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让魏文苍觉得离谱的是中央居然挤了一张木板小床,枕头是用废弃的衣服叠的,棉被是一块破旧的花毯子,床下还闲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磁带,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这该不会是霖胧睡觉的地方吧?
不论是与不是,魏文苍也没时间多想了,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忽然听到了冲水声。
原来隔壁就是厨房,霖胧正在水池里洗碗,因为她个子太矮,脚下还垫着一个小凳子。
魏文苍默默地看看她,眼神里全是怜惜与爱意。他猜测霖胧现在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十二岁,大概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别人家的小孩都在上学,而她却在干着阿姨的活,经受着非人的虐待。m.χIùmЬ.CǒM
此情此景,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霖胧信任自己?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啊!你是谁?”何霖胧不经意地发现了魏文苍,不过她没有叫得太响,只是惊讶地停下手里的活。
魏文苍特意把动作放得很轻,没想到还是被霖胧看见了,不过没关系,他这时也推上了厨房的玻璃门,声音压轻一点就不容易传播出去。
“我是来救你的。”魏文苍嘘声说。他想尽可能用一个友善的笑容来获取霖胧的好感,但是很不幸,他失败了,现在的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救我?”何霖胧露出疑惑的神情。
“救你出去啊,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魏文苍一脸真诚。
“去外面?”何霖胧的小眼神一下子雀跃起来,只是希冀中还有几分犹豫,“那……那要洗碗吗?”
“洗碗?”魏文苍摇摇头,“不用。”
“那要洗衣服吗?”何霖胧眼睛一亮。
“不用。”
“那做饭呢?”她的眼睛愈发明亮,像是有星光要溢出来。
“不用。”
“扫地擦地呢?”
“不用,什么都不用。”魏文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突然上前抱住了何霖胧。
何霖胧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怔住了,不安的表情随之变成了意犹未尽的迷恋。
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怀抱,但那些怀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和温暖,这种安全感爆棚被呵护的感觉,让她生出了无穷的幸福,仿佛,仿佛是拥有了一个世界。
“我相信你。”何霖胧温顺得像只猫咪,她已经被魏文苍的抱妹杀给征服了。
“嗯?”魏文苍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不由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跟那些骗子不一样,所以我相信你。”
“哪里不一样?”魏文苍专注地看着何霖胧,尽管后者并不美丽,甚至有些难以入目,但他不在乎。
“眼睛,笑容,打扮,还有拥抱。”何霖胧含蓄地笑了笑,小声地问,“那个……我叫何霖胧,你呢?”
“叫我老魏就好了。”
“老魏?可是你不老啊。”何霖胧想了想说,“啊,我知道了,老魏的心一定很老了对不对?”
魏文苍点点头,感动地想霖胧小小年纪懂的倒还不少。
“那等我离开了这里,老魏会养我吗?”何霖胧继续问。
魏文苍脸色一僵,他好像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霖胧出去后该怎么生活?她家里人会再要她吗?
他只是个过客,根本照顾不了霖胧。
要不用报警威胁她家人抚养霖胧?恐怕不行,就算霖胧回去了,面对那样的家人,她也不会过得开心。
见到魏文苍沉默,何霖胧失望地扭过身去,那些关于打骂的问题也咽进了肚里,她将水池里的碗全部洗干净后,扶住池壁迈下凳子就往外面走。
“你去干嘛?”魏文苍急忙问。
“去厕所接水桶。”何霖胧头也不回地说,脚步慢吞吞的看起来不太利索。
霖胧的膝盖果然受伤了。魏文苍心疼地看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总不能帮霖胧干活屈服于那个男人的淫威吧?对了,他要好好教训那个家伙,最好打成残废让他永远欺负不了霖胧,至于霖胧日后的生活问题……不管了,先弄废他再说!
魏文苍抄起了厨房里的一柄菜刀,感受了一下重量,嗯,还算轻巧,不过杀伤力太大,自然法则会干涉。他又拿起一个锅铲,呃,木制的,没什么用,还容易被夺。
魏文苍忽然瞅见了一个热水瓶,他咂咂嘴,从水池里捏出一只碗,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
霖胧好像也很久没喝水了吧?真是个不注意身体的傻丫头。魏文苍吹了几下,喝了一口就想给霖胧送去。
不过保险起见还得先拿个东西防身。
魏文苍左看右瞧,还打开了冰箱,仍然决定不了要选什么武器,他的纠结症又犯了。
厨房就那么大,选来选去都好像没合适的,他索性就把危险的刀具藏起来,这样起码间接保障了自己的性命。
下面只能小心点,随机应变了。
魏文苍走出玻璃门,来到客厅。
何霖胧正跪在一扇落地窗前,手里抓着抹布,像涂鸦一样把水涂在窗户上。
她是从下面往上擦的,不论边缘还是角落都擦得特别细致,先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一遍,等到阳光晒干剩余水渍的时候,她还会用手指贴着窗户感受一遍是否还存在灰尘。
魏文苍把盛满水的瓷碗放在了一个椭圆形且设有抽屉的小木桌上,轻轻对她呼唤道:“霖胧,你渴吗?过来喝水吧。”
明明是那么平淡的声音,何霖胧却是听出了灵魂上的喜悦――多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他叫得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亲切,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亲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让何霖胧莫名地开心,所以她微笑着看向魏文苍。
只是她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变得惊惶、害怕,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东西。
不好。魏文苍心道糟糕,他刚刚只顾着看霖胧,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有注意背后那若有若无接近的脚步声。
就当魏文苍想做出什么行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痛,一股巨力带得他向前栽倒,打翻了桌上的瓷碗。
魏文苍强撑起精神看了眼何霖胧,只隐约听得一句粗鲁的“臭丫头”,随即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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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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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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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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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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