好不惬意。
“过来。”景帝的声音蓦地响起,还算得上柔和。
谢云湄瘪瘪嘴,慢慢挪步过去。自那日起,她对景帝防备更重,掩饰的更深,自然也更畏惧了。
“研磨。”景帝只有短短两个字。
谢云湄不情不愿的撩起宽大的袖摆,笨拙的拿起墨块放在砚上研磨,她手指上的丹蔻精致,为了美观,谢云湄的指甲留的也长,故而拿的不稳。
没一会儿,砚台边上便聚满了洒出去的墨汁。
景帝批折子之余瞥了一眼,唇角浅浅一弯,他还蛮喜欢看谢云湄生闷气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帝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了下已经满头大汗的谢云湄,“你看看这个。”
说著,将其甩在了御案上。
谢云湄没有后妃的觉悟,她潇洒惯了,在汴京时她就习惯跟在镇北王与世子谢云徽跟前听他们讨论朝政,如今景帝将奏折甩给她看,她不推脱,当下便拿起来看了。
这奏折内容,便是有朝臣上奏,道西北战事,应派镇北王出战,一来西北离咸阳近,镇北王熟悉地形,二来如今手中兵权最多的便是谢家祖孙,应当先为朝廷效力。
谢云湄心惊,这上折子之人恐怕是居心叵测,祖父已经多年未出征,昔日打下半片江山的他在民间声望极高,没有一个帝王会容许这样的存在,所以祖父一直在尽心培养著谢云徽等后生,这些年退居幕后。
西北的战事不算大战,可是那边受难的百姓几乎都为老弱妇孺,处理不好,即便是战胜也是败,恐遭人诟病;处理的好,那便能在民间得到极高的赞誉,这是景帝不想看见的。
所以,无论是因为哪个,谢云湄都不会愿意让镇北王领兵。
“这?”
“简直是一派胡言。”谢云湄将折子重重一合,“皇上想让臣妾祖父领兵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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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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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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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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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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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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